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嫁娘

    「当心灵获得自由不受它的眼前状态影响的时刻,它看上去就恰是它所是,惟其如此,它才是不死的和永恒的。

    ——亚里士多德」

    「人是有惰性的,只有在他面临死亡的情势下,他才可能有效地破除自己的惰性,以其高度紧张的身心活动踏上自我认识的思想之旅。

    ——陀思妥耶夫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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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跑!”解锦拉着林烷,喊道。

    曲奇的山路,颠簸而险峻,仿佛永无尽头。阴暗的天空中,乌云密布,加剧了周围的压抑感。解锦的手紧紧抓住林烷的胳膊,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喉咙。她不敢回头,只是盲目地向前奔跑,后面那个无头的怪物似乎永无止境地追随着他们。

    “林烷,你怎么样?”解锦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乎无法听清。

    她快不行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

    林烷的目光坚定而冷静,他并没有像解锦那样慌乱。“坚持住,姐,我们不能停下来。”林烷的声音平稳而坚定。

    他们穿过了一片片荒芜的树林,脚下的泥土路愈发崎岖。每一次落脚,解锦都感觉自己可能摔倒,但她不敢有丝毫懈怠。她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扼住她的喉咙,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我……我好害怕,林烷。”解锦的声音颤抖着,她的身体被恐惧所支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这是解锦第一次对别人说出这样的话。

    她这次真的好像找到了一个能够信任的人,在这个地方,个人的生命与利益才是最重要,没有人可以为了别人而付出自己。

    哪怕她嘴上说着不希望别人死,但实际上,她自己都不愿意。

    在这里,没有‘信任’这两个字。

    “我知道。”林烷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罕见的温柔,“我们不会有事的。”

    林烷自己都无法掂量自己这句话诚信度有多少,他连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

    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安抚。

    …………

    他们继续奔跑,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在模糊起来,只有那个无头的怪物,它的存在感如此强烈,仿佛是这场噩梦的主导者。解锦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逐渐流失,她的脚步开始变得沉重。

    “我……我跑不动了,林烷。”解锦的声音中带着绝望,她的身体几乎要垮下来。

    林烷没有回答,只是更用力地拉住她,仿佛是在告诉她,他不会放弃她。他们奔跑的身影在黑暗中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仿佛是这场噩梦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那个巨大的身影很快闪现到了他们的视线里,而,他们的前面是一个陡峭的滑坡。

    巨大的身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楚。

    “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左手握着青铜方盾,右手拿着大斧。——刑天

    “‘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左手握着青铜方盾,右手拿着大斧!《山海经·海外西经》中记载的刑天!”解锦道。“我们快下去!”

    解锦正准备拉着林烷一起从滑坡下去,遥有4、5米的刑天一跃而来,想要砍林烷。

    解锦用力一拉,然后将神像塞到他的怀里,将他推了下去。

    林烷直接从那滚了下去。

    林烷恍惚间看见解锦的头被一斧砍下。

    那双睁明的双眼看着他。

    头颅缓缓落地,躯体倒地。

    那个身材苗条,样貌美丽又性感的人就这么陨落了。

    她不可能在回去了。

    那句“我们不会有事的”这句话果真没有诚信度,结果就是永远不可能的。

    ……………

    滚下山坡的林烷一睁眼,是那熟悉的小路。

    他和赵叔一起来村子的那条路,原来…原来一直都那么近…

    林烷低头看着怀里的神像,神像的脸变了……

    一副笑盈盈的样子……

    有种幸灾乐祸的模样,像在嘲讽着别人般的笑容。

    林烷低语着,

    “你在嘲讽谁呢…破东西…”

    …………

    【假如马或牛或狮子都有手,

    和人类般能画能创作作品,

    他们就会把神的形体绘制成

    和他们各自的形体一式一样,

    马的和马一样,牛的和牛一样。———〔古希腊〕赛诺法涅斯】

    ……………………………

    沿着熟悉的山路一直走,很快就见到了村庄的身影,真的就这么近。

    太近了,如果一直跑下去,没有犹豫过,或许就能……

    不会死一个人。

    抱着神像的林烷看到村口有一个弓着背的老婆婆。

    那位老婆婆好像在对着他一呀呀的笑。

    “你是…”林烷道,“巫婆?”

    那老太婆冲他咯咯笑了笑,道,“把神像给我…”

    林烷本来想将神像交给她,可递到一半,手就停了下来,声音非常稳,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和她之间会死一个?”

    巫婆抬起头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道:

    “准确的说是…我一开始就知道她会死。”

    林烷颤了一下,又将神像交给了她。巫婆接过神像,擦了擦神像的表面,又看了一眼滚了一身灰的林烷,道,“跟我来…”

    巫婆转身走进一条小路,林烷跟在她的身后。

    那条狭窄的小路,杂草遍地,一直延伸到小路尽头的一间爬满爬山虎的小房子那。

    老婆婆打开那扇破旧不堪的门,走了进去,屋内黑黝黝一片,巫婆小心翼翼的点亮了一根蜡烛,屋里微微的一点光足以看清这间房间的大致样貌。

    巫婆的房间里摆放着许多破旧的神像,样子千奇百怪。这些神像有的面目狰狞,有的慈眉善目,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息。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古老的气味,仿佛是时间本身的味道。

    昏暗的灯光映照在墙上,投射出神像们扭曲的影子,使得整个房间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这个房间狭小而拥挤,墙壁上挂满了各种神秘的符咒,地上则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草药和瓶瓶罐罐。巫婆就坐在这个房间的角落里,她的眼神深邃而神秘,仿佛能看透人心。

    她的手指甲特长,涂满了鲜艳的红色,看上去就像是鲜血一般。

    在这个恐怖的环境中,巫婆却似乎感到非常舒适。她轻轻地抚摸着怀中的神像,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敬畏和虔诚。她的嘴唇微微动着,似乎在默念着什么咒语。

    突然,房间里的灯光闪烁了一下,巫婆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迅速地走了过去,走到一个神秘的箱子前,小心翼翼地打开它。箱子里放着一本古老的书,书的封面上刻着奇异的符号。

    巫婆小心翼翼地翻开这本书,她的手指轻轻地滑过每一个字。

    她诡异的笑了笑,道:

    “后面就有趣了……”

    她转过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透明的药瓶,让林烷过来。

    林烷看着那瓶药罐,然后走到巫婆面前。

    她笑了笑,将手里的药瓶递给了林烷,小声道,“以后会用哦……”

    林烷接过药瓶,透明的玻璃器皿中绿色的液体让人发呕。

    巫婆又将两张黑色血符,还有一把小刀递给了他。

    “你走吧……”巫婆对林烷道,“小心纸人哦!……”

    林烷接过东西,道:“这……”

    巫婆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咯咯的笑了起来。

    给林烷的预感是后面绝对会死很多人…

    拿着巫婆给的物品,林烷转身就跑了出去。

    巫婆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不由自主的笑着。

    …………

    外面天边微亮,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了厚重的云层,缓缓洒在了这片荒凉的小镇上。

    原本寂静的小路在阳光的照射下,显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阴森与压抑感。杂草们仿佛是被赋予了生命,它们高耸着,密密麻麻地覆盖在道路两旁,形成了一道道令人不安的屏障。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腐朽气息。

    微风拂过,那些杂草轻轻摇曳,发出细碎的声音,像是远方传来的低语,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寒意。

    阳光虽暖,却无法穿透这层阴霾,只能在地面上留下斑驳的影子,仿佛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在这条小路上,偶尔能看见几只乌鸦盘旋在空中,它们那漆黑的身影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格外突兀。

    乌鸦的叫声凄厉而尖锐,如同是对这片土地的哀悼,又或者是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它们似乎在提醒着每一个经过这里的旅人,这里隐藏着不可名状的危险。

    远处的山峦被一层薄雾笼罩,使得整片天地都显得模糊不清。

    雾气中隐约可见的轮廓,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恐怖的气息。偶尔有风吹过,雾气便如波浪般翻滚。

    小路的尽头,一座破败不堪的老房子孤零零地矗立着,它见证了无数岁月的变迁,也承载着数不尽的秘密与故事。

    房顶上的瓦片残缺不全,门框上爬满了藤蔓,仿佛在诉说着时间的无情与岁月的残酷。每当夜幕降临,这座老房子便会散发出一种诡异的光芒,那光亮时明时暗,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透出的异样视线,令人望而生畏。

    在这条恐怖而又压抑的小路上,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森氛围。无论是阳光下的杂草、天空中的乌鸦、远处的山峦,还是那座老房子,都在无声地讲述着一个关于遗忘、孤独与未知的故事。

    在这片充满恐怖与压抑的环境中,人们似乎忘记了时间的存在,只是在无尽的恐惧与好奇中徘徊。

    林烷沿着熟悉的小路,回到了那个村头的房子,屋里人都回来的差不多了。

    那群人中走出了几个人…姜宪、赵叔、袁鸽还有二毛。

    姜宪看着满身灰的林烷,道:

    “你回来了!怎么样…解锦呢?”

    林烷一愣,道,

    “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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