明箐思从小在福利院长大。
院里除了穷了点,没其他问题。明箐思每天的娱乐活动除了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游戏、玩玩具以及摘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做手工之外,就是看书。
福利院的书很多。她年纪小看不懂世界名著,就看故事书。
从识字开始,她每天都看,看到那些童话故事她都能倒背如流。
一直到九岁那年,明箐思在路边捡到了一个小玩意。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于是拿去问老师。老师告诉她,这是一个随身听。
老师检查了一下,怎么按都没有反应,不知道是没电了还是坏了。
老师把电池扣下来,把随身听还给了明箐思,让她自己留着玩。
于是明箐思拥有了一个新玩具。
她给随身听串了根绳子,每天带在身上,偶尔按两下,但随身听一直没有反应。
某天,明箐思一个人在房间里看书,耳边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系统:“呃……这是哪?”
明箐思:?
明箐思左看右看:谁在说话?
系统:“咦?你能听见我说话?”
明箐思上看下看:没有人啊?
系统:“我在桌子上!我……我怎么是个随身听?!”
明箐思拿起随身听:随身听为什么会发出声音?明明没有电池。
系统:“不是随身听在说话,是我!我只是附在随身听上!”
明箐思:“诶?”
明箐思:你能听见我心里在想什么?
系统:“没错!是我!”
明箐思:你是谁?精灵吗?
系统:“不是,我是一个系统。”
明箐思:系统是什么?
系统:“系统是……我解释不清楚。”
明箐思:那你叫什么?
系统:“我就叫系统。”
明箐思:我还没见过姓系的人诶。
系统:“我不是人,不对,我不姓系。”
明箐思:“那你姓什么?”
系统:“我没有姓,我就叫系统。”
明箐思:“喔,和小红帽一样!”
系统:……
系统:“你喜欢看书?”
明箐思:我喜欢看故事书。
系统:“好巧,我也喜欢!”
明箐思:那你是不是知道很多故事啊?
系统:“当然!”
明箐思:哇——你能讲给我听吗?
系统:“呃……”
它知道的故事不适合读给小朋友吧。
明箐思:不行吗?这些故事我已经看了好多好多好多遍,已经看腻了。
系统:“我、我找点有趣的,你等会……”
明箐思: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于是明箐思有了一个新朋友,一个只有她知道的朋友。
白天系统都不会出现,到了晚上,系统才会给写完作业的她讲故事。
当然,是经过系统绞尽脑汁改编过的故事。
明箐思十岁那年的某个晚上,她等了很久系统也没有出现,直到她躺到床上准备睡觉了,系统才姗姗来迟。
明箐思:你迟到了。
系统:“抱歉,我……”
明箐思:发生什么事了吗?
系统:“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明箐思:就像平时讲故事一样说嘛。
系统:“嗯……我来的路上,看到了一个女孩。她被关在一间小屋子里,在求救。”
系统:“我下意识过去问她,她竟然能听到我的声音!”
明箐思也很惊讶:除了我还有人能听到你的声音?!
系统:“她说,她被人卖到了这里,买她的人把她关在这里,马上就要把她卖给……更坏的人,卖到很远的地方去。”
系统:“我想救她出去,但我做不到。我没有身体,其他人也听不见我的声音。”
系统的声音有些颤抖:“然后,她问我……”
明箐思:问你?
系统:“问我……问我能不能……杀了她。”
系统:“她说,她不想被卖给坏人,她宁愿死。”
明箐思:那你……
系统:“你还记得我的工作吗?”
明箐思:嗯,你的工作是穿越各个世界帮人打工。
系统:“我把她送去了一个还在发育的世界,她会在那里以一个新的生命重新生活。”
明箐思:那你救了她呀!
系统:“这算救了她吗?”
明箐思:你帮她逃了出去,当然算!
系统:“可是,万一她在那里过得不好怎么办?我暂时去不了那个世界,她也没办法回来。说不定,我其实能想办法报警救下她,她可以回家的……”
系统:“……我做的是对的吗?”
明箐思:……
明箐思:我不知道。但你救了她,你帮她逃离了那里。你是一个好人,不对,好系统!
明箐思:你绝对没做错什么。
系统沉默了很久。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系统都处于休眠状态。把那个女孩送去其他世界消耗了它太多能量。
两年后,它才回到了明箐思身边。
系统:“好久不见……你在看什么?!”
明箐思:啊,你回来啦?我在看同学借我的小说。
系统看着封面上《身价亿万:冷少的契约未婚妻》的书名,心情很复杂。
虽然它之前给明箐思讲的故事也来自这些小说,但它可是很认真地做了改编,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手动开启了青少年保护模式。
系统:虽然这也正常,但是吧……心情还是很微妙。
明箐思指着书上的某一处:你看!这个主角的头发颜色会随着心情变化诶,好酷!
系统:“你喜欢?”
明箐思点头:喜欢!看上去好有意思!
明箐思:为什么她的头发颜色会变?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人吗?除了头发,其他地方的颜色会变吗?比如眼睛?舌头?指甲?皮肤?
明箐思:除了人的头发颜色会变,还有其他生物会这样吗?动物的头发……小动物身上的毛会不会也随着它们的心情变化成不同的颜色?
明箐思:你见过吗?
系统:“……没见过。”
明箐思:这样啊……
系统:“……我会多关注关注的。”
明箐思:好呀好呀,如果你见到了一定要告诉我!
从那以后,明箐思和系统又过上以前的生活。系统依然会给她讲故事,故事的内容也放开了一些。
系统:“你喜欢霸道总裁吗?”
明箐思:不喜欢。
系统很意外:“为什么?”
明箐思:“他们看上去都很凶!总是冷着脸、皱眉,还经常让人滚,虽然他们对女主很好,但对别人都好没礼貌哦!”
系统:“哈哈哈哈!”
明箐思:但是他们都好有钱,我喜欢他们的钱。
系统:“哈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主?”
明箐思:嗯……我喜欢温柔一点的。
系统:“像那个大哥哥一样?”
福利院里有一位年龄比较大的男生,是一个对院里所有孩子都很温柔体贴的哥哥角色。
明箐思思考了一会:不,他不太行。
系统:“哪里不行?”
明箐思:长相不太行。
明箐思:男主角一定要帅!不够帅的不配当男主!
系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得有道理!”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明箐思升入高中。
明箐思十六岁那年。
某一天,系统和她说,它要离开一段时间。
明箐思:为什么突然要离开?
系统:“几年前……我救下的那个女孩,我把她送去其他世界的事被我上司发现了。”
系统:“因为我,那个世界出现了一些问题,上司命令我去处理。”
明箐思:要多久?
系统:“我不知道,可能要好几年。”
明箐思:……既然是工作那就没办法了。
明箐思:你……早去早回,我会等你回来的!
系统:“嗯,你好好读书吧。”
系统:“不要熬夜看小说!”
明箐思:知道啦!
后来,明箐思考上了大学,又从大学毕业,开始工作。
她身边的人和事物一直在变,唯一不变的只有那个随身听。
明箐思二十三岁这年,一个平常的早晨。
在她上班途中,马路上一辆小汽车以飞快的速度冲向人行道。
危险降临的前一秒,明箐思下意识把走在她前面的小男孩推了出去。
她自己则倒在血泊之中,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