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出口，沈鸢又觉得是自己太敏感。小师弟一直生活在药王谷，豫川怎么可能见过他。
“抱歉，别在意，我……”沈鸢又笑笑，准备别开话题。
“嗯，见过。”
沈鸢愣在原地，“什么意思？你们怎么可能见过？”
“不是沈师姐问的吗。你这么问，肯定有道理。”豫川抱着手臂靠在一边，神色自然。
“我和师姐一样，总觉得所见所感莫名熟悉，就好像……发生过一样。”
豫川的话直白，正中沈鸢下怀。沈鸢睁大双眼，“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但我敢保证，我对药王谷绝对无害，也会绝对保护归云。”
豫川不可能道出自己魔教教主的身份，不然就沈鸢这性子，绝对会立马将他赶走。
“……”沈鸢盯着豫川，沉默片刻，似在思考他话里的真实性，“那你能听见什么声音吗？”
“嗯，归云的心声。”
沈鸢松了一口气，目前看来能听见小师弟心声的只有药王谷几人，现下多了豫川，那是不是说明，豫川也在自己人的范畴里？
“好了，此事不要对归云说。”沈鸢再次开口，“我来还有一件事。”
“垮土的时候，你能使出内力和轻功吗。”
“不能。”豫川摇摇头。
“我也是。”沈鸢低头沉思，“想来和小师弟所说的剧情有关。”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沈鸢问。
“估计……跟天道命运差不多吧。又或许，我们本就是话本里的人，早被书写好了命运。”豫川想起那天归云的心声。
“小师弟要做什么？改变命运吗。”
“这得问归云了。”
“打扰了。”沈鸢的疑问不减反增，她朝豫川点点头，推门出去。
豫川也难得有困乏之感，伴着隔壁和缓的呼吸睡下，一夜无梦。
可隔壁的归云却乱了呼吸。
他眉头微蹙，似是做了噩梦。
梦里，是一片火海。
那是在药王谷，大火蔓延整个山头，还在源源不断向外烧去。
他只身一人跪坐在火海里，抬头，看见面前举着火把的始作俑者。
那是大反派吧。归云迷迷糊糊地想。
大反派带着面具，一袭黑衣，那身影，归云总觉得熟悉。
大反派摘下来面具，黄金面具跌落在灰烬里，轻轻的声响被周围噼里啪啦的烧火声盖住。
面具之下，那人赫然顶着和豫川一模一样的脸。
豫川的脸上同样错愕，仿佛对周遭的一切不可置信，他一步步上前，嘴唇一张一合，断断续续，但声音仍被大火吞噬。
归云看懂了，他在说不是他。
可分明就是他举着火把，一切灾难的源头。
可自己却抱住了豫川，梦里的归云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这就宽恕始作俑者了吗。
他又听见自己缓缓开口：嗯，我知道，不是你。
再睁眼，已然天光大亮。
归云出了一身汗，要了热水洗澡。
梦里的一切历历在目，真实得可怕。
以至于当豫川推门进来的时候，归云还有一瞬间恍惚。
“没事吧。”豫川急匆匆闯进来，见归云在洗澡，神色一动，然后赶紧关上身后的门。
“刚才敲了好久的门你都没应，以为你掉水里了。”他耳尖有些不明显的红晕。
归云回过神，“没事，你先出去吧，我马上好。”
“好。”
不对，归云状态不对。
【真的是他吗？】
豫川耳尖一动。
【不对不对不对，我怎么能因为一个梦就随便怀疑他呢。】
所以状态不对是因为梦？还跟自己有关。
豫川扬起嘴角，轻轻关上门。
但很快他又想到归云心中的“怀疑”两字。
豫川迅速回想，自己有什么事瞒着归云。
额……那可太多了。重生，魔教教主，蓄意接近，个个都是重磅。
他得找个机会坦白了。豫川想。
用过早膳，豫川找人买了辆马车，一行人出发回药王谷。
经过几日辗转，几人又再次回到熟悉的山头。
“爹——”一见到陆掌门，陆之敛就狂奔上去抱住他。
陆掌门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有点不知所措。
“好，好了。”陆掌门一张老脸都红了，一时不适应这种父慈子孝的场面，“这么大个人了，真是。”
“呜呜呜，”陆之敛一把鼻涕一把泪，“爹，你都不知道我们这一路有多艰辛，小师弟差点被暗鲨，还遇上垮土，二师弟还差点被熊吃了。”
“啊？”
这下陆掌门彻底顾不上陆之敛，跑到两个徒弟跟前，上下捏捏他们的肩膀，“好孩子，你俩没事吧。”
“没事没事。”
“没事就好，你们幸苦了。赶紧回屋休息吧。”
陆掌门给几人点了安神香，走出小院。
“小云？你跟出来干什么？”
“有问题想问师父。”归云掏出一张宣纸，“这个人您认识吗？”
陆掌门眯着眼睛端详半天，略带歉意开口：“嗯，师父有点脸盲……具体有什么特征呢？”
纸上的画实在太……太大众脸了。
“就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穿白衣服，武功高强，深不可测。”
“就是她在垮土的时候救了我们。”
“还有，她轻功特别快，眨眼就不见了，而且她还说……”
“说什么？”门口突然传来声音，“你是在找我吗？”
归云循声望去，瞳孔微缩，“女侠？”
他看看陆掌门，又看看门口的女孩，“所以师父这是啥情况，她，您……”
由于太过震惊，归云不知从何问起。
“哈哈哈，”陆掌门拍拍他的头，“原来你找莹儿啊。”
“她是从灵虚山来的。她已经跟我说过了，垮土的时候她救了你们，而魂玉丹作为报答给了她。”
听到掌门的说法，归云睁大眼睛，向女孩递过去一个不明显的疑问。
女孩冷冷撇开眼，没有说话。只是恭敬地朝陆掌门鞠了一躬，“掌门，我要魂玉丹是为了救我姐姐。她身患重病，实在求医无门了。”
“这魂玉丹功效强大，可起死回生，增强内里，你拿着这个就够了，若连这个都没办法，那老夫更是无力回天啊。”
“莹儿知道，不过莹儿此行不是为了请陆老出山。”
“那是为了……”陆掌门面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