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琳珠听到后,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没有理会两人,她往前挤了几步拉住另一个人问哪个是大理寺少卿。
在问了好几个人都得到相同的答案后,她放弃了询问,跌跌撞撞地被挤到一旁。
她面对着街道,低着头强迫自己思考。
一瞬间,好像一切都说的通了。
为什么周北森和徐长清文章都别具一格但略有相似,为什么徐长清迟迟没有书信,为什么春闱参试名单上没有徐长清…
“原来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啊。”
“原来是要迫不及待地换命改姓,把过去的日子连同我一起彻底的抛弃掉啊…还以为遭遇不测了呢。”
“原是一开始便没准备娶我啊…我说为何连应允婚约都不愿呢。”
“原是做足了离开的准备,所以不愿与大字不识一个的乡野莽夫计较…还以为是真君子呢。”
“从一开始的童子试…或许更早,就计划了离开吗?”
一颗,两颗,随着越想越深入,她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砸在地上,眼前只剩下模糊的一片。
她很想问问他累不累。
写两份考卷、为了不让她成为官路上的拖累大费周章、整日耐着性子应付早就想要抛弃的她,还要在阿父面前虚与委蛇,累不累啊?
真是抱歉啊,因为她的一厢情愿,因为还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一定很苦恼吧徐长清?
再抬头,魏琳珠就看到他已经走到了她的前方了。
她看到他侧头往这里看,慌忙低下头抹去眼泪,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糟糕。
拭去眼泪后,她又抬头看向他,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
他披了一件绣仙鹤的白色大氅,一针一线都新的硬挺,骑在白马上,贵气的一改原先不染世俗的模样。
他侧目与她对视,眼中有惊愕,或许也没有,她不知道,总之很快便错开眼驾马离开了。
他一次也没回头。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夕阳西下人群,直到小悦找了过来。
小悦叫了声小姐,见她没有动便拍了拍她,她这才回神。
魏琳珠缓缓侧头看她,早在从人群中挤时就散乱了的头发此时一动就再也挽留不住簪子,让它掉在了地上断成了两半。
瓶坠簪折人分离。
入夜,魏琳珠坐在窗边看着魏川弋坚持背到长安修好的琴,只觉得一切都甚是可笑。
她发着呆看着屋外白露暖空。
从这里眺望,能看到今日与他对视的地方。
唤起一轮明月,照她满怀冰雪。
小悦走过来给她披上了外衣,朦胧中魏琳珠好似又看到了那人的身影站在了原位。她眨眨眼,确认是他后,轻轻关上了窗。
小悦显然也看到了,她刚激动地拉住魏娘便听到了小姐缓缓说出了午后的事。
魏琳珠想着他来的缘由没有理会震惊的小悦。
他故地重游了呢,或许是有留恋的?或许一切是身不由己?她不知道。
那她该做什么呢,叫住他问问他?
不可能的,不论他舍不舍得,魏琳珠都接受不了那样的欺骗和离开时的决绝。
她忍住想要开窗的念头,看着琴,心中挣扎万分。
过了一会,她缓缓闭上眼暗骂自己没出息。
“若他听到此声上来同我解释,我便听一听。”不知道是说给小悦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再为他取出这把桐木琴,她又弹起她们熟知的那首曲,弹的如此用心。
可一遍又一遍,直到她手指流血也没有等到该站在她面前解释的人。
负雪枯枝,或许终是难奏春歌。
“罢了”她听到自己这么说。
不断回想起往日同他一起的日子,记忆中他那一幕幕的体贴、真心应当存疑,毕竟,从一开始就计划着断绝关系的人,该让人如何相信他的真心呢?
可她不愿想,心中有个声音和直觉在告诉她“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
理智的推断与心中的想法在不断争执着。
“罢了”她听到自己又一次说。
“鱼游春水,冬囚夏蝉。君卧高台,我栖春山。”她看见自己提笔如此写道。
她看着琴,整夜没有合眼。
今夜长清眠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