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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过，要向山海奔赴。我不懂他的意思，却已知道他内心深处的热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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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章

    鲁河是老鹰。

    每当他盯着我时，我能感到自己的灵魂在不住颤抖。像草原上脆弱的动物般，当它们在风中奔跑时，灵魂也随之摇曳——这并非是一首生命顽强的赞歌，而是面对自然残酷本貌时灵魂发出的哀鸣。当我和鲁河独处时，我觉得我就是猎物。他想杀了我，也许不是为了拿我做晚餐，却是实实在在想让我消失在这个世上，我能感觉到这一点。这不只是因为他看我的目光像冷厉的刃，更是因为我所看到的——那条自他心底流出，又倾泻于他双瞳间的——哀怨的河流。晚上睡觉，闭上眼时，那双鹰眼，还能在黑暗中浮现在我的眼睑里；锐利如刃的目光，即便在梦里，也要将我刺透。

    我搞不懂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每周都要请我去他家做客，不明白他的邮件是怎么透过我随时改变的邮箱地址重新找到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对我痛下杀手。说实话，排除掉他想杀我这一点，我承认，他对我挺好的。就像哥哥对待弟弟一般。我不记得之前的事，也不记得家人。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却有一种特别的熟悉感，似乎好多年前，另一个时空的另一个我，也经历过这样的时光。有时觉得鲁河似乎是某个平行宇宙我反目成仇的哥哥；有时，又恍而觉得，鲁河就是那个我。

    于是，在我无数次的试探下，在一个天阴沉沉的下午，鲁河终于对我说出了全部的事实。不有趣，不震撼，也不会令我悲哀。我们并排坐在阳台，看脚下高楼深色的玻璃，看车流成河，看低低的、层云翻滚的灰色天空。他突然问我，我恨他吗。我摇摇头。他说，他也不恨我，虽然他有时会想起，假若我不在这个世界上，他过的将会是什么样的生活。但他已经习惯了，习惯我的存在，习惯有我的日子。他再也不愿改变，他也不再能接受，没有我的生活。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向天空。

    鲁河摸摸我的头，他再没说过一句话，风吹过，像在轻抚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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