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阳照棠半张脸藏在夕阳下,衣袖上血迹斑斑,宛若一座杀神,惜雨被这一幕吓懵了。

    过了好久,她拉着小雪,着急跑了过来,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阳照棠放下匕首,有些嫌弃地擦了擦脸,好脏,想泡澡。

    “谢谢,你…”怎么会来?

    惜雨声音突然哽塞,不知道说些什么,她们好几天没见了,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误会着,这次要不是阳照棠舍身相救,她怕是也回不来。

    这边海盗猖獗,县令大人根本无力改变,他也只会说是命不好,就像她相公一样。

    天黑下来,官兵腰挎佩刀,一脸严肃地赶来,却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

    什么人,出手这么狠。

    王海看了一圈,才施施然地将刀送回腰间,“捆起来,带走。”

    他来到惜雨面前,才发现是熟人。

    “是什么人把他们打成这样的?你可看清脸?”

    惜雨抹掉眼泪,小声说道:“还没上船,他们先是调戏我,后来突然自己人和自己人打了起来,全都死了。”

    海盗昏在地上奄奄一息,王海一脸无语地指挥着下属将人一一押上囚车。

    阳照棠藏在船上,目送这伙人离去。

    苏叶留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盯向海盗,眼神闪烁不定,又摇了摇头,“不可能。”

    失血这么多,怕是活不了多久。

    刀刀命中要害,非常人所为。

    “大公子的暗卫突然出现,英雄救美。”阳照棠附在她耳边。

    苏叶恍然大悟,是了,大公子杀人不眨眼,如今也算为民除害。

    官兵走后,四人摸黑进行地毯式摸找,最后只找到一条断掉的红绳。

    月光下,阳照棠失魂落魄地回了客栈,怎么办,没找到她的玉佩。

    王海回到衙门,听从师爷安排,将所有人送到后堂,搜查了一遍。

    黎真躲在暗处,看着搜下来的赃物送到了县令手上,进了他和师爷的腰包。

    一人拼着最后一口气抓住了官差的衣服,断断续续道:“…救…”

    县令退至台阶上,嫌弃地捂住口鼻,随后一声令下:

    “海盗犯案累累,无须再审,一律打入死牢。”

    黎真回到寸园,看见公子屋内依旧灯火通明,再次失眠的连束淮一脸嫌弃捂着鼻子,新鲜出炉的汤药散发着腥味,让人反胃。

    “属下去渔村打探过了,确实是落水被救起,被县令捉去,县令近日和闻氏没有书信往来,还有…”

    连束淮又将汤药推远了一些,“吞吞吐吐的,她还有什么不妥?”

    黎真想起白天的盯梢,这怕是他生涯中第一次失误。

    “此女能说会道,身手不凡,不像失忆,她在茶肆散布谣言,和县令不是一路人。有恩必报,守口如瓶,可以一用。”

    还懂得利用他和公子的权势摆脱杀人嫌疑,如此有勇有谋,用好了就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连束淮锁着眉头,注意力全放在那碗药上,倏地眉头一松,像是融化了一角的雪山。

    “配合她。”

    县令手伸到太长了,打扰他休息。

    月上枝头,厚重的红木门吱呀一声。

    “公子?”

    黎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公子睡下不过一个时辰,大夫的药已经这么不管用了?

    像这样头发随意扎在脑后,像马尾一般晃来晃去,怀里抱着软枕,属实让他大开眼界。

    他一脸疲态,眼皮都在打架了。

    公子又梦魇了?

    黎真忧心忡忡地守在旁边,目光扫向整个院子。只有他们两人,太冷清了。

    两个时辰后,连束淮揉着高挺的鼻梁,目光渐冷,咬牙道:“将她带回来。”

    “是。”

    阳照棠丢了东西,寝食难安,加上她住的客栈便宜,隔壁呼声如雷,害的她一夜未合眼,早上起来,眼睛都是红的。

    “诸事不顺啊。”

    县令大人要她打探连束淮幼时记忆,难道和主角被送到乡下有关?

    据说五岁时就有人说他芝兰初绽,他日必馥郁堂阶。

    好像还做了太子陪读,太子太傅称状元之材。

    只是进宫半年突然痴了,难道是幕后黑手一计不成又来?

    不然堂堂将军府嫡子,怎么也不会养在这里。

    “公子请姑娘入府,月银百两。”

    如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窗前,被她着装又吓了一跳。他将视线瞥向远处,递过来一张银票,“这是定金。”

    看他非礼勿视的古板模样,阳照棠想笑又笑不出来,古代没有摄像头,她却被处处监视着,还不来帮忙,不爽。

    刚刚还冷静自持,谁知一下子变脸,整个人阴雨密布,黎真下意识地收回手,他有预感。

    果然,啪的一声,窗户被狠狠扣上,“不去。”

    阳照棠回到桌前一饮而尽,茶放了一宿,苦涩的难以入口。

    房顶上如猫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心情舒畅了一些。

    这得多着急,天不亮就来了。

    难道大公子一夜没睡?

    翌日清晨,阳光正好,连人影都看的一清二楚。

    “我有个条件!”

    她不是主角,连炮灰都不是,那只能算是个路人,路人也要有春天。

    阳照棠慢悠悠地敲了敲窗户,一张银票隔着缝隙送了进来,这是她来到古代后,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铜臭的味道,果然令人心情愉悦。

    阳照棠为找到男主弱点而欢欣鼓舞时,县令却脚步匆匆地来到县衙大牢。

    “快,把能喘气的拉出来,本官有话要问。”

    他急躁地在牢前来回踱步,师爷不解地看向他的脚下,“大人,何故?”

    衣衫不整,连鞋子都穿错了。

    “那枚雪花玉佩很有可能是太子的。”他刚拿到手上,便被玉上的凉意吓出一身冷汗。

    师爷想起年轻时的坊间传闻。

    说陛下爱子心切,太子喜欢雪,便特意做了一枚永不消融的雪花玉佩当做生辰礼。说是追捧也好,奉承也罢,陛下仁爱,太子宽厚,民间百姓就有不少人模仿。

    即便模仿,很少有人敢和太子用同一种玉,况且是玉中珍品麒麟玉。之后太子被害,怕惊扰故人,又担心惹怒龙颜,就无人再敢佩戴。

    “大人,都断气了!”

    王海蹲在地上,探了个遍,身体已凉透,没了呼吸。

    县令脸色微变,整理好皱起的内袍,重新系上腰带,严肃道:“传仵作来验尸,谁报的案,带上来,本官要升堂。”

    王海机灵,一看大人当真了,立刻将现场所见抖落出来,猜测道:“苏叶姑娘报的案,据属下观察,惜雨母子身上没有血迹。”

    “本官知道她不是凶手,不过兹事体大,本官还是要问话。”

    三人出了大牢,就看见县令管家等在门口,见人出来,立刻跑了过来。

    “老爷,线人来报,说阳姑娘出了寸园,跟在大公子身边,两人去踏青了。”

    “老爷,大公子说让您交出解药。”

    接二连三的噩耗砸在头顶,县令一口浊气闷在胸中,他闭上眼睛,缓了半天。打死他也没想到,阳照棠区区几天便迷的连束淮对她青睐有加。

    县城郊外,路旁站着几个护卫,草地上放着几个扎好的风筝,笔墨纸砚摆在桌上,一看就是公子做派。

    阳照棠站的脚底发麻,得知要出游的好心情一哄而散,她忍不住抱怨。

    主角的医生朋友,重点应该是医生。

    明明说好作为大夫,她为什么跟个丫鬟似的,没点自由。

    大公子又画完一只。

    黎真放飞的那只风筝飞的太远,已经看不清画技如何。

    “公子,有兔子,我能不能去抓一只?”

    连束淮慢慢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问:“无聊?”

    阳照棠自然摇头否认,接着就听到了一声冷哼,低沉悦耳,比刚刚冰冷的声线多了几分活人气息。

    哼什么!你还有傲娇人设?

    虽然她刚刚一直在放空,但是你自己说不要出声,会扰了兴致。

    她窘迫无语的表情实在有趣,连束淮不动声色地又看了一眼,才收回视线,矜持地点了点头。

    阳照棠走在路上,被人盯着有些发毛,她眼珠一转,转身看向连束淮,忽然冲他挥手。

    “公子!”

    许是合眼缘,她总忍不住逗他一逗,感觉连束淮身边又冷了几分。夏天待在他身边,不用吹空调了,阳照棠想到这里,乐不可支。

    等人消失,连束淮看向手上的风筝,停笔想了片刻,便又接着作画,寥寥几笔,一个兔子跃然纸上。随后又添了数笔,兔子旁多了一个少女,弯腰捕兔未果,气鼓鼓的样子传神极了。

    连束淮盖完章,看着纸上的丹砂,有几分恍然。他不自觉皱起眉头,直到听到惊呼声,才反应过来。

    他不该如此,此女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公子,老夫人来信催您回京了。”

新书推荐: 最后一页 我怎么还不醒 仲夏夜梦 死对头拿的竟是追妻剧本 昭昭商途 潇潇暮雨子规啼 我不想成亲 明灭 从零开始称霸星际 男朋友真的好粘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