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

    出了门,云溪晚快步朝外走去,商陆正欲跟上她,却只看见一阵残影。

    空中只余下她方才出来时说的话:“将他们三人看好,别死了。我一个人走走,不要跟着我。”

    商陆虽疑惑小姐为何只是进去一趟出来之后便成了这样,但也按着她方才所说照做。

    “两位大人,这里便交给你们了,奴婢先回客栈等着小姐。”

    商陆朝着破军贪狼抱拳行礼后离去。

    与此同时。

    从屋中出来的云溪晚快步走在街上,调理着自己的心绪。

    虽然早有预料,但在确定事情关联时,她依旧不能相信爹娘多年的挚友竟会成为刺向他们的利刃。

    忽地,纷乱的思绪顿住,云溪晚凝神朝人群中望去。

    一抹紫色的身影自她眼前闪过。

    她脑海中浮现出一道声音,将脑中思绪抛至一边,便快步朝那处走去。

    而那身影越走越快,随后消失在人群中。

    云溪晚步履一顿,向那抹身影消失的周围望去,却再未见到那道身影。

    她朝那人方才停留的摊位走去。

    “请问你方才可有看见一个穿着紫色衣裙的女子?”

    “这城中穿紫色衣裙的可不少,不过方才倒是有一个娘子在我这看了许久,却是一样药材也没买呢。”

    “娘子可要带几株走?我这可都是山里头弄来的,童叟无欺!”

    云溪晚心中暗有猜测,向摊主道谢,拿了些那女子方才看过的药材,付过银钱便离开了。

    她提着手中药材,朝着最近的药铺走去。

    “小娘子,不知小娘子可有什么需要?咱这的药材可都是上百年的好药。”

    刚踏入药铺,坐于案前的药童便忙站起身来招呼她。

    云溪晚佯装虚弱地笑笑,放了些银钱在案上,打听地向他问道:

    “妾才至城中不久,却突染恶疾,寻医无数却未能解决,不知小公子这可有神医能解决妾的病症?”

    小药童见她面上气色红润,并不似生了什么大病一般,但余光瞥见她手中还提着药材,并未多做疑问。

    他挠了挠头,心中暗道:城中医者众多,既都看不了这娘子的病,自家师父许是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娘子请回吧,师父出诊去了,今日看不了病。”药童故作不好意思地与她说道。

    “对了!”

    忽的,他惊呼一声,“听闻近日城中有一神医云游至此,此神医虽是女子,但本事了得,只是行踪不定,娘子不妨去碰碰运气?”

    “且那神医看病太过于随心所欲,娘子许是要多费些心神。”

    云溪晚心中明了,向他道过谢,将银钱留在案上便离去。

    那女子方才离开时的朝向与她回客栈的路是同一条。

    一路上,云溪晚皆在观察着四周,企图找到方才那女子的踪影。

    直到客栈离她越来越近时,她都未能看见心中所想之人。

    心下长叹一声。

    这人真是一如既往地神出鬼没。

    正欲回到厢房,思索今日之事,却见一袭红衣的江清听倚靠在她对门处望着她。

    他不似早晨那般疲倦,眼下乌青消退了些。

    “咳咳。”江清听用帕子捂着唇微咳两声。

    “那女子说的话孤已经差人去查了。”

    云溪晚怔了怔,反应过来后微微颔首,“臣女正好有事同殿下商议。”

    江清听睨了她一眼,而后侧开身子将门槛让开,示意她进去。

    入座后。

    望着眼前漫不经心地沏茶的江清听,她思忖良久后说道:“此事或许有宫中之人插手。”

    江清听将一盏茶放至她眼前,似是早有预料般说道:

    “江晟如今猜疑过重,又沉溺美色,朝廷与宫中生二心者众多,云将军是坚定的中立派,此事必然会有多人推波助澜。”

    云溪晚接过眼前男子递来的茶盏轻抿一口。

    “方才小凤说,当日找上廉天之人嗓音尖细阴柔,臣女猜测此人许是宫中太监。”

    “陛下虽在此事中暗推一手,但按殿下所言,他绝不可能令朝臣拿住自己的把柄。”

    “而在宫中,能奉陛下之命前来,又与大臣暗中来往之人屈指可数。”

    说到此,云溪晚似是想起了什么,踟蹰片刻才开口,语气中难得露出几分羞赧:

    “不知殿下可否命人将陛下身边那位荀公公的画像拿去让小凤看看。”

    方才她被窥探到真相的情绪冲昏了头,一时竟忘了思索,此时再提出此要求,颇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江清听未说些什么,只颔首应下,“孤让破军去办。”

    得了他的话,云溪晚的心才安定下来。

    “晏庄的物件出现于此,恐怕不会简单,方才那物件,臣女瞧着像是并未在京中出售的。”

    他稍微正了正神色,斜靠着的身子微微坐正。

    “他们与此事有关,并不奇怪。”

    “晏庄背靠梁、戴两家,两家皆为朝廷重臣,手中各抓着五万兵马。”

    云溪晚未发一言,等待着他的下文,但她心中却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梁家与常家,有过一段姻亲。

    他端起手中茶盏,撇去茶汤上的浮沫,轻抿一口。

    “虽说两家未曾出手,但此事晏庄也牵扯其中,若要指认谋害云将军二人的真凶,几人定会互相包庇。”

    “且这两家,明面上皆是坚定维护皇帝一派。”

    闻言,云溪晚沉吟几许,“殿下的意思是?”

    茶盏落在桌上,发出“嗒”的声音。

    江清听那双狐狸眼中闪过几许微弱的光芒,似蛊惑人心的妖精。

    “江晟畏惧此事暴露,如今又一心想要收回兵权,倘若他们二人犯了些错,便能让他以此为由,削了二人的权。”

    云溪晚默了默,“但我们手中并无两家把柄,晏庄一事不足以让陛下发作。”

    红衣青年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他不知从何拿出一张信笺,放至云溪晚眼前。

    云溪晚眉头微蹙,接过他递来的信笺,才扫了一眼,她的双眸便猛地睁大。

    她抬头看向江清听,面上满是不可置信,“此事当真?”

    江清听颔首,“孤埋伏在那的暗探前不久来的消息。”

    云溪晚将信笺交还给他,“倘若此事捅至圣前,陛下于公于私都不会保住他们。”

    “而他们为了保住性命,也必会拉云盛重他们出来顶罪。”

    她心知江清听此举是在利用她达到自己的目的,可她甘之如饴。

    江清听幽幽的嗓音响起:“朝中如今势力盘亘,想要将这些蛀虫彻底清理掉,唯有连根拔起。动了那梁戴两家,必会引人注意。”

    说罢,他的目光望向云溪晚,“云溪晚,紧着些你的命。”

    云溪晚明白他话中意思,垂眸微微颔首。

    那日在定安县她一剑斩尽几十个士兵,虽是替他扫清了些许障碍,但此举属实过于激进。

    那县令手里头捏着一千精兵,如若不是被云溪晚误打误撞撞破此事,也不知他还会埋伏多少时日……

    想到这,云溪晚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猛地抬眸,眉头紧蹙看向江清听。

    “这些大臣手上的兵马怎会如此之多?若是朝廷重臣也便罢了,一个县令,并无调兵之权,手上怎会有一千精兵?”

    “更何况,当初爹娘远赴南地时,圣上曾说军中将士需驻守其余要塞,仅派四万士兵随行,其余皆是我云家军将士。”

    面对眼前神情严肃的女子,这次轮到江清听哑了声。

    他眉头微皱,倘若云溪晚未提出此处疑点,他属实未曾发现。

    屋中空气蓦然凝重,二人相对无言。

    片刻后,寂静率先被江清听的轻咳声打破。

    他一只手掩住唇,另一只手微抬,“七杀,命人去查,速去速回。”

    话落,空中只听见一声轻响。

    “如今南蛮躁动不安,有攻取大祁之意,恳请殿下命人盯紧朝中,军中异动。”云溪晚说道。

    江清听明白此事重要性,颔首应下。

    见心中担忧的事情已有决策,云溪晚不再多待,向屋内青年请辞便离去。

    入了自己的厢房,商陆早已在里面候着她。

    她阖上门,走向窗边坐下,从摸出一枚玉佩放至案上。

    商陆正欲出声唤她,便听她说道:“商陆,你拿着这个,去外面放出一条重金求医的消息。”

    话音刚落,商陆有一瞬的愣神,正欲问她可是有何处不适,下一刻便反应过来,“是,奴婢这就去办。”

    云溪晚将身上的两只瓷瓶拿出,摆在案上。

    方才因种种事由压下的思绪此时又如潮水般涌上……

    她闭了闭眼,将手搭在眼上,微叹一声。

    “云封,这便是你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个女儿?哈哈,好样的!小小年纪便有这般气势!真是随了你和你夫人!”

    “小娃娃!这么有气势,不如来日同你娘一般,做一位女将军如何!”

    那人豪迈地大笑着说道,她爹在一旁揽过他的肩笑骂他,却并未反驳此话。

    记忆中,那年她第一次见到爹娘的挚友。

    那人虽长得一脸凶相,为人却与他长相不同,豪迈至极,对待军中将领皆如自己亲兄弟。

    爹娘与他相识多年,共赴战场出生入死。

    比起云盛重,更令她不敢置信的是常将军竟会把刀剑,指向她的爹娘。

    云溪晚搭在眼上的手无力地垂落在椅侧,再次叹息。

    眼皮低垂,清秀的脸上难得一见地浮现出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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