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做的鞋垫子，那到底是谁的，这孩子可急死个人。”杨秀听着都替秦玲着急，不是自己的正好，说清楚不就得了。女孩子名声多重要，刘荣那张嘴又何其恶毒，无事都能掀起三分浪，何况被她抓了现行，以后不定怎么出去宣扬呢。
“鞋垫是芳芳的，也是她让玲玲帮着送给李春生的，玲玲怕说出来你大哥打芳芳。”胡玉凤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时感慨秦玲是个好的，自己背负恶名还想护着姐妹，又叹她傻，这么大的动静秦芳肯定早听见了，却始终没露面，鞋垫归属最终还是看不下去的秦森说出来的。
“啊……这……”杨秀也不知怎么说好，良久才叹了一声。
“芳芳这孩子平日瞅着不错，咋能这么不担事儿呢。玲玲日子多艰难呐，咋还让她干这事儿呢。”
谁说不是呢，胡玉凤也有些看不上秦芳。你都敢偷着谈对象，送东西却让妹妹去，眼看着玲玲最抓现行你还能溜回家当做无事发生，未免也太过薄凉了。
“那刘荣不得跟我大嫂干起来?”这相当于明晃晃把刀塞刘荣手里了，刘荣岂能不闹？可奇怪的是晚上并没听见动静，杨秀疑惑，刘荣可不是这么轻拿轻放的人啊。
“且看着吧，这事儿没完呢。”胡玉凤长叹一声：“睡吧，明儿再看。”
今晚一来太晚了，刘荣有心闹大但碍于人太少，二来文正听了就扭头怒气冲冲回去了，她即便追上去也只能吃个闭门羹，三来刘荣正好借着这一晚好好理理思路，且看着吧，明儿还有的大闹。
……
翌日，太阳才刚从对面山顶探出个头，就差点被刘荣一嗓子吓回去。
“李兰花，你出来，你教养的好闺女，有本事谈对象没本事送东西，准备干啥？莫不是她一个不够还想把玲玲也拉进去？”
“出来李兰花，跟你闺女一样的缩头乌龟，欺负我们玲玲傻是不？”
听着院外的叫骂声，秦文正脸黑的像锅底，秦倩忍不了要出去，秦文正一把按住：“你个姑娘家掺和啥，让她骂吧，到底是你姐做下错事，还连累了玲玲。”
秦倩气鼓鼓地坐下，秦芳红着脸低着头，啪嗒啪嗒掉眼泪。
“我去看看……”李兰花板着脸掀起帘子往外走。
“真正是不要脸，玲玲没脑子她秦芳也没脑子？还是说就是贱得很，没过门还想着给女婿找二房……”
外面的辱骂声越走近越清晰，李兰花面色难看，拉开门冷声道：
“你说事就说事，骂这么难听干啥？打从你你们快十年，两个娃娃见你不叫妈不搭话，你说话好歹顾着些……”
“哦哟哟，我可不敢给婊子当妈，要知道你这女子是这么个德行，她叫妈我都不敢应……”
李兰花气急，指着她骂道“你才是婊子！我娃再不好总不像你，没离婚就急着吃窝里草。世上男人死光了，偏抢小姑子的。”
“咋了，我就抢了，你羡慕的很？那你也吃嘛，不管是文庆还是老二，看上谁你吃嘛！”
一句话拉进来三个人，不止李兰花，站在院里听动静的杨秀和秦文礼也黑了脸。
秦文正更是坐不住，快步往外走，谁料秦芳比他更快，嗖一下起身像疯了一样跑出去。
“你当谁都和你一样不要脸呢，你拿皮脸当饭吃，我还要脸呢。”
“哟，你这么要脸教的女子咋是个不知羞的嘛！”
秦芳哭着冲出来，像个炮仗一样扑向刘荣：“你才是婊子，谁能比上你！我们秦家谁请你了你就进这家门，你个不要脸的烂货……”
两人厮打在一起，但没有战斗经验的秦芳显然不是刘荣的对手，于是护女心切的李兰花也加入，三个人打的难分难舍。
秦文正和两个孩子忙上前拉架。他倒是真想拉开，可秦柱和秦倩心里有气，明里暗里拉偏架，刘荣顿时嚎叫出声：“嗷……打死人啦，秦文庆你是死人啊，看着他们一家子打我……秦文庆、秦森你们死哪里去了，秦文正他们一家子打我啊……”
很快，隔壁院畔，秦文庆和秦森拉着脸出来，秦文礼和杨秀见状也不好再旁观，赶紧过去帮忙拉架。
加上闻讯赶来的秦大伯和陈秀莲，终于把混战中的几人分开。
刘荣披头散发，面上是刻骨的恨意，一蹦一蹦指着秦文正这边骂。
秦芳也不甘示弱回骂，被忍无可忍的秦文正一个嘴巴子抽的住了嘴。
……
老秦家，那两口子拉架去了，胡玉凤却不想掺和这两家子的事情。想到刘荣那嘴脏的臭的都往外说，便也拘着几个孩子在屋里看书，她系上围裙做饭。
魏萍收拾好屋子也过来帮忙，两人很快做好了一桌子家常饭。
想了想，打发了最懂得看头势的秦钰去叫两口子吃饭。
不一会儿，秦钰就带着一脸疲惫的爸妈回来了。
“咋样了？”吃着饭，胡玉凤问了一句，屋里众人顿时都竖起耳朵。
“妈你是没见，刘荣说话简直太难听了，你说得对，咱以后还是离这号人远远的。”杨秀满脑子都是刘荣骂的污言秽语，感觉听过的自己都脏了。
“简直了，我们一帮子治不住她一个，骂的我脑袋嗡嗡的。文庆听不下去说了两句，他就骂文庆向着……”话到半截想起屋里还有孩子，便硬生生住了嘴。
“反正就这么着了，她骂老大一家子，骂文庆和玲玲，谁说骂谁，我早想走了我大嫂拉着我哭，走不脱。
“哦，文庆跟我大哥也吵吵了几句，我们走时正骂的像一锅乱粥。”
胡玉凤就知道会变成混战，借机叮嘱家里人别往前凑，尤其是啥热闹都看的秦生田。
“别总觉得我管得宽，我告诉你，啥事都往跟前凑，这么着只会害了你！”
秦生田连声保证绝不去看。
老婆子真是高看他了，刘荣这个侄媳妇比母老虎还可怕，逮着她公公骂的狗血喷头，大哥都偷偷找他哭了好几次了，他有多想不开往人家眼皮子底下送。
“这次的是看似是新冤其实是旧愁，迟早得来这么一遭，就是几个孩子遭罪了，我估摸着你大哥一会儿会把芳芳送走。”胡玉凤最后又说了一句。
……
果然，下午李兰花眼睛红肿的过来哭诉，说是秦芳被送到舅舅家去了，等过来风头再回来。
“刘荣太欺负人了，芳芳这么大的孩子谈个对象咋了，到了她嘴里仿佛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
“她那张嘴就那样，谁也劝不动，就先避一避吧，省得天天吵着孩子再胡思乱想。”
李兰花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气恨：“都是有闺女的人，她说话也不知积口德。你不知道，她是记恨我没同意把芳芳说给她外甥。”
想到这，她咬牙切齿道：“得亏我没同意，她们姐几个一样的泼妇，真嫁过去跟把孩子推进火坑有什么两样……”
说完旁人，又埋怨起女儿：“孩子大了不由娘，我早说过她的婚事不急不急，却不想她竟背着我们谈对象。你谈就谈，拉扯人家玲玲干啥，闹成现在白白叫人看笑话。况且谈的那个李春生，下有三个兄弟两个妹子上有一个病恹恹的寡母，真是要把我气死。”
杨秀只能宽慰，想起自家也有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心里暗暗决定要早些把利害关系讲清楚。
送走李兰花，刘荣又来了。
这是山不去就我我便就山么？她是造了什么孽才成了个夹心饼。
杨秀绝望。
杨秀想关门找婆婆。
刘荣笑盈盈的进门，扯了几句就道：“我气啊，玲玲这个傻丫头被人当枪使还护着人家。你说芳芳平日里蔫不拉几的，人不大心眼坏得很。哦，让玲玲去送，坏名声全落玲玲身上，她倒是干干净净，呸，想得美！”
杨秀能说什么，只能劝着：“都过去了你也别气了……”
“咋能不气吗二嫂，你是不知道，我之前还想着把芳芳说给我外甥呢，得亏还没开口，不知道是什么破烂货就给人家介绍，还不得被我姐骂死。”
杨秀皱眉：“我知道你性子直，但咱们都是有闺女的人，好歹给孩子留些脸面呀。”
刘荣撇了撇嘴：“二嫂，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就是气不过，她们母女把我们一家子当傻子。”
这也不至于吧，就是芳芳做事欠考虑了些。
杨秀只能苦笑：“到底是孩子，咱们做长辈的不跟他们计较了昂……”
好哄歹哄总算把刘荣哄走了，杨秀抹了一把汗，赶紧关上门，抄起杯子吨吨吨一杯水下肚，这才舒了口气。
魏萍听见动静才敢从堂屋出来，努起嘴示意：“走了？”
杨秀点头。
魏萍也长出一口气，艾玛，平日里只觉得小琴厉害，更刘荣一比简直是渣渣。
晚上，秦文礼夫妻躺在床上，说起今日种种。
杨秀又问起关于秦钰的教育意见，却见秦文礼反应激烈：“她敢，腿给打断！”
“你舍得？”杨秀侧目。
“我说那男娃的腿。”
杨秀：……
这男人是指望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