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师早啊。”
“早。”贺予绥笑着回应了江晟的小助理，又问，“你们老板呢？”
“迟到了。”小助理冷静道。
贺予绥笑了一声，走到摄影棚里。拍摄方案是早几个月就已经交接好的，现在只是趁着艺人准备好之前调试设备。
小助理没别的事，见江晟一直没来，就到贺予绥身边帮忙。
“贺老师。”贺予绥正低着头看手里摄像机的参数，听见小助理叫他。
贺予绥嗯了一声，“怎么？”
“我说你怎么会做摄影师的啊，我觉得你更适合做模特。”
的确，贺予绥身形高挑挺拔，因为长期坚持锻炼身材也不错，宽肩窄腰。脸更不必说，他眼睛本是属于桃花眼，笑着看人总是很温柔，然而眉骨较高，眼窝深邃，鼻梁挺拔，嘴唇又薄，面无表情地时候又很有压迫感。
小助理见过好多次他冷着脸工作，觉得这样的脸就应该平铺到每个商场高楼的屏幕上。
贺予绥觉得神奇地瞥她一眼，见小姑娘神色认真，他勾了勾唇角，道：“我喜欢摄影。”
“那你就拍平面模特啊？”
“不是，生活所迫。”贺予绥开着玩笑冲她眨眨眼，“说不定我哪天就辞职了。”
小助理无语片刻，道：“那我要告诉我老板你要跑吗？”
贺予绥乐了：“告诉也没用。”
“贺老师，可以开始了。”又有工作人员过来通知他拍摄，小助理自觉退到后面。
贺予绥抬眼看着被经纪人带进来的艺人。
艺人已经做好妆造了，看得出面料极好的丝绸衬衫，领口和袖口都有大花边，复古的西装外套套在身上，硬生生给几个走清凉风路线的爱豆包装成上世纪贵族。
时尚。
“都看着我。”贺予绥开口，引导他们拍摄。
这三人不像昨晚见到那样没有生气，似乎非常投入工作。
“眼睛。”贺予绥盯着坐在中间的艺人，“看我，别看镜头。”
那人抱歉地笑笑，眼神从黑漆漆地镜头移到贺予绥脸上。其实贺予绥脸已经被摄像机挡了大半，但早有经验的艺人知道是什么意思，透过镜头看贺予绥的眼睛。
快门咔咔一顿响。
继续下一个姿势。
这场顺利地有些不可思议，中间短暂休息，贺予绥站在显示屏中央，和品牌负责人看着刚刚拍的照片。
“这可以，这张，也行。”负责人边看边说，“可以，下一场。”
贺予绥点点头，周围工作人员纷纷行动，艺人去了换衣间换下一套衣服。
下一场主要是手表珠宝类展示，服装上配的是无袖，还有真空皮衣。
贺予绥在三人走进来的时候皱了皱眉，昨晚他见过，三人手臂上都有程度差不多的自残伤痕，说是去医院处理，现在看见的只有两人手臂上被抹了大量粉底液，肉眼看不出痕迹，另外一个直接套了件毛绒大袄，遮住手臂，没再穿别的。
“这位不拍手表，直接给他项链。”工作人员对贺予绥说。
“商量好的？”
“对。”
贺予绥没再多说，继续专心工作。
拍项链那位就站在贺予绥斜后方，每每贺予绥暂时低头看取景器的时候他就会歪着脖子凑上来看，还转头调笑队友。
贺予绥没说他，男女团在拍摄大多会这样，没挡着他他就不会说什么。
这三人看起来和别的团差不多，贺予绥再一次低头看取景器然后让他们换姿势的时候，随便想。
小助理给站着的人递了被水。
“这有点烫，小心一点。”
“谢谢。”
他右手端着水，小心抿了一口，还好。
他端着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好。”贺予绥示意可以休息一下，旁边的助理冲上去给两人补妆，拍项链的那个再一次凑上来。
换了只手拿水。
左手抖了一下，杯子直直落地。
“抱歉，对不起。”说着就想蹲下去把玻璃碎片捡起来，贺予绥往旁边退了一步，灰色的直筒裤被水洇成深色，温热的水贴着小腿。
贺予绥拉着那人的手臂把他拉起来，那人低着头没看他，把手抽回去只说了句：“不好意思有点烫，没拿稳。”
周围有人上来处理。
“哎哟你这是咋了，一脚杵马桶里了？”江晟来的时候贺予绥已经和品牌那边看好了原片，正蹲在一边等下一场拍摄。
“有个挺严重的，杯子都端不住。”贺予绥没理江晟的玩笑，说。
江晟愣了愣，半晌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等着他们收拾好了拍，拍好了回家。”
“……啊。”江晟看着贺予绥卷起裤腿下有些泛红的小腿，不知道说什么。
“你不会以为我想管吧。”贺予绥说，“水太深了，我管不了。”
“我大哥也让我别管。”
“原来你一大早被叫过去骂了啊。”
江晟哎了一声：“不许这么和老板说话。”
贺予绥扯了扯嘴角，拿着手机无聊地滑动。
最后点开一个对话框。
【hhh：吃饭了吗？】
不小心看见屏幕的江晟：“你干嘛，这才几点？”
收到消息的池澈看了眼电脑下方显示的时间，11:30，他想了想，说“等会儿吃。”
“我家吃饭就这么早。”贺予绥敷衍江晟。
【hhh：生病不要打游戏，不要喝冰可乐。】
池澈瞥了眼已经空了的两个易拉罐。
【o-o：我好了。】
贺予绥：“……”
【o-o：没打游戏。】
对面又蹦出一条消息来，贺予绥轻轻呼出一口气。
【hhh：嗯。】
池澈觉得奇怪，总感觉贺予绥有什么事，不然也不至于这么早问他吃饭没。
【o-o：怎么了？】
贺予绥半天没回复，池澈注意力又回到电脑上。
他的确没打游戏，他在看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