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501门口后,常微微按响了门铃。
像是在等她来一样,门铃的第一声没响完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顶着张笑脸的冯烈,他笑得贱兮兮的:“哈喽哇。”
知道冯烈在这的姜书茵并不意外,但常微微不了解情况,她愣了下:“你怎么会在这?”
毕竟昨晚一起喝过酒,混到脸熟还是没问题的。
冯烈:“我怎么不能在这,这我大姑家。”
“你......”常微微努力地想着,“叫什么来着?”
好嘛,还真就只是混到了脸熟,名字完全没记住。
姜书茵已在憋笑了,需不停地抿嘴唇和眼神上看才能做到完全憋得住。
冯烈清清嗓子重新自我介绍,似乎在找回自己面子:“确实还没正式做过自我介绍,我叫冯烈,是严司放的表弟。”
常微微一脸无所谓:“好的表弟,让开吧。”
她这称呼给冯烈整不会了。
姜书茵憋笑到了极限,哼出实在没能控制住的似笑非笑的声音。
她心说冯烈的战术不会是想把常大小姐蠢死吧?
常微微将拉杆箱往身前一放,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你可以让开了吗?”
常微微的气势就像在表达他要是不让开那么拉杆箱必然会从他身上碾过去一样。
冯烈侧身,常大小姐便进了门。
常微微踩上地板后就喊话:“陈阿姨?我是微微呀,来看您啦!”
没任何回应,姜书茵还以为屋里只有冯烈在,她带上门站进来才看到严司放就在沙发上坐着。
这人穿戴整齐到衬衫短袖的第一颗扣子都是扣紧的,跟冯烈运动背心和短裤的随性衣着相比,好像后者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严司放头也不抬地说:“我妈不在家。”
“陈阿姨去哪了?”常微微问。
这次回答她的是冯烈:“我大姑跟我爸妈出去旅游了,归期不定。”
常微微没想到是这样,她一时不知说什么,甚至有些怕严司放会将她和她的拉杆箱再一起弄到楼下去,毕竟昨天哪怕她哭了都没改变结局。
显然严司放没有这个意思,而是继续坐在那摆弄着手机。
他在跟陈树云发消息说最近冯烈会住在家里的情况。
陈树云此时已在高铁上,她别的都还放心,只是有些担心小哥俩的吃饭问题。
严司放打着字回复着:小区门口有小饭桌,跟老板打过招呼了,只要我们交钱就也可以按时到那里吃。
陈树云:好,你们不要熬夜,要按时吃饭。
严司放打字的速度很快:知道了妈,你跟舅舅舅妈在外游玩顺利,注意安全。
陈树云离婚后一直都有去旅游的想法,这些年困在家里的她确实该出去转转了。
儿子给她安排的特别突然,说是个惊喜,她就欣然接受了。
把他妈送走这件事,严司放处理得有多迅速呢?
昨晚他人还在KTV时就安排了行程,准备让他妈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
今天一大早,对面的常微微还没醒,他就给他妈还有也要一起去旅游的舅舅舅妈送上了车。
本来他打算送走他妈后也来个消失踪迹。
冯烈建议他不需再直接躲,说是有办法可做到让常微微退步。他便就信了表弟,返回了家中。
严司放跟陈树云发完消息后终于抬起头,他的视线轻飘飘越过站在客厅的常微微,这才看到姜书茵也跟着来了,好像是从被窝里刚爬起来,天生丽质有些过于具象化了,她越是素,越是美。越是不修边幅,反而越是吸人眼球。
见她来了也不知自己找地方坐,还傻愣愣站在门口。他开口说:“找地方坐,站着干什么。”
常微微立马笑着接话道:“好的放放。”
她直接坐到了严司放身旁,沙发那么大,她偏要紧挨严司放。
严司放又看向姜书茵:“昨晚睡得好吗?”
他是想问问常微微的打扰是不是让她没休息好。
姜书茵在看手机,没以为严司放是在问自己,况且常微微又把话接了过去,她就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睡得挺好的,”常微微笑着说,“就是没想到茵茵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睡觉竟然打呼噜呢。”
冯烈笑了一声,又很快忍住了。
姜书茵:“……”
她不经意抬起头扫了一眼严司放,严司放没听见般的在继续盯着手机。
常微微凑的更近了,她还低头去看严司放拿着的手机,严司放的手翻转太快,她只看到了有限内容。即使这样,她还是忍不住发问:“什么是小饭桌?”
果然这是常大小姐无法理解的东西,一个上下学从来都车接车送家里备好饭菜的主,当然不知这种平民化名词的存在了。
在场的其他三人,在曾经的上学历程里都或多或少去过小饭桌。小时候严司放和姜书茵就都报过他们小区门口的小饭桌。
冯烈走向了沙发,毫不犹豫地紧挨常微微坐下:“我来给你解释,小饭桌就是在学校周边区域为中小学生提供餐饮、休息和学习的一种场所......”
“你干什么。”常微微警惕地看着似乎跟她很熟的冯烈。歪着身子将自己的胳膊与冯烈的胳膊解除触碰。
沙发上的三个人坐的实在太近,常微微躲的动作导致她就完全靠到了严司放身上。
冯烈见状抬手把常微微扳了回来:“你别躲,我这么跟你说吧,昨天见到你后,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想了一晚上,我决定要追你。”
姜书茵本来是想把常微微送到就走,看现在的情况,她直接走了可能会错过可以跟唐佳蓓和左芊大讲特讲的有趣事情。
她听了这话,本身没在喝水,但就是感觉到自己喷了一口水出去。
门口有个用来脱换鞋时坐着的马扎。她坐在了那马扎上,面冲沙发方向一脸津津有味的准备看戏。
沙发太挤,她才不过去,况且留在门口的话,方便随时可以快速溜走。
她也不知为什么会快速溜走,总觉得这种心理准备会用到。
还有,她看到严司放后才发现自己这身打扮过来有些邋遢。她怕近一些的话,严司放能看到她的衣服起球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再此之前她从没嫌弃过她身上这套很舒适的居家服。
从刚才冯烈说完那句炸裂的话到姜书茵缓缓坐下,这期间常微微保持着被点了穴的状态。
她的表情看起来丰富多彩却又都是单一的震惊,好半天才开腔:“你说什么?”
“离这么近都听不清?”冯烈故意靠近地说着,“那我再离近一点儿。”
常微微的漂亮美甲保持着戳出去的姿势,浑身上下在抗拒着冯烈靠过来:“我听清楚了。不行,你不能追我,我和放放......”
“你跟我哥的情况我知道,我哥都跟我说过了,只要你俩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我就可以追你,没毛病吧?”
常大小姐摇着头:“我不喜欢你。”
冯烈:“没关系啊,我追着追着兴许你就喜欢我了呢。”
常微微猛地看向姜书茵:“他什么毛病?”
姜书茵已明白冯烈说的办法是什么了,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跟冯烈坐了三年前后桌,她了解冯烈这种语气的认真含量,这小子摆明了是在演戏。
她既已答应支持冯烈,那此时也不能说什么,她只能对常微微尴尬笑笑。
“我认真的,你说你这么一大美女,”冯烈上上下下打量着常微微,“我哪有不被吸引的道理。也就我哥他傻吧,我是真想尝试跟你谈场恋爱。咱俩试试呗?”
常微微起身快速换到了严司放另一边。冯烈就也赶紧贴了过去。
常微微求助地晃着严司放胳膊:“放放,你不打算管管他吗?”
严司放刚才就跟雕像似的一言不发,在常微微被冯烈举动惊到时,他是泰然自若的,显然这哥俩已商量好了。
“我表弟想追你,我也觉得没问题。”严司放的视线还是放在手机上的,他连看都不想看常微微。
常微微:“可我们......?”
严司放这才抬眼:“我们没有男女朋友层面的关系,这事我管不着。”
常微微:“......”
常微微试图挽住严司放胳膊,严司放条件反射想躲开,他的身形有明显闪躲,要不是跟冯烈说好了,他不会忍着抗拒最后还是任凭常微微挽住了他。
他被亲密挽住的时候不经意扫了眼门口坐着的正打量着屋里陈设的姜书茵。
“放放......”常大小姐开始展示拿手好戏撒娇了,她甚至还带了轻微哭腔,“你就管管他嘛!我不想他这样呀!”
冯烈也软着语气对常微微说:“你别着急拒绝我啊,给个机会呗。”
这三个人粘在一起了似的,一个开始晃,就三个一起晃。
姜书茵已不太敢看了,她怕她多看一眼都会忍不住要拍着大腿狂笑不止。
“你干什么呀!”常微微拿开冯烈挽着她的手。她顾着挣脱冯烈,就只能先放弃挽着严司放了。
冯烈大言不惭地说:“我怎么了?我哥不喜欢你,你就可以挽着他,那你也不喜欢我,就不允许我接触你了?”
常微微:“你有病吧!”
冯烈故作思考状:“我确实有病,就是吧,我也说不出具体是什么病,要不你来给我诊断诊断?我要是看上谁了,就会一直纠缠,直到对方同意跟我谈恋爱为止。这是什么病?你知道吗?”
绝了,这个思路绝了。
之前听冯烈说他有办法来对抗常微微,没想到是这样。
如此精准的内涵已让姜书茵忍不住拍案叫绝了。
常微微似乎也听出那么点话外之音,明显说话语气不那么自信了:“我......我不会喜欢你的!”
冯烈的脸上有了正义的光:“巧了,我哥也是不会喜欢你的。不信你问他。我想你都不用问了吧,这么多年是不是求证过无数次了。被不喜欢的人纠缠那种感觉,你也不喜欢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或者,要不咱俩试试?
常微微甚至威胁冯烈:“你再这样我要告你骚扰了!”
冯烈完全不怕常微微:“行啊,那不如把我哥也叫上,一起去说明白。怎么男生对女生做这些就不行,性别一换就合情合理了?”
从没这么不要脸过,冯烈他这是豁出去了。
从没人这样对待过她,常微微遇到对手了。
冯烈的语气有种大不了一起死的凛然感。不知道常微微作何感想,反正姜书茵听了浑身一震。
冯烈的逻辑确实不错,不管常微微怎么反驳,用她的做法去击中她,她的反驳就会站不住脚。
姜书茵仿佛在看一场辩论赛,一动不动地等待着看下去。
在察觉到常微微求助无门准备回身找她的时候,她才一个闪身灵活地出了门。
“茵茵......”
“我先回家了,你们聊。”
姜书茵就这么光速溜走了。
具体门里面还会发生什么她当然不再能知道,但凭借想象也知是常微微不占上风的局面。
她回去就在群里跟唐佳蓓和左芊分享了情况,唐佳蓓和左芊也都觉得冯烈的这招棒极了。
姜书茵:你们是没看到常微微当时的表情,吃屎了一样。
唐佳蓓:可能落差太大了,这些年常大小姐肯定都没仔细看过除了严同学之外的男生,冯烈又长得那么有冲击力。真是笑死我了。
冯烈:我还在群里呢!我现在可是在为兄弟两肋插刀,你们能不能不埋汰我?
这时严司放给姜书茵发了消息过来,如他之前说的,晚点还真来跟她解释情况了。
大概意思是冯烈想把常微微对他的纠缠以“牺牲”自己的方式还回去。通俗地讲就是只要常微微对严司放做什么,冯烈就也对常微微做什么。
这招已初见成效,严司放暂时被解救了出来。常微微确实不太敢轻举妄动了。
严司放跟姜书茵说:“昨晚和今天,都特别感谢,给你添麻烦了。”
姜书茵本想说“我也没做什么”来告知他不用客气,可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道谢就只用嘴说吗?”
严司放:“改天我请你吃饭。”
姜书茵也并不是“邀功”,她就是习惯性地不想“放过”他。严司放毫不犹豫地说要请客,她也毫不犹豫地回:“这还差不多。”
反正“改天”这种时间,又不是真的会有。
本以为聊天算是结束了。
严司放又发来消息问她:答应我的事又忘了?
姜书茵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还要给严司放看葫芦,早知送常微微过去时就也带葫芦一起了。
她打着字发过去:看葫芦的事我记着呢,再找机会吧。
严司放:对了,哪天去报名学车你定好了告诉我。
姜书茵:你本来就想这个假期学车?
严司放:嗯。
姜书茵:不回兆庭学吗?
严司放:之前是打算回兆庭学的,但我还是想多在这边陪陪我妈。
姜书茵没有回复,而是轻轻的“切”了声。
心说你还是把常微微的事整明白吧,不然还想清净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