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三十四年,宗主国天水君主年幼,外戚与宦官交替干权,政治腐败,内有各诸候国势力独大,争霸割据战争不断,外有胡戎侵扰边境,天下动荡,骨肉相残,民不聊生。
尘土和血腥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成群的乌鸦争先恐后地撕扯着腐肉,红的发黑的血流经战壕汇成交错的小湖,不远处一位满面污秽的束冠少年半跪着,手里稳稳的举着一只残破的战旗,忽然啃食的乌鸦受到了什么惊吓一哄而散。
“一、二、三、嘿丢”两个小卒相帮着把尸体丢入大坑里。
“你们看看那边有没有清理干净,大家快点干完,回去骁将军请咱们吃肉。”
“还有活人吗?”
“没了。”
“要我看找到活人直接捅死算了,免得抓回去当战俘受罪,也省的把他们抬回去的力气。”
几名小卒刚离开,听见后面扑通一声,少年倒在地上,战旗依旧紧紧攥在手中。
“哎哎你说他死了没有?”
“你看他手指还在动,不然给他补一刀。”
两名小卒交换了一下眼神,刚要动手被一个大兵叫住,“你们两个好了没”,大兵走过去,注意到了倒在脚下的少年,俯身试探了一下呼吸,“还活着,抬担架去。”
“是”两名小卒一刻也不敢怠慢,抬来了担架。
少年在担架上摇摇晃晃,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唤她,“阿梅,孩子快醒醒。”
少年艰难的睁开眼,梦里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接着身体的刺痛苏醒,抓住少年的神经,一口鲜血涌出,还没来得及喊疼就昏厥了。
荣太后掌权期间,任用大将军骁时屹戍守边关,如今已有十年载,期间胡人不敢来犯,前几日受到急信让骁时屹速回都城,出发之前,遇到一小股敌军突袭。敌军的少将热血方刚,以一敌十,但和装备精良的百万雄师相比,显得微不足道,不久便败下阵来。
再次醒来时少年半眯着眼,凭借着烛光打量着四周,心想应该是军账,眼睛扫到床边与另一双眼睛无声的碰撞在一起,“醒了吗?醒了就快起来,骁将军要见你。”
少年打了哆嗦,咬着牙艰难地爬起来。
说话的人冷哼一声便走了出去。
“你们将军见我干嘛?”少年扶着墙壁颤颤巍巍走到那人面前。
“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伤得太重,不能走路。”
“你爬也要爬过去。”
双方僵持了几秒,那人就一把将少年扛到肩上,飞也似的跑到一个最大的军账。
“骁将军人带到了。”
“入座吧,凌弛。”
“是”凌弛把少年丢在地上,抱抱拳,坐在了主座靠右。
少年慢慢爬起来,抬起头和主座的人对视了一眼,又猛地低下头去。少年对骁时屹略有耳闻,说他是少年奇将,但杀人如麻,茹毛饮血。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少年感觉脊背发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犹豫了一会儿,一字一顿的说,“梅、韵、清”,尽量不让眼泪流下来。
“你这人不男不女,名字也不男不女。”几位大将拿着名字打趣得起劲儿。
骁时屹示意安静,接着审问,“你们看上去不像土匪,更不像胡人,你们是正规军?是哪个诸侯国派来的?”
“都不是,我们是自己的军队,这支军队是我一个人训练出来的,我们为自由而战”少年说这话时把头仰了起来。
“真可笑,一个人的军队叫什么军队。”
“士可杀不可辱!”
“你还不明白吗?你口中所谓的为自由而战的军队,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了。”骁时屹说这话时,极具穿透性的眼睛盯着少年。
少年眼前闪过一道晴天霹雳,仲夏之夜,少年冷的浑身发抖。
“骁将军,还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斩了。”一个将军提议。
骁将军放下手中的酒杯,刷一下抽出佩剑,一道寒光闪过,不紧不慢地向少年走去。
死就死吧,至少不用再窝囊地活着了,少年心想,等待着死亡降临。
“想活吗?”骁时屹把剑架到少年脖子上问。
想,少年用眼睛回答。虽然少年不知道骁时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只有活着才能给死去的兄弟报仇,只有活下去才会有希望。
“能撑过我三招就放了你。”
少年抓住时机身子一转,疾步向后退去,与骁时屹拉开了距离。
“公平起见,你拿着这把剑,我不拿武器。”
骁时屹说着把剑丢给了少年,少年刚接过去就看见骁时屹冲了过来,少年直面劈了过去,骁时屹一转一移绕到少年身后,一掌拍过去,少年向前滑了几米摔倒在地。大将们见此情景纷纷退让,给两人充足的空间。
少年吐了口鲜血,喘了口气步伐轻盈又直劈过去,在骁时屹躲闪之际,在空中划了个半圆,转为横劈,剑划过盔甲的声音刺耳,少年步伐不紊地转了个圈,腾空而起在空中画了个圆,左脚结结实实地踢到了空气。少年像被人不断抽打的陀螺,但每每攻击被挡下,都感觉内脏都被震碎。虽然身体灵活有速度上的优势,但是力量差距悬殊。最后将军一拳打在少年肚子上,少年手中的剑甩出几米远,抱着肚子在地上疼得直打滚。
“来人,带下去。”
虽还有大将不服,但少年确实撑过了骁将军三招,实属不易,也不好再说什么。
夜深,营帐里闪烁起莹莹烛火,一位衣冠楚楚的男子正在研究兵书,忽的一阵风吹乱了翩翩银发,“将军为何不从大门进,还和孩童一般顽皮。”
骁时屹从窗户翻了进来,“军师好耳力,尝尝,我刚摘的。”
万俟川看了看手中又红又小的果子,放到了一边,“这果子又苦又涩,我可不吃”,然后就听见骁时屹呲牙吸气的声音,“你怎么不早说?”
“将军这次来所为何事啊?”
“军师应该猜到了。”
“善,时屹,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戍边这十年你为什么而战?”
“为了边疆稳定,天下安定太平,励治清明经济繁荣,国家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大同,这是我们骁家的使命。”
“时屹,太宽泛啦。你只是一位将领,要实现励志清明就要任用励精图治的明官,要实现经济繁荣就要有发达的商业开放的环境,要实现国家昌盛,就要考虑到民生,军事,文化,选官治官,民族关系,外交云云,这都是君主要忧心的问题呀。”
“军师,我丝毫没有觊觎君主之位。”
“善,时屹我们情同父子,我了解你,忠孝没要错,关键是要看为什么而忠,对谁而忠,要是效忠的国家腐败无能,盲目效忠就是愚忠,愚忠比不忠不孝还要可恨。
“谨遵军师教诲。”骁时屹像一个犯错的孩子,恭敬地弯腰。
“善,再说说你为什么不杀那个战俘。”
“谨遵军师的话,一般的战俘都派去开垦土地,但是这个战俘着实古怪,他们突袭的时间正好是我要回京复命的前一天,而且一千人不到,好像在故意阻止我进京。”
“善,那最好是带在身边,时时监护最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