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至龙回到首尔的第一周，就被经纪人塞进了连续三天的会议里。会议室的落地窗外是汉江的粼粼波光，桌上却摊着厚厚一叠合同 —— 三家代言品牌的解约协议，两家的补充条款，还有五家主动递来的新合作意向书。

    “运动品牌那边表示理解，说‘成家后的男性更有责任感’，只要求我们支付少量违约金，违约金只按合同的三成算，还说等孩子大点想请他们拍亲子系列。” 他顿了顿，翻过一页纸，“倒是奢侈品线那边卡得紧，新合约加了足足五页附加条款，尤其这条 ——‘公开场合不得过度展示家庭生活’，说白了就是怕你抱着孩子走红毯。”

    经纪人翻着文件，语气里带着意外的轻松，“比预想中好太多了，至少没有品牌借机抹黑，评论区全是‘恭喜龙哥’的刷屏，连股市都稳得很。”

    权至龙指尖划过解约协议上的签名栏， “就按你们说的办。” 他签完最后一个名字，手机在桌角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江青禾的头像。

    【刚结束会议？】

    权至龙秒回：【刚签完字！今天争取早点下班，想看看孩子们有没有想我～】

    附带一张自己对着镜头比耶的自拍，眼角的笑纹里还带着疲惫。

    【上午带他们去公园了，满满说爸爸的乐高拼得没他好。】江青禾发来一张江满举着积木的骄傲侧脸。

    权至龙立刻打去语音：“怎么可能！我可是拼过一米八高达的人！等我回去跟他 PK！”

    电话那头传来江青禾低低的笑声，混着孩子们咿咿呀呀的吵闹，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这样的对话成了两人的日常。权至龙的行程表精确到分钟，却总会见缝插针地给江青禾发消息：

    “刚到录音棚，今天要录一首给孩子们的摇篮曲～”

    “在吃午饭，这家参鸡汤没有青禾做的好喝”

    “经纪人说我最近看手机的频率太高了，像个热恋期的高中生”

    江青禾起初总被他突如其来的报备弄得哭笑不得。有次忙着给学生改论文，隔了两小时才回复，手机立刻被连环轰炸：

    【是不是在忙呀？】

    【那我不打扰你了，等你有空再说～】

    【可是我已经等了 120 分钟零 15 秒了诶】

    最后还附了张猫咪揣手手的委屈表情包。

    江青禾看着屏幕感觉额角的青筋开始跳动，回了句【权至龙 你差不多了（微笑脸）】。

    电话那头几乎是秒回的语音，带着点刻意压低的撒娇：“对不起青禾，我错了嘛～就是… 有点想你和孩子们了。”

    权至龙嘴角咧得像偷到糖的小孩，摩挲着手机壳上两个孩子的涂鸦——后盖上贴着两个孩子的涂鸦，江满画的火柴人歪歪扭扭，江好的小巴掌印糊了半边，却比任何限量款都让他宝贝。他早就摸透了江青禾的脾气，她看着冷静疏离，实则心很软，只要自己态度够诚恳，那些看似严厉的 “警告”，更像是带着纵容的温柔。

    这天晚上，权至龙刚结束和 D 社的访谈，手机就弹出了《超人回来了》PD 的消息。他盯着那条 “想邀请您和孩子们参与录制” 的短信，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这个节目他看过，镜头里的爸爸们笨拙又认真地学着带娃，那种真实的烟火气，是他过去十几年在聚光灯下从未触及过的生活。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点开了和江青禾的对话框，输入又删除，反复几次后，索性直接拨了语音电话。

    “青禾，‘超人回来了’综艺邀请我了。” 他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手指无意识地卷着桌布的边角。

    “就是那个爸爸带娃的综艺？” 江青禾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点疑惑。她对韩国综艺不算熟悉，只在粉丝的评论里见过这个名字。

    “嗯，” 权至龙抿了抿唇，语速不自觉加快，“我知道你担心曝光，但这个节目很注重保护家人隐私，而且… 我想多陪陪孩子们，平时总在国外工作，我们相处的时间太少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权至龙的心跟着悬了起来。他能想象江青禾此刻蹙着眉的样子，她总是这样，凡事都要想周全。

    “孩子还太小了，” 江青禾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怕镜头对着他们，会吓到他们，也怕网上的声音太杂，对他们成长不好。”

    权至龙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轻声说：“我明白你的顾虑。如果… 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推掉。” 他不想让她为难，更不想用孩子作为筹码。

    挂了电话，江青禾却失眠了。她打开电脑，搜出《超人回来了》的往期节目，从第一集看到凌晨。屏幕里，明星爸爸们手忙脚乱地换尿布、冲奶粉，带着孩子去公园、去超市，那些鸡飞狗跳又暖到心底的日常，让她想起权至龙第一次给孩子换尿布时，把尿不湿穿反了还一脸得意的样子。弹幕里满是 “好真实”“爸爸好努力” 的评论，几乎看不到恶意的揣测。

    第二天一早，权至龙收到江青禾的消息：【我看了几期节目，确实挺温馨的。】

    他眼睛一亮，刚想回复，又一条消息跳了出来：【但我还是觉得要再想想。】

    权至龙盯着那行字看了半分钟，突然笑了。他懂江青禾的 “再想想”—— 不是拒绝，是在给自己台阶，也在给这段关系留余地。他把剩下的工作压缩成一团乱麻，解约金的转账凭证刚发过去，就催着经纪人订最早一班飞 H 市的机票。海外商演的主办方发来十几条求情信息，他只回了句 “家事要紧”，就把手机塞进了包里。

    当他背着双肩包出现在江家门口时，江青禾正在教孩子们认韩语单词。江好先看到他，丢下卡片就像颗小炮弹似的扑过来，抱住他的腿喊 “阿爸”，奶音裹着口水星子；江满慢了半拍，却把手里的奥特曼塞进他掌心，别扭地说 “给你玩”。权至龙蹲下身把两个孩子搂进怀里，鼻尖蹭到他们柔软的头发，突然觉得这趟飞行的疲惫，都化成了心口的暖。

    权至龙承认有被孩子们的韩文惊喜到，一颗心瞬间被填得满满的。“乖宝贝们，韩文说的真好！”他蹲下身抱住两个孩子，抬头时正对上江青禾含笑的眼睛。

    “叔叔阿姨呢？” 他抬头时，正对上江青禾的眼睛。她穿着米白色的居家服，阳光从她身后的窗户涌进来，给她周身镀了层金边，看得他心头一跳，慌忙移开视线。

    “我爸回乡下处理工厂事情去了，明天才回来” 江青禾接过他手里的背包，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腕，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我妈去菜市场了。”

    权至龙点点头，他是知道江父在乡下有个厂的，具体是做什么的倒也不知道，他也没问，毕竟他还不是女婿呢。

    接下来的两天，江青禾表示自己要上课，两个孩子就需要他带了。权至龙还不知道这是对他的考验，只是一味化身 “家庭主夫”。早上跟着江父去菜市场学挑新鲜的河虾，中午在厨房给江父打下手（结果把番茄切得大小不一），下午陪孩子们在玩具房搭积木，晚上还笨拙地给他们讲睡前故事。

    江青禾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心里那点犹豫渐渐松动了。尤其是看到江满缠着权至龙教他弹吉他，江好把自己的小发夹别在权至龙头上，父子女三人在客厅里笑得东倒西歪时，她突然觉得，或许镜头记录下的，也不全是坏事。

    临睡前，江青禾靠在沙发上翻着手机，权至龙正趴在地毯上给孩子们组装新的滑梯。她忽然开口：“那个综艺… 我不是完全不同意。”

    权至龙猛地抬起头，眼里的惊喜像星星一样闪：“真的吗？”

    “但有个条件。” 江青禾放下手机，看着他沾了点灰尘的鼻尖，忍住笑意，“你得先去进修一下厨艺。上次你切葱把手切破就算了，煮个面条还能把锅烧糊，我可不想孩子们跟着你吃速食。”

    权至龙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连滚带爬地凑到她面前：“没问题！别说厨艺进修，你让我去学做满汉全席都行！” 他知道，这是江青禾松口的信号，是她愿意把他们的生活，一点点摊开在他面前的证明。

    他没看到的是，江青禾转身回房时，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其实下午她早就问过两个孩子了，江满举着小手说 “想跟爸爸上电视玩”，江好则奶声奶气地补充：“还要爸爸做草莓蛋糕。”

    窗外的月光洒进客厅，权至龙还在兴奋地研究菜谱APP，嘴里念念有词：“先从番茄炒蛋开始？不对，青禾喜欢吃龙井虾仁，我得找个好师傅……”

    江青禾靠在门框上，听着他细碎的念叨，忽然觉得，那些曾经害怕的风浪，好像在这样的烟火气里，慢慢变成了温柔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