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军师得了齐樾的答复,马不停蹄地往楚潇祈所在的客栈赶去。一心想着自己这次事办成了,不光不用掉脑袋,说不定还能得到一定的赏赐,更是开始幻想日后身边美女如云的日子了。
“他同意了?”楚潇祈掀起眼皮。
“没错,主子,他哪敢不应啊,您在江湖的威名谁不知道,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违抗您的意思啊。”陈军师满脸堆笑。
“蠢货。”楚潇祈翻了个白眼,“听闻这附近山上常有豺狼虎豹出没,陈军师你既然如此听话,不如再做一件事,为民除害吧。”
陈军师再傻也听出来楚潇祈话里的意思了,冷汗顿时就流了下来:“主子,您的意思是……”
楚潇祈不想再跟他废话,转头吩咐身边的侍卫:“挑断他的手筋脚筋,扔到山上,”他一字一顿道,“喂、野、兽。”
“是。”侍卫应一声后便架起哭嚎的陈军师离开了。
“主子,我们要去见那风雅堂少主吗?”一人问道。
“见,怎么不见,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楚潇祈把玩着腰间玉佩,回道。那玉佩通体透光,美玉无瑕,雕的是“花中四君子”中的“竹”。
跟齐樾的玉佩一模一样!
“备马,现在就去,省的晚些他们跑了。”楚潇祈起身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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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影,收拾东西,我们换个地方。”齐樾不想跟什么铁面长老合作,也不想被他罩着,只想赶紧找到玉铃完成任务。
“好的公子。”浮影也知道事情变得棘手,不再多言,开始收拾行囊。
他们速度很快,但快不过楚潇祈。
“二位这是要去哪啊?”
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齐樾一惊,转头便看到一身黑袍的楚潇祈,正站在屏风处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不知这位公子是?”齐樾选择装傻。
“少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就在一刻钟前,还有人代我来向少主问过好呢。”楚潇祈勾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
“原来是铁面长老,失敬。”齐樾心跳如擂鼓,他知道楚潇祈这是不打算放他走了。
“少主既然答应了合作一事,不如就先随我去,也省了我为了找少主商量事宜整日奔波。”
此行之意总算是说清楚了,不就是想要一个好的傀儡吗?
齐樾知道现在无论如何都没有出逃的可能,只好应下:“那便有劳长老了。”
楚潇祈喜闻乐见,一伸手:“请。”
齐樾拿上收好的行囊,也不客气,出了客栈大门便直接坐上了楚潇祈的马车。楚潇祈嘴角一抽,忍了,随后也坐了上去。浮影作为侍卫,只能跟在马车外面。
马车内,两人相对无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齐樾抬手撩起窗帘,原本盖在玉佩上的袖子悬起,楚潇祈一眼便看到了那与自己腰间一模一样的玉竹。他愣了一瞬,开口道:“你这玉佩哪来的?”
齐樾回头,放下窗帘,感到莫名其妙:“长老问这个做什么?”
谁知楚潇祈竟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齐樾的手,逼近他,再次问道:“回答我,哪来的?”
齐樾蹙眉,得不到答案的楚潇祈手越攥越紧,齐樾吃痛:“疼……”
“疼就回答我。”
“是父亲找人给我雕的,长老这么执着,莫非是看上了这玉佩?”齐樾没有多想,如实告诉了楚潇祈。
楚潇祈眸光微动,眼中看到的是当年的那位小公子。
楚潇祈出生后不久,村里来了一群人。他们穿着一身黑衣服,脸也被黑布蒙上。他父母匆忙地把他藏在一个小水桶里,放在角落,用稻草盖住他,嘱咐他无论如何都不要出声不要动。然后这个年仅6岁的小男孩,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和全村人一起,被这群黑衣人杀死。
他不敢出声,更不敢动,只能透过稻草间的缝隙,看着那群人走远,再爬出来,跌跌撞撞地向父母跑去。
他大声喊着“爹、娘”,没人理他。他又推推父母,父母不动,安静地躺在地上,好像只是太累了,睡着了。
他知道爹娘不会再醒来了。
这小孩真奇怪,父母死了也不哭闹,只是用小小的双手拿起铲子,一铲一铲地在家后面挖出一个土坑,又费劲地把父母拖过去,埋起来。他也不管村里其他人,看着那个小土坡,拜了三拜,便起身走了。
他离开了那个村子。
他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功夫,有很多会功夫的人聚集在一起,就会产生一种势力,叫“门派”。
他要去找门派,他也要学功夫,帮爹娘报仇。报完仇功夫还能干什么呢?等报完仇再说吧,也许自己也能成立一个门派呢?
他走了很久,走了很远,干粮吃完了,他就吃草。他想,家畜能吃,他吃了也不会饿死的。
这地方荒无人烟,总会有些野兽。
他看到了狼。
他很害怕,因为他不会功夫,但他还不想死。于是他转身就跑,他觉得那是自己最快的速度了,但是狼很快就追上了他。
他终于还是被狼扑倒了。
“这小孩真奇怪,快死了也不哭。”耳边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身上的狼倒下了,它躺在血泊中抽搐,身上是一把匕首。
一位小公子走来,他看到他腰间戴着一枚玉佩,真好看,要是自己也有就好了。
“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小公子问道。
他的声音真好听。
“我赶路。”他回答。
“哦,你饿吗?刚才看见你在吃草,你为什么不吃干粮?”
“干粮吃完了。”
小公子解下玉佩旁的袋子递给他:“给你吃,是干粮。”
说完,他又解下玉佩递给他:“这个也给你,如果你要找我的话,就拿着它,去一个很大的宅子,我就会出来啦。”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只想和这个脏兮兮的男孩成为朋友。
男孩看着小公子,轻轻开口:“谢谢。”然后跑了,他跑得很快,他想赶紧找到厉害的门派,学会功夫,然后回来找小公子。他想好了,报完仇,就保护小公子。他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在乎的人了,只有小公子,就当报恩吧。
“长老?”齐樾见楚潇祈迟迟没有动静,便喊了他一声。
楚潇祈一惊,回神后又问道:“你小时候,是不是有个一模一样的玉佩?”他看着齐樾的眼睛,语气认真,“你把它给了一个小男孩?”
齐樾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楚潇祈闻言,心都颤了一下--这么多年,他终于找到那个小公子了。他拿出腰间玉佩,递到齐樾眼前:“是这枚玉佩,是我。”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齐樾一下瞪大了眼睛,他知道这不可能有假,这玉佩在世间只有这两块,因为厄魇让给他雕玉佩的工匠在玉佩底部用极细的针画了一个竹子,而竹子底部又写了一个“雅”字,做工的精细和复杂程度,任何人都模仿不来。
毕竟他们连那用针画的竹子都看不到,又如何仿制呢?厄魇教过齐樾一种功法,只有这个功法可以看见底部的竹子。齐樾看到了,楚潇祈的玉佩底部,有一个竹子,和一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