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共生关系,所以不下树。”柳长安道。
“共生关系?”
三人低头,树干的异样进入视线,三人大惊,灵力爆发。
“我拖住那只猴,你们砍这棵树,快,要来不及了。”
谢玉川持剑追魔猴而去,柳长安和顾青书挥剑砍断附近新长出的树枝,冲树干而去,砍树。
“终于找到办法了。”
谢湘遗手上的折扇不再旋转,嚓,折扇开,谢湘遗恢复悠闲的姿态。
空中灰雾散去,蓝天白云回归,玉笛离唇,宣云湛望向摇着折扇,注视着他的谢湘遗。
“湘遗觉得这一曲如何?”宣云湛道。
“生意盎然。”谢湘遗笑道:“吹回了这一片森林该有的生机。”
“一曲还不够,我笛艺不佳。”宣云湛望窗外,地上,树上,还是光秃秃的。
“你笛艺上佳,我听着格外欢喜,是那棵树未倒,压制住了万物,草木无法长出罢了。”
谢湘遗望着宣云湛手中的玉笛,她喜欢宣云湛这幅公子如珠似玉的模样。
“说不定树一倒,草木就重新发芽了。”
轰隆!
谈及树,树就轰然倒下,扬起千层灰,柳长安与顾青书避远,灰尘散去,谢玉川拎着魔猴的头颅走出,青青绿草探头,万物竞发,三人踏着生机跑向谢湘遗和宣云湛。
“谢公子,逍遥尊者,我们成功斩杀了这处的邪魔。”谢玉川提起手中的魔头。
“很好,可以独当一面了。”宣云湛颔首道。
谢湘遗用扇子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砰!魔头炸开,谢玉川见状把手中的魔头拿开些,可没见到预想中的黑血四溅,反而见到了花瓣飘落的美景。
“你们除去邪魔,拯救了一片森林。”谢湘遗笑得愉快:“上马车吧,我们继续前进。”
马车穿越森林,经过高山,越过河流,沿着沅湘边界行驶,再次来到了一片森林,谢湘遗四人下马车,站在这片森林面前,腐叶渗出雾霭,千年大树躯干皴裂,看罪魁祸首,原来是藤蔓,藤蔓如龙蛇般游走,枝杈间,隐约可见被缠死的猿骨。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密林了吧!我们快进去吧!”柳长安是兴奋的。
“不急,地图确认位置。”
宣云湛拿出地图,指尖在地图上滑动,最后停留在森林的位置。
“传闻密林为巫人聚居之处,密林凶险,巫人盛行巫蛊之术,以乞求族人能在密林生存,能抵御外敌。”
顾青书道:
“据说里面有一个沼泽,专门埋入侵密林者的。”
“谢公子,逍遥尊者,我们前往密林的目的是?”谢玉川问道。
“天谴喷上来的异兽残肢与密林有联系,来一探究竟。”
谢湘遗拿出布包,抛给三人,一人一个。
“空中弥漫的是瘴气,布上涂了药,可防瘴气吸入,遮住口鼻,我们进入密林吧。”
“是。”谢玉川、顾青书、柳长安道。
众人踏入密林,往里走,愈往里走,雾愈浓,幽绿斑点随脚步明灭,还时不时有蜘蛛突然坠下,盲蛇爬上树干,白蚁噬木之声,更是无时无刻不环绕在耳畔。
“啊!”
谢玉川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身体下沉,柳长安走在谢玉川身后,急忙抓住了谢玉川。
“是沼泽!”顾青书道。
“陷得不深,匍匐在地,慢慢抽脚。”谢湘遗道。
在谢湘遗的指导下,谢玉川趴在地上,慢慢拔出了自己被泥泞包裹的脚,坐在地上,长吁一口气。
“不能前进了,前方……都是沼泽。”
宣云湛卒然开口,还在关心谢玉川的三人齐回头望去,浓雾撩开帘幕,露出一角,就已是千里沼泽地,万里无人区。
“用剑敲地,环沼泽而行。”谢湘遗道。
顾青书和柳长安扶起谢玉川,三人跟着谢湘遗与宣云湛,绕行。
天慢慢暗下,月光浸透林海,万物骤然噤声,绝对的死寂,众人拿出夜明珠,照亮前行的方向,忽然,空中飘来女人的哼唱。
苍老的女声,无词无调,喉咙滚动的颤音,如风过石穴,如夜鸮张嘴,如毒蛇吞噬。
“传闻……巫女招蛊时唱的歌曲,就是无曲调的……”
顾青书的声音小得如蜜蜂嗡嗡,柳长安和谢玉川都好不到哪里去,少年见识不多,面对这样诡秘的场景,终究是怕了。
谢湘遗闻言,拿出一包药,围着众人洒了两圈,泼洒向远方,这样还不够,谢湘遗给三人一人一包药防身。
宣云湛拿出笛子,以笛声抵歌声,延缓蛊虫的到来。
哼唱微微停歇,苍老的了声发出提问:“来者何人。”
“在下宣云湛,号逍遥,带领三位弟子探访密林。”玉笛离口,宣云湛礼貌回答。
“昆仑神宫,谢湘遗。”谢湘遗的自我介绍就简单多了,她不欲引人注意。
“原来是尊者来访,不知尊者来密林,意欲为何?”苍老的女声多了几分忌惮。
“我们在探查天谴之事时,发现有黑衣人涉入,他们自称来自密林,我们特意来密林一探究竟。”
宣云湛道。
“……密林中人从不外出,尊者还请回吧,孟冬时节,密林不接待外客。”
苍老的声音道。
“我们也没想过要来做客,只是想要寻找一个答案罢了,寻找到答案,就会离开。”
谢湘遗懒懒散散的玩着手中的折扇。
“时辰不早了,我还想找个地方睡觉。”
“既然尊者坚持要进入,那么,请吧。”
迷雾中走出了一名老媪,她表皮枯褐状若疙瘩,后背畸形耸若驼峰,头发灰白乱若萤囊,腰间骨铃,每走一步都叮叮作响。
谢湘遗瞧见这名巫婆,嘴角微勾,率先走出一步,带领众人跟随巫婆踏入密林的核心。
穿过石块堆积,藤蔓包裹的环形拱门,谢湘遗等人走入了巫寨,萤火虫灯笼高挂树梢,照亮了整个巫寨的模样,一棵棵大树挖出树洞,一个个木屋穿插树间,巫族男女头带藤条,身着翠衣,腰佩银铃,穿梭林间,一派热闹貌。
谢湘遗等四人的踏入,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人们投来好奇的目光,这样的目光在碰到引路人后截止,改为尊敬的称呼:
“巫婆婆。”“巫婆婆。”“巫婆婆。”…………
谢湘遗折扇一开,对眼前这名老妪在巫族的身份,略有猜测。
巫婆婆带领谢湘遗等人来到了一个圆台,圆台是三层同心圆,外层蕨草密密植,中层苔藓密布,内层为青石板。
青石板上跪了两人,头戴银饰的少女,和一名厚鼻子老翁。
“巫婆婆回来了。”
老翁拄杖起身,来到巫婆婆面前。
“今日收获如何?”
“丰厚。”巫婆婆道。
“委实丰厚。”
老翁的视线移到谢湘遗身上,那眼神,好似看见了一盘美味的鱼,宣云湛笑得不再温和,他挡在谢湘遗面前,盯着这名老翁,神色冰冷。
“这位,逍遥尊者,来访我密林,查天谴与密林的联系。”
巫婆婆对着圆坛呼唤:
“圣女,还不快来见过逍遥尊者。”
“巫婆婆。”
跪在圆坛中央的少女站起,转身,走来,少女圆圆的一张脸,大大的眼睛,显得人畜无害。
“见过逍遥尊者,各位公子。”
“圣女好。”谢玉川三人问好。
“圣女,时辰不早了,送四位客人去木屋休息,明日请客人参观村寨。”
巫婆婆道。
“是。”
圣女对巫婆婆福身,面对众人道:
“诸位,请随我来。”
圣女引众人来到两间连排木屋前,微微福身,离开,全程无话。
“这位圣女好安静,不和人说话的。”谢玉川感叹。
“安静?你当她为何不和我们说话,你看她头发里爬出的是什么。”
柳长安道。
谢玉川定睛一看,蜈蚣蜿蜒游动,爬出长发,爬上面颊,圣女张嘴,蜈蚣爬入嘴中,圣女闭上嘴唇,谢玉川打了一个寒战。
“好了,回去休息吧,晚上多注意周身的动静,不要放松警惕。”
宣云湛道。
“是,逍遥尊者。”谢玉川三人行礼,走入木屋。
看着三人离开,宣云湛神色凝重,他转头望谢湘遗,神色肉眼可见的缓和,道:
“湘遗,很晚了,我们入屋休息吧。”
“好。”
谢湘遗点头,二人步入木屋,稍作收拾,上床休息,只有一张床,床很大,躺在床上,宣云湛正躺,谢湘遗侧睡。
“巫婆婆和老翁,是整个村寨的主人,那位圣女,是继承人。”谢湘遗道。
“湘遗,那名老翁看你的眼神……像是看一件物品。”宣云湛道。
“不,正好我做诱饵,查这个村寨的秘密。”谢湘遗道。
“湘遗,以身犯险很危险。”宣云湛望着谢湘遗的眼眸,满是担忧。
“放心,我的实力如何,你不知道吗?哪里那么容易……”
谢湘遗上下摆手,可看见宣云湛的眼神,谢湘遗声音放得柔软:
“再说了,云湛,你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吗?”
“……是。”宣云湛面颊微微红了。
谢湘遗瞧这幅模样,心一动,恰巧看见宣云湛的嘴唇泛着柔光,谢湘遗道:
“云湛,你涂了口脂?”
“涂了,练习笛子,护唇。”宣云湛侧过头,不与谢湘遗对视。
“我也涂了,云湛,你转过头去做什么?还没聊完呢!”谢湘遗轻轻的笑。
宣云湛不出声,谢湘遗撑着床移过去,看见宣云湛红红的面颊,笑容更大了,谢湘遗伸出一只手,触碰宣云湛的嘴唇,在宣云湛受惊的眼神中,放指尖在唇上。
“你的口脂涂得很厚。”谢湘遗笑道。
“湘遗!”宣云湛转头看身上的谢湘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