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守这周没回家——为了看这场比赛,虽然发生了些小插曲,不过还是强尽人意。白守拎着一大袋烧烤爬上五楼,刚推开宿舍门,那几只舍友耸动着鼻子齐刷刷看过来,那眼神亮的,如狼似狗。
其中一只放下了他手中的瘦脸仪,故作妖娆的扭着腰和屁股走向白守,攀上了他的肩,一手挑起白守的下巴。
“如此深夜,这位公子可是来诱惑奴家?”他有一双狐狸眼,清澈又勾人。
同时,隔壁床上的一只被水呛得吐了满身。
剩下的几只哄堂大笑,不断起哄着。
“若你这小妖是这样想,那便是了。”
白手憋笑伸手搂住夏霖的细腰贴紧自己,另一只手举起烧烤“东西在下已备好,你当如何?”
夏零一米七的身高,故作娇羞地靠在白守肩上:“死鬼,人家喜欢大的。”
“那个太细了。”
刚才吐水的田宏意再一次被呛到,这次是自己的口水,幽怨地皱着整张脸。
玩手机的壮汉狂笑着,拍了拍大腿:“哈哈哈哥哥这里有大的,你要不要。”
夏零一把抱住白守:“嘤嘤嘤奴家害怕。”
白首笑得快抽过去,一整个宿舍都在哈哈大笑。
吃饱喝足,白首便到阳台洗衣服,一边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玩闹,时不时乐出声来。
三中怎么说也是个二级高中,自然不允许带手机,查得也挺严,不过住宿的基本上还是人手一把,备用机也很常见。
他们宿舍的氛围挺好,人少,才五个。集齐了高一、二、三不同年段,什么妖魔鬼怪都有,而且思想灰常包容开放。奇怪的是长的都挺好,宿舍长谢天舟经常调侃“咱们宿舍怕不是按照颜值来分的。”
大家都没藏着自己的性取向与情感史。例如夏零,人如其名,并且是个高二美术生,纯gay 。看起来身经百战,却还是个母胎solo。
那个壮汉叫李羽涛,有个小学六年级便在一起的女朋友,同在高二年段,感情一直挺好,让很多人震惊和羡慕。至于谢天舟和田宏意吧,两人一心热爱学习都还没开窍,高三帅哥学霸人设加持,吸引了不少迷妹。这俩人都很讨厌一个人,校草——薛勇。
忙完后,白守抱着手机躺在床上,盯着何约和自己新加上的好友页面,发了个你好的表情包。
大约过了两三个小时,快睡着的时候,何约回消息了。白守睡眼朦胧,看了下时间,有点吃惊,已经12点多了。
何约也回了个你好,想了想还发了个早上记得抹药。
“在做什么?”白守好奇问道。
“刚刷完题,打算睡了。”
何约累得懒得打字,直接发语音,声音透露着浓浓的疲惫。白天发生了这些事情,换个人早已洗洗睡了,但何约没有,依旧坚持着自己这一年来的习惯——白天背诵,晚上刷题。
白守一愣,没想到何约直接发语音过来。大半夜的,耳边响起清冷,又有点沙哑的女声,白守的心砰砰直跳,被撩到了!!白守震惊而又羞耻地捂住滚烫的脸,整个身子卷起来。怀疑人生,不是吧,他一个弯的,怎么会对一个女生这么有感觉?
……
何约是个文科生。这一学期因为疫情原因,只考了一次,便是开学考。
很不幸,何约这个幸运儿,领了个快递,成功错过了考试——那快递商近两天才被隔离了好多员工,何约有听到风声,但是万万没想到那快递经手商就在隔壁县!!
于是领完快递后,当天晚上12点多被一个电话拖起来做核酸。
???
何约人都傻了。
紧接着便是在家隔离十四天,测出阴性再回学校后,没过几天上级领导便下令全体学校放假,因为疫情来势汹汹。但是他们这不严重。半个月后就返校了。
何约终于面对了这个噩耗,他变成了文科普通班最后一名。
他们这届有四个实验班,其中九班是文科实验班。
自从高一下册分班后,何约便一直呆在九班三号这个位置上。然而现在,她变成了文科末班的最后一名,落差真的大。
在九班的时候,她便深深清楚两个班的差距悬殊。不光是成绩,还有学风。她一下子换到一个陌生的环境,看着周围的女生化妆,并且跟旁边男生去最后一排弯腰在桌底偷偷吞云吐雾。整个末班没有几个人在学习,第一名都比不过九班最后一名。心里的不安与焦躁,烦得她眼眶都红了。
在临近期末,将是她翻身的唯一一个机会。她已经在末班忍了将近一学期,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她要重回九班。
……
转眼就放暑假了。白守今天心情很好,因为期末考发挥的还不错,可以回家好好玩了。估了一下在理科实验班里应该有前十五,相当于年段很靠前的位置。
每个人都在收拾东西回家,宿舍乱成一团,每个寄宿生都挂着一张发自内心的笑颜。
镜头一切,夏零哭唧唧地趴在床上,手里拿着显示成绩的手机。忽的一下眼神一亮,噌噌噌的爬起来,翻身下床拖出行李箱,旋转跳跃开始忙起来。
看来考的最差的那个人也不例外。
白守微笑缓缓点了点头。
关于面带笑容这件事,整个宿舍就属壮汉李羽涛笑得最欢了,跟个憨批一样不停傻乐。田宏意一脸迷惑皱眉盯着他,“你没事吧?考得那么差,哪根筋抽着了?”
谢天舟觉得有意思,坏笑着撞了李羽涛一下,“发生了什么?这么兴奋?”
李羽涛低头冲着他嘿嘿笑了两声,给了一个懂的都懂的眼神,又转头瞪了眼田宏意,贱贱回道:“老子乐意,考的差怎么了?我有女朋友辅导啊。”说完还挑了下眉,“你又没有。”宿舍顿时发出爆笑。
“我你妈。”田宏意一副要冲上去跟他拼了的样子。白守急忙抓住他的后领,“诶诶,咱要冷静。”然后一本正经的对田宏意道:
“别上去挨打。”
夏零笑出猴叫,着实是没想到白守苦口婆心地要说这个。
听到这句话田宏意一下子哽住了,瞬间扁起嘴,一摸起来,把自己关厕所了。
——众人很快就告别,改成在群里龙争虎斗,被损的那个大冤种依旧是田宏意,又菜又爱玩。
……
亚热带季风气候,夏季总是如此多雨。突然降下的黄豆大雨击打着屋顶晃动的绿芽,溅起小小水花,街上的摊主都手忙脚乱来不及收。
一个红色身影,泰然有序,不慌不忙地将手中的红色塑料袋套在了头上,然后狂奔而去。
何约是本地人,放假时很喜欢一人到一家奶茶店呆着,只觉惬意而舒服。
何约狂奔到奶茶店门口,没淋到什么。一身宽大的红色卫衣,露出底下一小节白色短裤,一双长又直的白腿,整束装扮元气十足。唯一有点违和的就是头上的塑料袋。
一抬头,撞入眼帘的是白守大大的笑脸,俊俏的小模样在何约的记忆打上了烙印。
不管是谁,有帅哥见到自己这么开心,心情都会变好的吧。
何约有些吃惊,白守不是回去了吗?家在隔壁市,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满十六周岁了?高一就出来打工?那为什么不在家附近打呢?
一肚子疑惑,何约忙着把头上的红色塑料袋扯下来,甩出乌黑的高马尾。面容清隽,又飒又靓。
白守搅拌着打蛋器。粉红色的oversize卫衣将他包裹起来,白色休闲裤露出一小截脚踝。柔软的黑发,皮肤很白,高鼻梁给标致的五官增添了几分英气,气质依旧很好,整个人看上去青春洋溢,脸上溅上的奶油显得有点傻乎乎的。
他笑着,正想跟何约打招呼,就被一声咆哮打断了:“小白,楼上这些货怎么全乱了?”
白守的笑脸一僵,抓紧搅拌了几下奶油,然后放下手忙脚乱的摘下围裙,留下一句稍等便匆匆跑掉了。
何约愣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正哭笑不得,一转头瞥见了一个熟人。
张珊一头有型的大波浪随着脚步摇晃,身形妖娆,红色高跟鞋一步步踏在目击者的心上,发出嗒嗒脆响。还顺带着向何约抛了个媚眼。
何约露出小虎牙,挑了挑眉,“哟,被释放了。”
“去你的。”张珊嗔了他一眼。
何约抱胸啧啧道:“这小日子过的是真不错。”
张珊笑了,足以勾走男人心魂的那种,“那可不,”她抬手摸了下亮晶晶的耳坠,“新染的头发,还不错吧?”
张珊是这家奶茶店的老板娘,三十上下,老板叫老丘,近四十了。聊天之际,何约顺带问了下白守的事情。
“小白呀,”张珊笑了下,“听清哦,别搞混了。”
“他是老丘的姐姐的闺蜜的小孩,不瞒你说,这家店当初是姐姐和老丘一起开的,姐姐是幕后的投资者,和闺蜜几十年亲如手足,现在暑假正好缺人手,闺蜜便把儿子扔过来了。”
想想有点好笑,两人皆笑了起来。
“小白这娃是真不错,姐姐的嗓门有些大,还挺凶,不过人挺好。”
说话间,白守不断搬着箱子下楼,来回往返,人音嘈杂并未听见。
白守虽身板清瘦,但看起来并没有弱不经风,相反,手臂肌肉尽显,线条修长,明明是薄薄一层,却让人觉得很有劲,何约静静地看着,眼里分明起了浓厚的兴趣。
平时这时候客人很多,可能因为下了大雨,所以她俩才能闲着站在吧台前聊天。
张珊道:“要喝点什么,我委屈自己给你做一杯。”
何约笑了,“那我谢谢你。”头始终转向白守那边,接着把手臂放上吧台,手掌撑在脸上,露出修长的白颈,一副慵懒样,勾起一抹皎洁的笑。
“我等他来给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