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牌

    随意的语气只带了一点点轻微鼻音的娇,无辜又勾人,刹那间暧昧暴涨渗透空气,围着二人涌动。

    酥酥麻麻的痒意不知从何而起,许过后脖颈发麻,踉跄松手后撤,不小心撞上柜门,“嘭”一声发出声响。

    陈逢藏起眼底的狡黠,转为撒娇,天真地撩拨:“我刚刚摔倒了,骨头疼。”

    陈逢虚虚伸出手,许过反客为主扣住她的腕,借力道站定:“抱歉。”

    “没关系,原谅你了,哥哥是担心我,不是故意弄疼我。”

    许过掌心很烫,陈逢缩回手悄悄红了耳根,脸颊发热,却故作镇定,使得唇角弧度加深:“我是不是耽误你了?你看起来,在忙?”

    许过似乎未察觉到陈逢的改变,温声回答:“嗯,忙着整理保研资料。”

    说起保研,陈逢下意识联想到潘瑞雪,心上不免蒙了一层雾霾。

    许过望了眼渐黑的天,重新整理了下枕头,示意陈逢继续躺下休息,

    “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陈逢没胃口正要拒绝,只听许过话锋一转:“我饿了,昨晚熬夜准备材料,还没来得及吃东西。”

    于是陈逢立即换上豪气做派,递出饭卡:“给,请你吃饭。”

    许过无奈又纵容:“谢谢老板。”

    “客气!”陈逢挥挥手,目送许过走出医务室。

    带上门,许过从兜里掏出手机,刚划开锁屏,他要发消息的人就出现在面前。

    潘瑞雪一直坐在外面等没离开,有话想和他说。

    许过扬扬饭卡,表现得仿佛他们是提前约好了般:“今天谢谢你通知我。小逢请客,想吃点什么?”

    既不过分亲昵,又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潘瑞雪脸色复杂,“食堂?”

    许过没有异议。

    许过腿长步伐稍快,潘瑞雪尽力大步走,还是落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

    “小逢还好吗?”走了一大段路,潘瑞雪放弃了跟上许过的念头,选择关心陈逢作为开场白。

    听到陈逢的名字,许过停下回头,原本清浅疏离的眼珠里泛起活气:“没事,受了点惊吓。”

    许过并不想同潘瑞雪分享和陈逢的过去,潘瑞雪也明了。

    三月的晚风裹挟着丝丝凉意,潘瑞雪缩了下脖子,打算速战速决:“许过哥,我们能先聊聊吗?”

    赶着饭点四周人来人往,许过像早有预料似的,颔首提议:“换个地方。”

    他有话想说,潘瑞雪是这么感觉的。

    许过所谓换个地方,只是从大路中央换到了小路,灌木几乎能遮挡两人全部身形,很难被其他人注意到。

    两人站定,潘瑞雪没有一丁点铺垫:“许过哥,你能和我交往吗?”

    饶是知道潘瑞雪想说什么,但她实在直白地开门见山,还是让许过惊诧愣了几秒。

    “抱歉。”许过拒绝。

    潘瑞雪面上既没有和喜欢的人告白的娇羞,也没有被拒绝的愤懑,有的只是早有预料和尘埃落定的平和。

    得到答复后,潘瑞雪松了好大一口气,笑容更为情真意切:“谢谢学长的准确答案。”

    称呼在两句话里得到纠正。

    潘瑞雪的轻飘飘和洒脱,再次出乎许过预料。

    潘瑞雪退了两步,再抬头语气有了调侃的意思:“是很奇怪吗?谁让小逢提前泄露了考题,我是带着答案上的考场。”

    潘瑞雪有意轻松气氛。

    许过听到陈逢的名字,笑意加深,“是吗?”

    “我还知道你喜欢小逢,小逢也喜欢你。”潘瑞雪语不惊人。

    不等许过做出反应,潘瑞雪率先继续:“我知道你们在生长的过程中,枝枝蔓蔓早已相互缠绕。我知道你们之间容不下其他人。所以,我不打算为难自己了。”

    心动是真,放弃也是。

    许过太界限分明,无比清晰地让潘瑞雪知道:她不可能挤进他们当中。

    “学长,树林很大,有下一棵树在等我。”灌木丛随着她的落音,跟着摇摇晃晃。

    一番话说完,潘瑞雪长长舒了一口气:“好了,我说完了。”

    “谢谢。”许过轻声回答。

    而上一秒在告白的人,下一秒却开始八卦:“学长,其实你知道小逢是喜欢你吧?”

    许过这次干脆点了头:“我晓得。”

    潘瑞雪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接着自嘲又懊恼:“原来只有我不知道,还需要当事人亲口和我说明。”

    “哎呀失恋了,吃不下了,我们下次再见。”潘瑞雪借整理衣裳的空,低头掩下微红的眼眶,而后转过身,背对许过摆摆手洒脱道别。

    而盯着潘瑞雪逐渐消失的背影,许过脑海里只剩下:陈逢光明正大承认爱他这件事。

    她承认了,他爱他。

    身体内被驯服的、被镇压的蠢蠢欲动重新爬了起来,重整旗鼓化成青面獠牙的兽,用锋利的牙齿抵住他的喉管。

    巨大的欣喜将他包裹,他甚至主动迎了上去。

    “小逢,我努力过了。”

    他努力尝试过保持距离;

    扮演不让家人失望的好哥哥;

    努力成全。

    还不够,现在还不够……

    他要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入侵并占据她心底每一个角落。

    他太贪心,他要的不是此刻,而是扎进血肉与灵魂深处,与生命同长的永恒。

    他可以接受她从未爱过他,但他不能容忍,她短暂地爱他一下,又不要他。

    他会疯,会控制不住将她锁在只有他的世界里。

    或许他的本质就是,一个卑劣与傲慢共生一体的疯子。

    这才是他,原原本本的他。

    “小逢,你会一直爱我的,对吗?”许过低声呢喃。

    原地站了良久,他毅然转身,向食堂相反的方向大步离去。

    “哥哥,还以为你走失了,我都在联系校园墙发布寻人启事了。”

    许过整整消失了一个小时二十五分钟,终于等到他回来,陈逢飞快换上笑脸,没让他察觉她的失神,俏皮话张口就来。

    “尝尝。”许过却不提去向,拉开小桌板一一揭开打包好的塑料盒:“看看合不合口味。”

    “哥哥买什么我都爱吃!”

    陈逢表忠心,引许过睨了一眼,“那明天吃苦瓜酿肉?”

    “哥哥!”陈逢娇嗔,“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苦瓜!”

    陈逢学着许过的样子,夹了筷子排骨喂许过:“现在贿赂哥哥,还来得及吗?”

    许过挑眉勾唇,默不作声。

    打包回来的糖醋排骨色泽鲜亮香气诱人,陈逢望望许过,又检查了遍包装盒,没作他想。

    许过夹了块排骨,剃掉肥肉的部分和骨头,瘦肉递至陈逢唇边,示意她张口。

    陈逢本能舔了下唇,嘴比脑子先做出回应,舌尖不小心沾到酸甜口黏腻的酱汁。

    “哥哥,这家店和你的手艺简直一模一样!”

    “喜欢吃多吃点。”

    “但我还是最喜欢你做的。”

    “下次再给你做。”

    明明说饿的人是许过,偏偏他一直在给陈逢夹菜看着她吃,自己却不动。

    陈逢顿时没了胃口,安静打量许过:“我刚刚给爸爸打了电话。”

    当年的细节,她特意向陈明之求证了,陈明之补全了更多的,她不知道的部分。

    许过没听出来她的用意,等下文。

    “爸爸说,你做了很危险的事情。”

    听陈明之讲述完经过,愧疚叠加心疼,陈逢在许过推开门一瞬间,想冲到他面前,狠狠抱紧他。

    但她很努力克制住了,只是抬起手,隔空触碰许过脖颈间早已不存在的伤痕。

    许过一下子明白过来,顺势换了位置,从独凳挪到病床边缘。

    陈逢配合着移了下,空出大片。

    距离拉近,陈逢指尖触及温热皮肤,热度瞬间暴涨,若有若无的亲昵感,几乎要冲破那道两人一直恪守的分界线。

    “没有爸说得那么危险。”许过更贴近指尖微动蹭了蹭,感觉到喉咙有些痒,于是给陈逢夹了些蔬菜,转移话题:“要凉了。”

    “你又骗我。”陈逢轻易察觉许过的回避。

    许过放下筷子,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声气音,转而一寸一寸,视线缓慢上移,最终和陈逢眼神对上。

    陈逢微微咬着下唇,不依不饶的,不等到真实答案不罢休。

    “有危险的人不是我。”许过目光似乎穿过时间,回到了那个时候。

    但只是极短时间的出神,他很快换了坚定,再次开口:“那么多警察在,有危险不会让我去,而且你知道的,他们会第一时间上前保护我。”

    “你问我害怕吗?我说不记得是真的,直至现在我也回忆不起来,当时是不是有害怕这种情绪。”

    说到这里,许过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再次看向陈逢,眼底的回避已被深重的、浓烈的温柔取代。

    “我只记得,我答应过你,我会回来接你回家。”

    许过的声音低沉,微微带着些喑哑,像一阵风掠过陈逢耳旁,卷进了更深处。

    这是一句算不上情话的情话,但比任何情话都要动听。

    陈逢心脏仿佛随时要蹦出胸腔,下意识收回手捂住胸口,慌乱间堪堪停留在锁骨位。

    许过引着陈逢错位的手掌向他而去,盖住早已不见踪影的伤疤。

    “小逢,我很庆幸我没有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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