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颛乾三人买饭回来,喊了两声,没听见回应,倒是智能管家提醒他们不要吵闹,指出一条明路。
敲敲门,站在门口等了一会,群里发来一条消息。
「地府保安:进来,他没醒,我走不开」
推门而入,房间左侧的大床上一躺一坐两个人,走在最前的易颛乾下意识闭眼“哎呦”一声。
“嘘,别吵。”薄槐说了句,招手让他们进来。
青桑别把两张茶几搬到床边拼起来充当饭桌,十几道菜摆开,荤素搭配营养均衡,色香味俱全,勾的薄槐忍不住抻着脖子往前凑。
“我还特意买了几个甜品,贵得要命,结果队长竟然没醒,等会你吃了吧。”易颛乾肉痛地把一个大袋子放到薄槐腿边。
薄槐低头看了眼,花花绿绿的颜色,看起来味道应该不错:“太甜了我不吃,放保鲜柜里给他留着,醒了正好垫垫。”
易颛乾点头,拎着袋子往屋右侧的保鲜柜去,拉开门一看里面还有不少东西,放好甜品之后顺手翻了翻,捧着一堆饮料水果回去。
薄槐指了指某个葡萄似的水果:“那个给我一串。你们随便尝,都是手下人特意给我准备的,味道都不错。”
森凃看着易颛乾挑挑拣拣扒了瓣橘子放嘴里,幽幽说了句:“一千。”
易颛乾不明所以:“什么?”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瓣。
“两千。”森凃转移目光,拿起一个苹果,“你吃了两千。”
易颛乾:“?!”
“你说这点玩意两千???”他摊开手举着手里剩下的橘子瓣,不可思议地叫出声,被薄槐瞪了眼,缩缩脖子把声音压低下去,“你是不是诓我呢?”
森凃“咔嚓”咬了口苹果:“那是特殊培育的品种,每年产量极少,一个上万。”
“你是万事知,你不知道?”
易颛乾咽了口口水,甘甜的果汁还残留在嘴里,此刻却让他感觉嗓子发干。小心翼翼捧着橘子瓣端详,眼神不像看水果,像在看被浪费的金子,震惊中混杂着痛心,愣是没舍得再多吃一口。
“我哪有条件了解这么高级的东西。”易颛乾叹口气,扒都扒了不能浪费,翘着兰花指掐住橘子瓣往嘴里送。斜眼看向森凃手里啃了一半的水果,含混道,“你手里那个我倒是认识。”
“康坦费勒果,一个三千起。”
森凃“哦”了声,没多大反应:“我知道,平时在家就爱吃这个。”
易颛乾噎住,被果汁呛到捂着嘴疯狂咳嗽,半晌抹一把生理性泪水,眼中写满怨念。
真是跟你们这些该死的有钱人没话讲!
薄槐在旁边捂住戎逢笙耳朵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青桑别从她手里拿走葡萄换成了筷子。
“吃饭。”
薄槐“哦”一声,但只有一只手能自由活动,另一只被睡着的戎逢笙抱在怀里抽不出来,她纠结片刻,把筷子放下,腾出手轻轻扯开戎逢笙胳膊环到自己腰上,这才将另一只手解救出来。
重新端碗吃饭,青桑别把辣菜往她那边推近些,方便她坐在床上伸手夹菜。
“波动期要持续一段时间,你不考虑用更方便的办法解决一下吗?”
薄槐低头挑辣椒:“那要看他,我说了不算。”
易颛乾插话道:“这样拖着恐怕不行,我们回校之后估计会直接被拉去参赛。”
“参赛?”薄槐皱眉,“又搞什么乱七八糟的。”
“军校联赛。”森凃点开校内论坛,将比赛信息展示给她看,“昨天刚发的,今天出了名单,我们小队在里面。”
想来也是必然,别的都不说,薄槐是绝对跑不了的。
热门话题人物自己也知道这回事,满脸写着不情愿:“比什么?”
“和之前校内赛差不多。拔旗,猎杀,团战。”
“之前都是各校争名次想着压别校一头,但今年应该不一样。”易颛乾点开星网,翻看首页近乎霸屏的同类视频,“今年的重点都在传奇修仙新生身上。”
“你完蛋了。”
薄槐冷嗤一声,不以为意:“完蛋的绝对不可能是我。”
“说的也对,不知道会是哪些幸运儿。”
青桑别淡淡接话:“所以,波动期怎么办。”
薄槐放下碗,抽张纸擦嘴:“等他醒了我再问问,实在不行不是有那个什么,稳定剂?”
“那个对身体损耗不小,而且用之后会很难受,精神萎靡。”青桑别不赞同道,“你能用,就别用那种东西。”
“什么叫我能用。”薄槐吐槽,“听起来怪怪的。”
“话糙理不糙。”易颛乾也帮腔,“你总不会舍得队长遭罪吧?”
森凃“噗嗤”笑出声,撇头不去看薄槐瞪他的眼睛。
薄槐狠狠瞪了易颛乾一眼,低头看向枕着她大腿睡得安详的人,叹口气:“那倒确实舍不得。”
三人同时“啧”了声,纷纷露出酸倒牙的狰狞表情。
“行行行换个话题,我一秒都听不下去了。”易颛乾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往薄槐推来的杯子里倒满饮料。
“哦对,要跟你说那些数据的调查结果来着。”易颛乾点开光脑,把关键部分找给她看,“你俩不在都没看见,宋院从技术室出来生了老大的气,当场掀桌子砸了关人犯的房子,要不是被拉住估计刀得砍人脖子上去。”
“在王宫和中心区搜集的证据里找到了近些年所有异变种实验相关资料,包括最开始的兽人实验到后面的人体实验,还有K星前线投放试验样本的计划书。”森凃顿了下,“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保密级别达到联邦最高等级的文件,疑似与戎将军有关。”
“后面这点一开始还没人发觉,但不知道谁给宋院空投了一批人,刚好是Z5079星初解放时涉足灰色产业的那帮老不死,还贴心附赠当年所有的相关资料。其中某个上了三十多道锁的文件里,找到了戎将军的身体数据。”
说到这,森凃和易颛乾下意识看向薄槐手底下搭着的那颗脑袋,但很快转开眼装作无事发生。
青桑别没关注到身边两人的反应,他看着薄槐平静的面色,笃定道:“你知道。”
“人是你送的。”
薄槐点头:“猎刀集团的权势,不用白不用。”
易颛乾了然:“怪不得你没急着问。”
“将军当年的死可能不是意外。”森凃沉下脸,“虽然目前只是猜测,证据不足,但我们都认为可能性很大。”
“想查就查。”薄槐说,“宋芜什么意思?”
青桑别摇头:“没说。”
肯定要上报,但按她的性子,在看过军队内部设备和标志、明知联邦高层有问题的情况下,短时间内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大概要折腾一阵才能提交上去。
“先不管,背着她查,被发现再说。”
薄槐话音落下,还不等其他人接上,熟睡的戎逢笙突然动了动,环着她腰的手骤然收紧,似是有些难受,马上要醒来。
易颛乾三人当即起身,不用薄槐开口,动作飞快地将桌上残局收拾干净,麻溜窜出房间给两人腾地方。
薄槐一句“等等”卡在嘴边,望着砰一下合死的房间门,无奈叹口气。
“跑这么快干什么,倒是留点吃的给他啊。”摸摸把帽子顶开的狼耳,薄槐看向房间另一边的保鲜柜,“好歹把甜品拿过来也行啊。”
见戎逢笙只是皱眉抱着她,似乎暂时没有要睁眼的意思,薄槐尝试拉开他的手,想去保鲜柜里拿点吃的过来。然而刚抓住男人的手腕微微施力,薄槐就感觉腰上一紧,滚烫的温度透过轻薄衣料传至皮肤,箍得她条件反射绷紧肌肉坐直身。
下一秒薄槐适应过来,稍稍放松,伸手覆上戎逢笙额头。
比之前更烫了,情况不大好。
薄槐指尖运起黑红灵力,顺着他兽耳抚到脊背,帮他降温。
或许是舒服了些,戎逢笙抱住她腰的手臂搂紧,脑袋抵着腹部蹭了蹭。
薄槐拍拍他肩膀,温声道:“松一松。”
喉中滚出低哑的气音,男人肩背抖了下,力道松下来。
透过脸与腹部的缝隙,薄槐看见他睫羽在阴影中轻颤。
片刻后,戎逢笙缓缓睁开眼。
鼻间被熟悉的清香填满,怀抱与脸侧皆是柔软,戎逢笙因为距离过近而无法聚焦的眼中满是初醒的茫然。
温柔的嗓音自上方传来:“很难受吗?”
戎逢笙愣住,停滞的大脑艰难转动,靠仅存的一分理智,他终于意识到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薄槐在心中默数到三,手抬起,果不其然怀中的人如炮弹般弹射出去。
起得太猛,戎逢笙眼前有些黑,捂着头晃了晃,差点后仰栽下床,被薄槐早有预料地拉住。
“不用道歉,我没意见。”薄槐抢先一步截下他要说的话,将戎逢笙的“对不起”三个字堵在嘴里。
男人手足无措地坐在床边,低着头从耳尖红到脖子下,头顶毛茸茸的狼耳不安地一抖一抖。
薄槐知道他害羞,也不废话,直接探身抓住他攥紧的手,摁住,凑过去问:“很难受吗?”
戎逢笙下意识想摇头,手上一紧,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嗯。”
“牵着。”薄槐不容置喙地说,指尖插进他握紧的手心。
不清楚这人能清醒多久,她选择跳过拉扯阶段,先解决重点问题。
“正好你醒了,做个决定。”薄槐声音温和且平静,不急不缓,“两天后我们要参加军校联赛,你的状态必须尽快调整。”
“稳定剂和短时标记,要哪个?”
戎逢笙眼睛猝然瞪大,尚不清明的神智被“标记”两个字打得稀碎,烧成滚烫的浆糊。
他目光发直,呆愣在原地半晌没说出话,只有脸和耳朵越来越红,左耳的小痣越发醒目。
薄槐控制不住视线下滑,在触及歪扯开的衣领下露出的锁骨时堪堪停住。
她眸色暗下去,隐隐闪过红光,衬得那双细长锋利的眸子愈发阴鸷,像混沌粘稠的沼泽。
薄槐压在男人手背上的手猛地施力,将人朝自己这边扯,在他猝不及防歪倒下来前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肩,低头凑到戎逢笙耳边。
吐息清浅平稳,不似男人那般滚烫,反而有着截然相反的凉意。
她重复道:“要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