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将至，天空开始下起了大雪。
整座城市一夜间换上了银装，街道也堆满了厚厚一层积雪，道路变得难行。
女孩拉着身旁男孩的手，费力地向前行走，身后留下了一长串一深一浅的脚印。
冬季凌冽的寒风吹的她的小脸通红，说话间也带着浓浓的鼻音。
“哥哥，我们这次也会被送回去吗？”
男孩低头，对上了她惴惴不安的目光，沉默了几秒，转而笑着轻轻摇头。
“不会的，小梨，这次收养我们的唐奶奶人很好，一定不会把我们送回去的。”
说完又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
哥哥坚定的回答让女孩心里安稳了许多，可是脑海中又不禁浮现出前几次被退回孤儿院的经历。
那些人领养她的时候也是跟这次的老奶奶一样，满脸笑意，对她也很好。
但是每次当她努力融入新的家庭后，没过多久，她还是会被送回孤儿院。
“可是，哥哥，我好怕。”
她好怕会被再次当做次品退回孤儿院。
水雾渐渐模糊了视线。
她感受到有一双温暖的手捧着她的脸颊，耳旁传来男孩温柔的轻语。
“别怕，有哥哥在。”
柔软的手指替她擦拭去了泪水，眼中的世界又明亮了起来。
“那哥哥跟我拉勾，要一直陪着小梨！”
眼眶还红着的女孩伸出了一只手的小拇指，直直地盯着男孩，溢满了期待。
“好，哥哥会永远陪着小梨！”
认真地拉了勾后，男孩又牵起她的手，“走吧，要不等会就跟不上奶奶了。”
得了承诺的女孩忍不住咧开嘴笑，乖乖跟着哥哥继续往前走，开心得脚步也轻快了几分。
绕了几条街，穿过几栋居民楼，又爬了几层楼后，他们终于到了新家。
“孩子，快进来吧，我们到家了。”
唐俐打开门，招呼两人进屋。
“走累了吧，要是不下雪的话，今天奶奶就能开车去接你们了。”
领着两个孩子在沙发坐下后，又给他们倒了两杯茶，“快喝杯茶缓缓。”
年过半百，头发已经花白的妇人，在两个孩子对面坐下，眼尾的几道笑纹愈深，和蔼又亲切。
“以后啊，我就是你们的奶奶了，我姓唐，你们就跟着我姓吧。”
唐俐说完后顿了顿，见两人没有反对，便先望向了年纪大一些的男孩。
“哥哥之前是叫小寻吗？”
男孩点了点头，“嗯。”
得了肯定的回答后，她又转向了靠着男孩，小心抓着他袖子的女孩。
“那妹妹之前是叫小梨吗？”
小梨学着哥哥的样子点了点头，不过没有开口回答。
见她有些紧张，唐俐对她笑了笑。
“那哥哥以后就叫唐未寻，妹妹叫唐雪梨，好不好？”
没有任何纠结，男孩再次点了点头，“好。”
女孩似乎有些犹豫，但是见哥哥同意了，便也乖乖点头，“好，就叫唐雪梨。”
“唐雪梨。”
“小梨。”
“醒来看看哥哥，好不好？”
哥哥？
这是哥哥的声音。
唐雪梨想睁眼，却睁不开。
身体像是被切断了联系，失去了控制。
很快，最后一丝模糊的意识也被昏暗淹没。
“听说你没爹没妈，是真的吗？小可怜。”
小巷里三五个小太妹嘴里叼着烟，勾肩搭背着吞云吐雾。
被她们堵围着的女生皱眉，只沉默地看着对方，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被女生明晃晃的忽视，带头的那个紫毛面上挂不住了，几大步冲向女生，揪住女生梳得整齐的马尾，“怎么，你是哑巴吗？”
紫毛手用力一扯，逼着女生抬起了头。
女生疼得脸开始微微抽搐，可仍是没有回答。
“老子问你话呢！”
“对啊，我们老大问你话呢，别不识好歹。”
离紫毛最近的那个小太妹也凑了上来，拍了拍女生的脸。
“你想听我说什么？”
唐雪梨推开拍她脸的小太妹，转头看向紫毛，冷着声问道。
倒是碰到个硬骨头，有意思。
紫毛松手往后退了一步，深吸了口燃了一半的细烟，贴着她的脸吐了圈烟。
带着刺激气味的青白色烟雾窜入鼻腔，唐雪梨忍不住侧身咳了几下。
紫毛被她狼狈的样子逗笑了，“原来还是个乖宝宝啊。”
“你认识贺旭吗？”
把烟丢地上，又用脚碾了碾，紫毛开始切入正题。
“贺旭？”
唐雪梨当然认识。
毕竟在好学生遍地的云城一中，也只有他能够三天两头打架犯错还不会被学校开除。
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跟贺旭又不熟。
“认识但不熟，你要是有事，不如直接找他。”
她没有义务帮这群小太妹的忙，也不想帮。
而且她现在饿得要死，肚子都快咕咕叫了，只想赶紧回家吃饭。
唐雪梨摸了摸肚子，叹了口气抬头看天。
天都快黑了，哥哥也快放学了，说好了今天在校门口等他的，却莫名其妙地被一群小太妹抓到巷子里问话。
此刻她眼中莫名其妙的小太妹们也觉得莫名其妙，正疯狂互相眼神沟通中。
紫毛：［你不是说这女的勾引贺旭吗？怎么回事！］
［老大，我也不知道啊！］
［老大，不关我的事啊，我也是听底下的人说的啊。］
［或许是底下的人看错了？］
［对啊，对啊，可能是看错了吧。］
［妈的，老子要你们有什么用。］
人气到一定程度是会笑的，正如此刻红温了的紫毛，扶额失笑。
知道自己的小弟不靠谱，却没想到这么不靠谱。
听到贺旭的名字一脸冷漠还带着些迷惑的女生，压根就不是会勾引男人的骚狐狸。
可就这样放她走，自己在一群小弟心中威风的形象就会掉进泥坑。
为了她身为老大的尊严，紫毛单手揪住了唐雪梨的衣领，把人拎近自己，贴着脸，梗着脖子威胁。
“喂，你！听着，我不管你跟贺旭熟不熟，总之以后，离他远点，要是让我的人再看见你勾搭贺旭，老子要你命！”
同样，人无语到一定程度也是会笑的。
她都说了自己跟贺旭不熟，面都碰不着几次的人让她去勾搭？
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还是脑袋有问题。
唐雪梨觉得这群小太妹应该去医院好好拍个脑部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