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谢时谚消息的时候,周明殊正准备拿出手机打开导航。
「在房间吗」
「没,出来了」
思索几秒,周明殊又打下一行字。
「没找到回去的路」
周明殊从酒店出来后也没什么目的地就一直盲目的沿着街往前走。
但再想要往回走的时候却发现周围的景色越来越陌生。
虽然没什么要紧事,但一直找不到路也不是回事。
谢时谚很快回复。
「发一个定位,我来接你」
周明殊没推脱,她的东西都在身上也不需要回去拿。
周明殊看了看四周,最后站在了一间房子门口。
门上没有名字也没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大门紧闭,但对面就是一家连锁便利店。
周明殊站在屋檐下,把定位发给谢时谚。
周明殊无所事事,一阵风路过,屋顶传来风铃摇晃声。
不过十来分钟,周明殊就看见了不知道从哪里走来的谢时谚。
不同的是他换了身衣服。
谢时谚同样一眼看见周明殊。
日光照下来一切都暖洋洋的,石板街人迹寥寥,老式建筑下的一切好像都染上了历史的痕迹。
周明殊的头发已经散下来了,遮住了那道伤口。
谢时谚步伐不快,他走到周明殊面前。
"怎么出来了?"
周明殊将手里的袋子递给谢时谚,"你的礼物。"
袋子不大,里面装着一个小盒子,谢时谚顿了一秒然后接过。
"谢谢。"
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外。
谢时谚其实没有睡多久就收到了谢从言的消息,言简意骇的只有三个字。
「看热搜」
谢时谚就看了一眼。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谢时谚以前被拍到的场景都很平常,加之粉丝有认出来侧脸然后澄清,没引起过多大的关注。
相比之下,这次图片能吸引大批视线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恋情"。
谢从言出道这么多年几乎零绯闻。
就算有也很快被澄清。
而新闻里的图片只有一张,粉丝也不能肯定那究竟是谢时谚还是谢从言。
底下评论谢时谚没有看也知道会有些什么,猜疑正常,但恶意也不少。
谢时谚是不在乎的,但前提是不能涉及到周明殊。
谢从言知道图片里的女生大抵就是周明殊,他没有多问为什么两人在一起。
「我发条微博剩下的你自己解决」
谢时谚应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
不过两分钟,谢从言的主页就多了一张图片,附带两个字。
「在家」
配图是一份早饭,看背景是在家。
没等热度再度发酵,下一秒,热搜第一的词条直接消失。
又过了几分钟,原博文被删除。
谢从言的发文足以平息粉丝言论,剩下的想要扒出图里人身份的也掀不起什么火花。
等处理完,谢时谚本想给周明殊发消息,却又顾虑着她可能在休息于是作罢。
回复了叶尚明发的消息后,直到日照当头,谢时谚才给周明殊发了信息。
从酒店出来时,门口依旧聚集着不少人。
谢时谚就绕了一圈从后门离开。
一直到看见周明殊,心底那一根紧绷的弦才终于松了下来。
周明殊的感觉没有错。
从在宁城见到谢时谚的那一刻起,或者说更早。
在她毫无意识的走出家门的时候,在周明殊完全没有了记忆的看向他的时候。
Alan曾经说,"明殊,有一天你也会遇见一个人。"
那一天Alan悄悄带她离开实验室,两人最后在树林里的一条河流旁坐下。
男人坐在石头上,将双脚放入湍急的水流中。
周明殊坐在一旁,只是看着不断流动的水。
"明殊,爱是很美好的一件事。"
那些没有说出口的遗憾被时间吞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藏匿在没有说出口的思念里。
“如果有一天你也遇见了那样的一个人,不要害怕。”“不要和我一样留下遗憾。”Alan望着看不到尽头的小河,这条河连接着两个国家,而尽头埋葬着他的所有。
"谢时谚。"
周明殊似乎知道了,Alan说的不要害怕是什么意思。
如果放在过去,周明殊一辈子也不会想过她会遇见像谢时谚这样的人。
他们在彼此的世界里或许永远不会留下痕迹,但因为一条轨道的失控,因为一场不停歇的雨,因为所有看似巧合的注定。
"你看见新闻了吗?"
周明殊知道,如果她不提,谢时谚是绝不会主动提起的。
因为说到底,是自己带给了她麻烦。
看见那些铺天盖地的对一个陌生女孩的评论时,周明殊没放在心上。
就算知道那些人是在说自己,她也不会陷入这种隔着网线的恶意。
但再看见那几条说谢时谚的恶评时,周明殊是有些情绪的。
「这种富二代不都玩的花么,今天一个女的明天又一个不很常见」
「点了,听说ysy和xsy天天一起玩,ysy又是酒吧常客想也知道xsy是什么样的人」
「就算不是xcy但肯定也和xsy一样」
就算素不相识,就算毫不了解,但就是有人会带着有色眼镜去看每一个人。
日积月累,真真假假无人在意。
他们只相信自己看见的。
谢时谚一听就知道周明殊或许是看见了不少评论。
他一直很少看这些新闻,就算知道也是真的不在意。
"嗯,就是一个误会。"谢时谚说,"是不是看到什么话了?"
周明殊沉默两秒,"那些说你的,你都知道吗?"
似乎知道她是在担心什么,谢时谚却好像更轻松了些,半开玩笑地说了句,"你相信了?"
周明殊摇摇头。
"这些流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知道但不在乎。"谢时谚知道流言蜚语的威力有多大,除非自身不在乎,不然几乎没有人可以在洪流中逃出。
"想了解我的人也不会从那三言两语就了解,网上你一句他一句的要是一个个去反驳澄清也不太可能,他们只会觉得他们以为的是真的。"
看着谢时谚坦然地表情,周明殊知道他没有说谎。
"不会觉得委屈吗?"周明殊想了好几个词,最后还是用了"委屈"被那么多人误解抹黑,真的能做到完全的置之不理吗。
谢时谚没想过这么些年来第一个问他对那些谣言会不会觉得委屈的人是周明殊。
他从小在谢老爷子身边长大,学到的是将自己的弱点完全藏起来,不要将情绪外泄,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谢老爷子去世后,谢时谚就搬出了谢家,大多时间都是一个人。
第一次叶尚元告诉他被拍了,说完全没有波动是不可能的。
谢时谚不喜欢被窥探,但他习惯了隐藏。
那些流言蜚语第一次看当然觉得荒唐,自己都毫不知情的事情就这样被别人按在了自己身上。
但委屈,的确从来没有过。
"刚开始是挺不喜欢的,但不至于委屈。"谢时谚说,"那些狗仔也不能彻底拘束,后来就不在意了。"
得到了答案,周明殊也后知后觉谢时谚这个人和"委屈"两个字完全搭不着边。
周明殊没执着于这个话题,日头当照,万里无云。
刚刚走过来的时候路过了一家饭店,两人决定吃过饭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