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卫毅了解到卫叔名卫起,有一个儿子,名叫卫一,还有一个妻子,不过生下卫一后,早早就去了。

    早年服兵役时,一盏铁枪耍的虎虎生威,凭着军功拿了一片田地,后来在战场上右腿受伤,就在国都附近当赤脚大夫,行医赚口饭钱,养活独子。

    后来遭到仇人追杀,不得已隐姓埋名搬来了边关的大燕村生活。

    来到大燕村的卫叔带着卫一在大燕村的不远处定居下来,在大燕村行医,成了这一带颇有名气的大夫。

    后来,卫一小时偷摸着跟着卫叔上山,在山中发生了意外,从山腰滚落,幸运的是,卫叔听到卫一的喊叫声,就立刻找到了卫一,竭尽全力把卫一救了下来,不过面容尽毁,从此不再见人。

    不过这段往事村人并不知晓,只知卫大夫有个独子,却从未见过,连这两年的徭役也是卫叔交钱免过的。

    想到刚开始见到卫叔泛红的眼眶,青年丧妻,中年丧子,又想到自己从小无父无母的境遇,卫毅不由得感到通病相怜。

    因为卫毅自称失忆,忘了许多事情,身上的辨识身份符也了无踪迹,为了避免让卫毅被当作黑户给抓了起来,卫叔便让卫毅假装是卫叔的儿子,在外称卫叔为父亲,在家就称卫叔。

    卫毅每天陪着卫叔上山采药,给村民看病、送药,日子倒还过得安稳。

    直到一天发现卫毅在偷偷练前世所学的格斗术被发现后,扯谎说自己在为服兵役做准备,想要杀敌报国,卫叔就教了卫毅他那套枪法,不过因为腿脚不便,也只能在旁边看着教导。

    每天练枪,送药,山中寻药,日子就这样不急不慢过去。

    走在泥巴路上的卫毅,看着平静的村落,每日都是这样,鸡鸣,然后村中人便起床开始一天的生活,早上吃完饭后,青壮年忙着去田里劳作,妇人和孩子就在家中织布,下午还能看见妇女携着稚子带着饭给劳作半天的家中男丁送饭。

    天色渐黑,男丁们便回到家中,幼童们嬉戏玩闹,累了,就回到家中,在月色下,一家人在梦中等待着明天的到来。

    可卫毅内心却越来越焦急,因为他知道,在赢恒五年,北方气候异常,还未至凛冬,就千里雪飘,部分缺衣少食的胡人部族,直接南下掠夺,屠光了广成县。

    这件事被称为陇西一战的开端。

    虽然卫毅不知道兀木部多久南下,但那么多的论文都将胡人部族南下的根源指向那个异常寒冷的冬季,那么可以肯定那场惨案定然至多不过一月便要降临。

    “李婶,这鸡蛋就不用了,”卫毅慌忙不迭挥着手推辞:“家父叮嘱过,切不可收他人钱物,令郎大病初愈,还是令郎吧。”

    “哎呀!你李婶我别的没有,就是养的鸡多,下的蛋也多,你老汉又不收药钱,你又不收鸡蛋,别人背后说我,我这老脸放哪哦!”

    又拖拖拉拉片刻,卫毅最终也拗不过李婶,接过一篮子还沾着些许泥巴的鸡蛋,李婶这才喜笑颜开。

    卫毅立刻就要抱着篮子拔腿就跑,因为卫毅知道,那个话题又要来了。

    “欸!卫家小子,你咋个跑这么快,我还想给你说门亲事欸,。”

    卫毅边跑边向后喊道:“李婶,说亲这事,不急,改天再说!”

    身边路过的陈家老叟笑道:“卫家小子,结亲这种好事你都不要,有个操持家务的婆娘不要,明年就要罚钱喽!”

    卫毅也只能讪笑道:“这不还是没有喜欢的姑娘吗。”

    虽然卫毅大概也知道秦国律法要求男子22岁不成婚便要罚钱,可卫一的身份要得明年才到22岁,自己能不能活过这场劫难都难说,更别提什么成婚了。

    更何况,自己本就无心成婚,即便活过了那场劫难,耽误了人家姑娘更是罪过。

    想到那场劫难,卫毅心情直转急下,变得沉重起来。

    刚开始卫毅还想着攒了些钱就向南边逃去,可却被告之想要出关得要符,否则黑户不但不能出关,还要被没入奴籍。

    后来拿到卫叔给的符,想着要把卫叔一起带走,卫叔感到奇怪,问为啥,卫毅但却支支吾吾说不出原因。

    现在,虽然村民们喜欢打趣卫毅,但卫毅却能感受到村民的淳朴善意,即使村民也不全都是什么大好人,却也都不是心存恶念的恶人,曾不见,大燕村还收留着从北边逃回来的被掳掠的秦国百姓。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青年,卫毅不说什么舍己为人,但眼睁睁看着好人惨遭屠戮,卫毅也是绝不愿袖手旁观的。

    于是本来打算早早就逃离的卫毅却硬生生拖了一个月。

    大多数村民在这里出生,成长,成家,死去。一辈子都在这里过活。

    卫毅曾问道要是胡人南下怎么办,村民回到:“那就杀了那些狗日的。”

    卫毅又问道要是打不过怎么办,村民沉默了一会,回到:“杀不了也要咬下一口肉来,老子的房子土地都在这儿,还能跑吗,成了流民还不如死在这儿。”

    卫毅也沉默了,看来忽悠全村和他一起逃跑是不可能的了,但日子却一天一天过去,眼看进入了秋季,农忙后村民更是悠闲了不少,但卫毅想着如何保全大家这个大难题。

    刚走到茅草屋门口放下篮子,眼看卫叔不在,大概又是给村里人看病去了。

    卫毅却是突然想起卫叔要让自己去山上摘些草药,现在太阳正值日中,应该还来得及,卫毅想。

    于是他背起背篓立刻转身向山林走去。

    初见时觉得幽深可怖的山林,现在在卫毅眼中依旧神秘,但更多的是感到亲近,哪怕是山上不起眼的一颗小草,或许都有其独特用途,能救人一命。

    刚走进山林,金黄和鲜红的的树叶层层叠叠,金色的光透过间隙,映出碧玉的小溪,晶莹剔透,树梢的鸟儿在叽叽喳喳着,地上的枯叶还沾着未干的露珠。

    卫毅还正在低着头寻找着,突然听到远方传来一阵微弱的异响。

    接着,一阵阵嘶鸣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震耳欲聋。

    卫毅也瞬间心如擂鼓,下意识站起身来,幸好练了枪法后,素质好了不少,立马向一旁转去,一匹黑色鬃毛的高大骏马跟发了狂一般,想箭矢一样飞冲了过来,激起四周枯叶尘土飞扬,扑得卫毅满脸沙土。

    卫毅嘴里“呸呸呸”了几声,掏出帕子擦着被沙迷了眼睛。

    只听见一道沉稳的男声却隐含怒气;“奔影,停下来。”

    卫毅内心直骂,感情是马失控了,连累了自己。

    痛苦得睁开眼,在朦朦胧胧中,只见马背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大概还是个贵族,那黑衣男子双手猛然向后拉,黑马发出一阵痛苦的嘶鸣声。

    倒霉催的,卫毅眼睁睁看着前面的黑影调转了个头,向自己奔来。

    本准备又故技重施,向旁边一跳,却被旁边的大石头一绊,差点跌在地上。

    眼看着那马越来越近,卫毅心想,不会还没到胡人南下自己就要交代在这儿了吧。

    胡思乱想着,却见那黑马停在自己一丈处。

    从树叶透下的光柱打在马背上那人脸上,看不清面容,只有那黑衣上的暗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好家伙,这衣服看上去就不是普通贵族能穿的。

    想到历史上那些神经贵族的脾性,拿不准那黑衣是想要做什么。

    那个男人貌似是正在盯着他,卫毅也直盯着他,思索着是跪下求饶,还是理直气壮讨个说法。

    就这样僵持着,感受到男人的威压,内心更有些不安,面上却是不显,整个人直挺挺地站着,装得一个气定神闲。

    那马却似想向卫毅靠近,男人立刻拉住缰绳,卫毅却不知为何感觉到一丝冷意。

    “你非此地之人。”

    声音低沉磁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到了秋季,森林里本就有些冷了,卫毅只觉更冷了些,按住了自己想要抚平身上鸡皮疙瘩的冲动。

    可卫毅又不是什么声控,更何况他是个直男,自己伪装被一个摸不清深浅的男人撕破了,内心更有几分恼怒,内心默默反驳:“你这么怎么就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人了。”

    嘴上却是什么都不说,哪怕男人身上看似并无任何武器,卫毅仍然不敢轻举妄动。

    听男人说话的样子,卫毅估计这还不只是个贵族,眼睛却瞟到黑马身上的伤口,应该是锐器造成的,仔细一看马身上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伤口,因为是黑马的缘故,如果不仔细看,那些伤疤也就和黑色的马匹融为一体了。

    再观察这周身的气势,既有上位者的威严,又有常年征战沙场的肃杀。

    估摸着,应该是个将领,不过这也正常,秦国的贵族多半都要有军功傍身。

    “鄙人是大燕村的一介草民,无故冲撞了贵人,请贵人见谅。”思索片刻,卫毅也不知道秦国平民和贵族怎么对话的,只能憋出这样一句,行了卫叔叫他的礼节,就低下头,心脏“嘭”“嘭”“嘭”地跳着,等待那黑衣人的裁决。

    那黑衣男子却是什么都没说,冷笑一声,却让卫毅只觉自己背上都有些发汗了。

    只见他扔出一个袋子,接着立马扬鞭,片刻,便消失在深山密林中。

    卫毅举手接过袋子,初拿到手上时,沉甸甸的。

    一打开,果然是白花花的银子,在光束的投影下,卫毅只觉眼前一闪,差点被晃花了眼睛。

    内心的不满也瞬间烟消云散,不久是腿撞在石头上吗,不就是差点被神秘人的马撞吗,这袋银子在手,万一自己能把大燕村的人忽悠走,路上的开支也能更充足些了,值了。

    卫毅把刚刚的一幕抛之脑后,背起背篓美滋滋地向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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