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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楚老板。”崔寻源愣住半秒，然后第一反应就是道歉，“我……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滚。”楚桓扭过脸，恶狠狠地把他的手拍走。崔寻源这才看到那人发红的眼眶。
崔寻源正绞尽脑汁在想应该怎么安慰这个莫名其妙发作的人，然后就听到楚桓吸了吸鼻子说，“你胳膊上面纹的，到底是啥。”
“啊，”崔寻源被这没头没尾的话给问着了，翻过自己的胳膊看了看，然后就看到那人摸了张纸擦了擦脸，然后饶有兴趣地看着崔寻源胳膊上的纹身。
不是，这人转换的还真是快啊？
“是鸽子啊。”崔寻源指了指纹身的翅膀，“看不出来吗？”
“有点抽象。”楚桓看着那分不出头尾的鸽子，嘴角抽了抽，最后捡了点不那么难听的话。“很喜欢鸽子吗？”
崔寻源实在不明所以，也揣测不出问这话的原因，“小时候有一段时间还挺想养的……就是家里不让，因为我妈嫌有点臭臭的。”
“还好，味道不是很大。”楚桓上手摸了摸鸽子纹身，崔寻源感觉到那人指尖划过皮肤的时候那种瘙痒的感觉，“鸟嘴街之前还搞过信鸽比赛呢。”
“嗯？”崔寻源还是挺感兴趣，一边小心翼翼观察楚桓的反应一边接着他的话题往下说，“应该挺热闹的？”
崔寻源感觉楚桓短暂的发作就像夏日的暴雨，有些突然但也很短暂，使他窥探到楚桓老好人面具裂开的一面，很陌生但也有些让人安心——毕竟那人，要么就是对别人百依百顺，一副没脾气的样子，要么就是对自己百般不耐烦，似乎总有不满的感觉。这样看来，他还是有其他感情的，只是平常掩饰得毫无缺陷罢了。
“也就办了一届。”楚桓扶了扶眼镜，这个时候眼角也不怎么红了，表情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因为大部分鸽子最后都飞了。“
那你参加了吗？有没有看到好看的鸽子？除了这些，鸟嘴街还给你留了什么印象？崔寻源其实还想继续问，但就看着楚桓从石头凳子上站起来，“走吧，回去吃个饭。”
“诶诶！”等崔寻源反应过来的时候楚桓都已经走了，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其实比较削瘦，又偏爱大码宽松的衣服，整个从背面看起来就像个憨态可掬的白色小幽灵。当然，小幽灵可不会天天穿个大裤衩子，崔寻源一边跑了两步快速追上那人，一边往稀奇古怪的地方想着。
崔寻源走在他旁边。楚桓其实不算矮，或许是因为不怎么爱运动加上驼背，和崔寻源这种每天精力旺盛的人肯定是没法比。崔寻源只需要稍微往右边瞟一点点就可以看到那人粉红色的嘴唇，再往下一点就能透过宽大的T恤领口……好消息是，崔寻源真的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他知趣地挪开了目光。
“去哪吃？”两个人愣是一句话没说走了一段路，崔寻源还是耐不住尴尬开口问了一句。
“跟着我走吧。”楚桓抬头看了一眼崔寻源，反而让洁身自好的崔寻源挪不开目光了，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得有两秒，崔寻源才摸摸脸移走了目光。
那人的长相确实没什么侵略性，就是那种把他丢到人群里也未必能一秒钟找到的类型，但是看久了就会莫名其妙觉得那人很像一只小流浪猫——黑色的小流浪猫。
崔寻源就这样偷偷摸摸时不时瞥楚桓几眼。那人的头发不是很服帖，或许只在出门前用水摸的那一下服帖了一会会，然后出了门之后头发该是翘起来还是翘起来。那人的头发只是看起来很扎手，但崔寻源忘不了那天楚桓中午到他那里吃饭的时候他悄咪咪摸他头发的质感，其实真的很软。
“哥们，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楚桓突然站住脚，撇了撇嘴，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这个衣服真的很丑吗？”
“啊？”崔寻源慌忙否认，“没有啊。”而且他也不是在打量他的衣服好吗！！
“但是你那个狗链确实不怎么好看。”楚桓习惯性嘴贱一句。都已经是什么时代了了，这个狗链，啊不，choker，确实带着有点意义不明。楚桓或许活了二十五年，那艺术细胞是一点没长好，实在欣赏不来这种艺术。
“哪里不好看了？”崔寻源又被他否认了品味，感到十分委屈，“不帅气吗？不涩气吗？不禁欲吗？”
“没看出来。”楚桓又看了眼他那个皮质的choker，还是什么都没品出来，但想了想全盘否定人家好像也不太好，只好又补充了两句，“不过你喉结挺好看的，很突出，打架一定没少被别人掐吧。”
“？”不是，谁夸人夸人家喉结好看啊，那玩意不是人人都有吗？
“我是三好学生，我不打架的，楚老板。”崔寻源听了楚桓的话没忍住自己也摸了摸喉结，也没有很突出吧，那人一看就是在敷衍自己！
“到了。”楚桓也不再和他打嘴仗，停在一家小店面前，“就在这里吃吧。”
这家店看起来就和楚桓的便利店一样看起来格外简单，门口的牌子就只写了“炸炸店”三个字。店里面被装饰成了很普通的白色，靠近厨房的那面墙因为长期有油烟而有点泛黄。店里的人不多，坐在门口吹风的阿姨看到两位客人之后，猛地站起来，“来吃饭吗？”
楚桓看到阿姨，微微一笑，“白阿姨。”
“哎呀！是不是小桓?”白阿姨似乎一下子还没认出来，仔细看了楚桓半天才欣喜地笑了起来，“好多年没来了？白阿姨都记着呢！来来来先坐着吧。”
楚桓就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坐下，然后看着墙上贴着的一张菜单，“我还是要那个吧，炸虾的盖饭。”楚桓偏了偏头看了眼崔寻源，“吃什么？”
崔寻源看了半天菜单拿不定主意，“你给我挑一个吧。”
“吃饭还要我挑？”或许是难得来一回这个店里，楚桓整个人都柔和了一些。崔寻源明显看到楚桓的嘴角上扬了一个像素点，“给他来那个炸猪排的盖饭吧。”
“好嘞，”白阿姨马上起身，“稍等一下！”
“我很多年没来了。”楚桓打量了一下店里，“之前小时候老来这边吃。白阿姨和我爸关系还不错，之前买东西老来店里面。”
崔寻源隐约觉得自己好像穿越到了楚桓的小时候。他说“还是要那个”，他小时候最喜欢炸虾的盖饭吗？为什么很多年都不来这边了？崔寻源虽然好奇，但什么也没开口问，担心哪一句又会触到他的逆鳞。
或许是进入了一个相当愉快放松的氛围，楚桓整个人看起来状态好多了，“你坐一下，我和白阿姨聊两句。”
崔寻源点点头。
楚桓靠在厨房门口，就和白阿姨随便聊起天来。或许是因为厨房火光很亮，白阿姨的每个笑容都清清楚楚。大概是真的很多年没见过了吧，崔寻源心想。
“小桓，你好多年没来了啊。”白阿姨边炸着虾边和楚桓聊起来，“店里怎么样？自己看店还放不方便？忙不上吃饭就来白阿姨这里啊。”
“还好。”楚桓背对着崔寻源，只能听到他的声音，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您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吗？小柳姐姐呢？”
“都好，都好。”白阿姨把炸好的虾捞起来，又开始处理那份猪排，“你小柳姐姐前几天出差回来了。”然后话题莫名其妙转到崔寻源身上，“那个小伙子是……”
“啊，是我朋友。”楚桓回头看崔寻源一眼，崔寻源这才看到那人脸上的笑容，“今天正好出来玩，路过这里了。”
“小伙子长得还挺俊的。”得到了白阿姨的赞美，崔寻源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对象了吗？”
“哎呀，白阿姨，”楚桓轻轻拍了拍白阿姨的肩膀，“您还是逢人就问啊。小柳姐姐还没结婚？”
“谁叫你没看中你小柳姐姐呢。”听了这话直接给崔寻源整的一愣又一愣，“哎，阿姨就把你当我儿子，你小柳姐姐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
“崔寻源，”楚桓回头，挑了挑眉毛，“你单身吗？”
“啊，啊？”崔寻源回过神来，“我单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