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刀尖正要陷入明无惜的腹部时,段千晖突然出现,一记飞踢就将拿刀那人的手骨给踩了个粉碎。
“啊——”
“谁!你是什么人?”
段千晖没有回答他们,手持来风剑就将几人利落斩杀。
霎时间,鲜血四溅,积雨的地面瞬间被鲜血铺满,顺着雨水的走向往下流。
随后,他满脸担忧的将明无惜抱起。
明无惜身上早已不知被冰冷的雨水泡了多久,整个人都处于失温的状态,清冷的面容上好似结了层霜一般。
衣衫凌乱,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寒气之中,胸前的伤口被雨水打得泛白溃烂。
这可把段千晖给心疼坏了,顾不得其他,段千晖脱下外衫把明无惜裹住,将其抱回了武林盟。
一口气找了三个大夫过来给明无惜包扎疗伤。
潇潇坐在床前,看着那三个老大夫忙忙碌碌的,伸出双指搭在明无惜的脉搏之上。
气愤问道:“谁干的?”
“是几个醉汉,被我杀了。”段千晖拿着被热水净透的毛巾敷着明无惜的脸,帮他理好碎发。
“不是。”潇潇说道。
几个能被轻而易举杀掉的醉汉,肯定不会是重伤明无惜的凶手。
段千晖疑惑道:“嗯?”
潇潇没有再说,双指并起,为明无惜输送些法力。
一天一夜下来,他们才将明无惜从死亡的边界硬拽了回来。
明无惜最后怎么也没想到,救了他的竟然是段千晖。
他在惶恐不安中悠悠转醒。
“那个袭击你的黑衣人呢?”江乘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不知道跑哪去了,不过那时看到无惜被人欺负,我也顾不得其他了。”是段千晖在回答江乘云的问题。
想来也是凑巧,段千晖昨日大清早的一出门就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一黑衣人挑衅了一番,段千晖直接反击,那黑衣人就迅速跑了。
段千晖是忍不了的,直接就骂骂咧咧追了上去,没想到追到条小巷子里后就不见那黑衣人的踪影,却见明无惜正倒在地上被人欺辱。
“会不会是那黑衣人干的?”潇潇串联了下这些巧合,说出自己的猜测。
江乘云双手抱胸:“我也觉得有可能。”
段千晖很是暴躁的握拳道:“我一定要把那人逮着,然后抽骨拔筋!”
“咚——”
一声物体落地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段千晖立马推开门:“无惜。”
是明无惜不知怎的从床上滚落到了地上,段千晖立即将他抱起放回床上:“潇潇快过来看看他有没有事?”
“我没事。”明无惜说道。
他是故意的。
莫名其妙的,明无惜突然想要引起段千晖的注意,像一个受了委屈的乖孩子,想寻求安慰,又不知道改如何开口。
他从来没做过这样哗众取宠的事情,只能生涩的想出这种拙劣的法子。
潇潇掀开明无惜的衣服,看了眼前胸后背的伤口:“没太大事,但还是注意些的好。”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陪着他。”
段千晖让两人出去后,给明无惜盖上了被衾:“睡吧。”
明无惜往里靠了靠,让出了大片区域:“你也休息吧。”
这可是明无惜第一次主动邀请他上床,段千晖欣喜若狂,轻手轻脚的就上了床。
面上也遮不住喜色,躺下以后还对着明无惜“嘿嘿”一笑,露出的两颗尖利的虎牙如同獠牙一般。
见他这副憨态,明无惜也不由得勾起唇角。
月光就这样透过窗棂描摹着两人面对面侧躺的轮廓。
明无惜眼底水波潋滟,好似在游神什么,而段千晖则默默的注视着他。
“你把他们都杀了?”
“啊?”段千晖看的痴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明无惜的问话。
段千晖答道:“嗯。”
“为什么?”明无惜在锦裘之下抓上了段千晖的小臂。
段千晖为明无惜一挽发丝:“因为他们伤了你。”
明无惜明白了,段千晖是爱他的,还是有人愿意爱他的。
但是现在都已经晚了,他明白的太晚,段千晖又表达的太迟。
他靠进了段千晖怀里,第一次向他表达委屈:“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我。”
段千晖紧紧回抱:“我也一直……”他止住了这句话。
又对明无惜认真道:“抱歉……”
两人之前实在是相敬如宾,每次见面也只会说些客套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向彼此敞开心扉过。
明无惜窝在段千晖宽阔的臂膀之中,呼吸逐渐变得绵长。
段千晖知道他这是睡着了。
他依依不舍的与明无惜拉开了一小段距离,一手穿过明无惜的脖颈处,向上轻托着他的后脑,将明无惜向床里移了下。
将明无惜彻底脱离自己的怀抱后,段千晖又蹑手蹑脚的起床穿好鞋,他五大三粗的,怕自己万一睡着了会乱踢,明无惜现在身上有伤,要是蹬着他就不好了。
段千晖的确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以前同明无惜一起睡的时候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都是明无惜不嫌弃他,还给他掖被子。
明无惜其实一直也没同他说,是后来有一次他睡梦中一拳把床头架给打烂了,他才知道自己睡觉不老实。
自从知道他睡着了可能会伤人后,那天晚上段千晖便睡不着了,又胡乱掀了下被子,结果发现已经睡着了的明无惜马上就起身习惯性的给他掖好了被子,又躺了回去。
他后来就很少和明无惜同床共枕了,明无惜也没说什么,他还以为明无惜会蛮庆幸不用跟自己一张床呢。
像个偷情的奸夫似的,段千晖缩着脖子轻轻开门出去了。
梦中人影绰绰,幽怨哀嚎的音调忽远忽近。
明无惜睡的不甚安稳。
一个时辰后醒来发觉身旁没了人,刚要开口喊段千晖的名字,就听到了一道男声:“醒了?”
明无惜循声低头,陶不竞正站在床尾处,怀里还抱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他怀里的东西动了动,睁开了一双冒着绿光的小圆眼,是那只黑貂。
陶不竞缓缓走到明无惜身旁坐下:“看吧,你宽厚待人,可别人不见得就会以礼相还,加入魔教吧,舅舅一直都会是你的亲人,舅舅会帮你,帮你重筑仙骨。”
明无惜起身,垂落的发瀑快要将他的面容遮挡,他很快就给了陶不竞答复:“我要做少教主。”
他现在只有恨了,他恨皇帝,也恨李慕雨。
一个屠他家人,一个毁他仙骨,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陶不竞轻笑:“好,你是我唯一的亲人,这个位置当然是你的。”
“可以带我走了吗?”明无惜试探道。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明无惜遭受了这样的变故,考虑的事情自然就变的多了。
他现在没了仙骨,简直就是个废人,陶不竞凭什么还要让他参与其中?
果然,陶不竞假笑道:“别啊,现在那武林盟主那么喜欢你,刚好你可以留在他身边,当个卧底。”
陶不竞暗暗思付道:要是他这废物侄儿的仙骨要是不能重塑,那他岂不是养了个废物吗?
“好。”
明无惜答应了下来
反正段千晖是喜欢他的,甚至还愿意为了他杀人。
他要竭尽所能的,利用身边所有能为他所用的东西,铲除掉他厌恶的人。
况且他也根本不信任陶不竞会帮他重筑仙骨。
明无惜前世本就是仙族,他现在神智清醒,就代表着体内的仙骨还有愈合的可能。
这种仙骨被毁之事他在前世经历的多了,他有办法让自己的仙骨愈合,就是需要很长的一段时日……
“你在干嘛?”明无惜咋舌的看着莫名其妙往床底下钻的陶不竞。
陶不竞把自己整个塞进去后说:“有人来了。”
明无惜也立马噤了声。
段千晖还是放心不下明无惜,于是又悄悄折返。
他轻轻推开房门,打开一道小缝隙往里瞧,发现明无惜已经醒了,正倚靠在床头。
“你……在干嘛?”明无惜问。
段千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开房门走进来后将其掩上。
他说:“我忙完了,想回来看看你睡的好不好。”
“窸窸——”
“什么声音?”段千晖警惕的盯着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