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

    李晖才想着日后要是那位真的失宠了,她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来。

    前面陛下怀中抱得严实的人就出了声。

    “陛下…… ”

    一声娇滴滴的陛下,连着跟在后边的李晖听了都腿软。

    陛下的艳福还真是……慢着!

    这声音?怎么这么像……

    李晖跟在后面这么久,这才后知后觉。

    是她想岔了。

    陛下怀里哪有什么旧人,这不还是那位祖宗嘛!

    “醒了?”元白抱着人走在回蓬莱殿的小道上。

    “……”辛狸朦胧间被她弄醒了,迷迷糊糊地抬手抱住她的脖子,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喊她的名字:“元白。”

    这更像是睡迷糊了的呓语。

    “睡吧,就回去了。”元白轻轻拍着她后背。

    “朕抱着你。”

    等到了蓬莱殿,元白先去了旁边小间洗漱,过了一会才回,躺在床上的辛狸一个翻身,手脚并用抱住了她,就想要往床上倒。

    “等等,先擦手。”虽然之前就已经抱着去洗过澡了,但脏爪子还是要擦的,元白拎着她的后颈让她坐在床边。

    李晖端了水盆进来,元白打湿了手巾,去给辛狸擦手,不知不觉间这样伺候人的活,元白已经做的得很好了。

    “好了。”

    等两人都上了床,燃着的灯烛一灭,辛狸立即滚过来,缩进她怀里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枕着。她似乎喜欢这样睡,黏在她身上,连腿也要勾着她的腰,元白对此很是满意,每到这时就要将人搂得更紧。

    抱着宝贝疙瘩,元白闭上眼,心绪却无法安定下来。

    虽然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留下来……可她终究是留下来了不是吗?不管她是为了什么而留下的,或许是为了她么……

    元白已然深陷情网,她忍不住相信,她忍不住去想。

    既然小狐狸是为了她留下来,那就该永远留在她的身边吧……

    ……无论是要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作为辛狐一族,她是死不了的,只是借了命数,总要有所代价,身子孱弱,几乎是连常人也比不过了。

    她的身体逐渐虚弱下去,无法控制地开始嗜睡。

    “怎么又睡着了?”这些日子里,元白似乎也察觉了一些异样,她看得更紧了,辛狸几乎是日日被困在她的腿上,她守着她,绝不肯她离了她身边半步,就连上朝时也要逼着辛狸化作狐狸的形态抱在怀里。

    人人都知道了当今陛下有了一只极其喜爱的白狐。

    御医来看了诊,只说是虚症,要静心调养,别的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元白总是觉得不对。

    在辛狸又一次睡过去的空挡,元白召见了大祭司。

    “哦,已经开始衰落下去了么……”宽大的黑色帽檐下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大祭司总是将自己从头到脚裹上严严实实的黑布,装扮的像是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耗子。

    看着在床榻上昏睡的辛狸,大祭司无动于衷,他似乎对小狐狸现在的状态并不意外。

    “这是怎么一回事?”元白握紧了拳头,她对于大祭司口中的衰落这个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大祭司问道:“陛下,您的头疾还犯过吗?”

    元白一愣,回想了一番,才答道:“……似乎,未曾犯过了。”

    是了,自从辛狸出现在她的身边,她那发作起来会要了她半条命的头疾就再也没有发作过了。

    “那就没事了,这只是正常的损耗。”看着脸色愈发难看的女帝,大祭司阴阴地笑了两声,“陛下,您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只小狐狸是作为您的炉鼎而存在的吗?”

    “难道,您与她双修不是为了这个吗?”

    对啊,她一开始同这只小狐狸在床榻上纠缠时,不就是抱了这样的心思吗?

    满目愁云的元白坐在了床边,伸手去触碰辛狸柔软的面颊。

    “有办法让她好起来吗?”

    大祭司看着这一幕,倒是觉得有趣极了。

    刻薄阴鸷,杀伐果断的帝王露出了如此柔情的一面,这不得不让人称奇。

    他就这么看了一会,直到对上元白阴冷的目光时,他才回过神来。

    “办法很简单。”

    大祭司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乱,他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只要陛下您不再与她双修即可,只要她不动情欲,就不会被其所扰。”

    “不过……”大祭司说到这里,笑得越发诡异。

    “不过什么?”元白冷漠地看着他,她对辛狸以外的人向来是没什么耐心。

    他瞬间收起笑容,朝着元白颇为严肃地说道:“不过,陛下的头疾那可是没法压得住了。”

    听到这话,元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手伸进被子里握紧了辛狸的手。

    左右是要头疼,这算得上是什么要紧的事?

    看着元白的姿态动作,大祭司离开前又补充了一句:“陛下,最好是不要同她太过亲近了。”

    不要太过亲近……

    元白听到这话时内心纠结,仍握着辛狸的手舍不得放。

    就很奇怪。

    元白虽然一如往常一般哄着她、顺着她,却不再困着她,元白似乎变得正常起来,没了之前那样的警惕,不再整日里粘着她,不再抱着她去上朝,也不像之前那样夜夜宿在蓬莱殿了,可辛狸依旧不被允许出蓬莱殿,干什么都会有人守着她,不只是明面上的,暗中也有不少盯着她的人,但除了这些好像也没什么不同了。

    这样很好,没什么问题不是吗?

    当两个人目光相对的时候,辛狸就那么想的。

    每每这时候元白低下头看着她,笑眼里尽是温柔眷念。

    慢慢察觉到不对的辛狸总觉得这笑有点不怀好意,莫不是之前她有惹了元白生气的地方,莫不是想要攒起来……数罪并罚?

    辛狸的身体很快就好了起来,身子一好,就又开始有些无法无天了。

    偏偏她又是个爱玩的,整日光着脚,撒开丫子在蓬莱殿里边乱跑,陛下将她宠得无法无天,宫人们压根就不敢管着这么个祖宗。

    结果就是,玩了水,吃了冰,一吹风,一受寒,又病了。

    “我没事。”

    辛狸躺在床上嘴硬,她自己倒是不在意,倒是吓得元白提心吊胆,整日里担心上天收了她这条小命去。

    “快过来把药喝掉!”

    听到下面得人来传话,急匆匆地从朝政中脱身,元白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她确实是有些生气了,痛心疾首地端着李晖递过来的药碗,这时候辛狸倒是老实,愿意靠在她怀里,张嘴含住瓷勺,没怎么闹腾就把苦药给喝了,乖顺得不像话。

    元白抱住她只觉得又瘦了些,又觉得她这时候有些太乖了。

    怎么不吭气。

    察觉不对的元白低头,两人的脸颊贴在一起。

    比她预料中的还要滚烫。

    “陛下。”辛狸推开了药碗,仰着头,湿热眼睛晶亮亮地看着她,抻着脑袋想要去吻她的唇角,元白凑过去由着她吻了一下。

    “嗯。”亲到了,她半睁着眼睛,笑了一下,然后又皱眉,像在无意识呢喃,抱怨道:“这药太苦。”

    舔了舔唇角残留的药渍,元白不由叹了口气道:“你倒是好好的,别整天任性玩闹,害了自己,终日要我寻着药去灌。”

    “我好难受,你抱抱我吧,抱得紧一些。”她大概是烧得有些糊涂了,撒娇地看着她,喊着她,“陛下。”她是病了,说话时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没事啊,没事啊,喝完了药很快就不难受了。”元白一哄也跟着心疼起来,便只揉着她后脑勺,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恨不得替她受这份罪,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伸手一扯连带着被子一起将人抱紧了。

    她的心肝宝贝肉啊,她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其实早就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元白就知道,自己大概是完了的。

    喝完了药,元白又哄着她喝了小半碗甜汤。

    等漱了口,擦了汗,将辛狸收拾整络,元白帮她把被子掖好了,抚摸着她的脸,温柔道:“你累了,快睡吧。”

    “你不陪着我吗?”一只手可怜兮兮地扯住了元白的衣袖。

    她又开始和她撒娇。

    “你都好久没有陪我睡了……”说着辛狸便不顾身上的疼痛,从被子里爬出来,手脚并用抱住了她,不仅是要抱着,更是要凑过来讨吻。

    柔软的身体,甘甜的气味,她所有的一切对于元白来说都是要命的诱惑。

    咽喉控制不住地上下滑动,元白贪婪地呼吸着她颈间的气味,又在触到她滚烫的肌肤时清醒过来,她还病着……她怎么能这样禽兽。

    极力克制着有些许混乱的呼吸,元白抵不过她的纠缠,抬手轻轻地将她推开了。

    “别闹!”

    辛狸愣住,跌坐在柔软的床榻上,好久都回不过神来。

    “你推我……”辛狸的眼里立即就蓄满了泪。她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元白在白天的时候要处理政务,晚上也不留在这里,她们好像很久都没有过了。

    难道说她已经……厌倦了?

    看见小狐狸眼里的泪,元白的心中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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