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笼罩着城市，天色阴沉得让人压抑。

    程今站在落地窗前，面容疲惫，指尖轻轻揉着眉心，昨晚一夜未睡的后遗症此刻愈发明显。之前的泄露事件又在网络迅速发酵，话题度持续攀升，口碑也岌岌可危，她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

    手机忽然震动，是唐夕打来的。

    她接起电话，声音里透着疲惫：“怎么了？”

    唐夕语气急促：“程姐，刚刚院线那边的消息来了，几个之前坚定支持我们的渠道都开始犹豫了，说要重新评估一下排片安排。”

    程今深吸了一口气，眉头更紧了：“是受泄露事件影响？”

    “应该是。”唐夕声音透着愤怒与不甘，“永荣那边利用泄露的删减片段在舆论上煽风点火，说我们拍摄过程混乱，内部管理有问题，好几个合作的渠道都开始动摇了。”

    程今沉默了一阵，语气却渐渐冷静下来：“唐夕，马上安排一下，我需要尽快跟渠道负责人直接沟通。下午三点前，你帮我约上杜力，我跟他单独谈谈。”

    “好，我马上办。”唐夕迅速应声挂了电话。

    程今缓缓放下手机，心头的焦虑仍未缓解。

    就在这时，赵敏推门而入，脸色有些难看，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程今，董事会刚才临时通知，下午两点半召开特别会议，议题是重新审查宣发经费和项目管理的问题。”赵敏沉着脸，语气极其严肃，“这次是林言临时提议的，而且他私下里已经串联好了好几个董事，准备直接拿泄露事件开刀。”

    程今握紧了拳头，眼底涌出一丝愤怒：“他倒是挺会抓时机。”

    赵敏点点头，神情凝重：“董事长这次也表态了，要求你下午务必到场，他希望你亲自解释一下情况。”

    程今抬头望着赵敏：“赵敏，我需要你帮我拖住林言那边，至少别让他把舆论引到对我们最不利的方向。”

    赵敏微微叹了口气：“放心，我一定尽力，但现在林言手里有这个素材外泄的把柄，要完全压制住恐怕不容易。”

    程今轻轻点头：“我知道。”

    赵敏走后，程今强行稳住心神，开始快速梳理下午董事会需要应对的策略。

    下午两点半，董事会会议室内。

    气氛异常压抑，林言坐在主位上，神色严肃，目光中带着隐约的得意。见程今进来，他嘴角轻轻上扬，冷淡地点了点头：“程总来了，正好我们也可以开始了。”

    董事们的视线都聚焦在程今身上，有的表情明显带着质疑和冷淡，现场气氛格外凝重。

    林言开门见山地提出：“我建议董事会立即暂停对《暗潮》宣发经费的追加，并全面审查项目组近期的资金使用情况和管理问题。昨天的泄露事件足以说明，项目存在严重的内部管理漏洞，这对我们公司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他话音刚落，现场便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董事长沉着脸，缓缓开口道：“程今，你怎么看？”

    程今起身，语气沉静却坚定：“关于泄露事件，我承认这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我已经责成法务部门启动法律程序，确保对涉事人员依法追责。这一点，我可以负全部责任。”

    她稍作停顿，继续说道：“但是，林总以此次事件为由暂停宣发资金投入，这并不合理。目前，《暗潮》即将上映，我们的宣传正处于关键阶段，一旦资金停滞，前期投入就全部打了水漂，对公司造成的损失会更大。”

    林言冷笑一声：“程总，我看你到现在还没有清楚认识到这次事件的严重性。素材外泄直接冲击了观众对影片的信任，如果你不能给董事会一个合理的交代，我们凭什么继续追加投入？”

    程今毫不避让地回视他：“林总，问题的核心不在于资金是否投入，而在于影片本身的质量和口碑是否值得继续推广。你利用一次意外事件，匆忙给项目定性，是否过于主观？”

    赵敏这时插话道：“我赞同程今的观点，市场反馈目前依旧良好，单纯的资金停摆，只会雪上加霜。”

    会议室里一时又陷入沉默。

    董事长环视一圈，最后叹了一口气：“这样吧，给程今最后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后市场反馈数据不能达到预期，宣发资金再讨论。”

    林言眯了眯眼睛，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但也没再继续反对，只冷淡地补了一句：“三天后，我们再看吧。”

    董事会散场后，程今没有停留，立刻赶往附近的咖啡厅。

    杜力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他穿着一件灰色的休闲外套，神情严肃，看到程今时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程今坐下后开门见山：“杜哥，听说渠道那边开始有些动摇了？”

    杜力叹了口气：“昨天素材泄露事件影响不小，确实有几个二线城市的影院方开始观望了。他们担心舆论继续发酵，会影响票房。”

    程今语气恳切：“杜哥，我希望你能帮忙稳住他们。这次事件纯属恶意攻击，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完整证据，今晚就能公开说明。如果渠道这时候撤档，对我们来说是致命打击。”

    杜力沉默了一阵，最终缓缓点头：“你第一次操盘电影时我就看出你是个有能力的人，这次我也愿意再信你一次。只是你心里要清楚，这次你必须稳住局势。”

    程今感激地看着他：“谢谢你，我一定会稳住的。”

    回到办公室时已近晚上九点，外面终于下起了雨，细密的雨丝拍打在窗户上，声音像是叹息，又像是低语。

    程今看了一眼手机，沈宴的消息已经发了好几条，问她今天情况怎么样。

    她疲惫地拨通了电话，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了沈宴焦急的声音：“你今天还好吗？”

    程今望着窗外无尽的雨幕，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疲倦：“没事，下午董事会已经暂时稳住了，渠道那边杜力也答应帮忙，我还能顶得住。”

    沈宴松了一口气：“程今，真撑不住的时候，别一个人硬扛着，一定要告诉我。”

    程今轻轻笑了一声，语气柔软了一些：“知道了，你也好好休息吧。”

    挂断电话，她慢慢地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如织的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