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某一天里,你独自一人在伦敦街头闲逛。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一片老旧的街区,狭窄的巷道里弥漫着砖石和煤烟的气味,阳光透过高高的灰色建筑缝隙洒下来,斑驳陆离。这里安静得出奇,只有偶尔路过的行人匆匆低头而过。
你看了看街道的名字,“格林莫广场”,心里隐隐觉得这附近似乎有些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却又说不上来。再走几步,沿着鹅卵石铺成的人行道,你经过了几家陈旧的小店铺:卖古董钟表的、堆满旧书的……店门口挂着褪色的招牌,橱窗里摆着些泛着尘土的摆设。
你正低头沿着鹅卵石小路走,忽然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你的视线。
——是西里斯·布莱克。
他正快步穿过街角,黑色的外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步伐有些急促,像是刚从什么地方逃出来似的。他的脸色比平日更苍白,额前的碎发微微凌乱,眼睛里闪烁着你从未见过的、紧张又警惕的光。
“西里斯?”你不自觉地叫出了声,脚步也顿住了。
他猛地一回头,神情一下子变得复杂极了——先是一瞬的错愕,然后立刻压低了嗓音:“你怎么会在这?”
“我……我只是随便走走。”你一边回答,一边下意识四下张望,街道依旧安静,只有几只鸽子扑棱着从屋檐上飞起。
西里斯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在权衡什么。他走近了几步,低声说:“我得走了,要去和詹姆斯会合。”
你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补充道,语气有些急促:“要是有人问起我……你就说没看到,或者随便指个别的方向。”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点淡淡的笑,像是在安慰你,又像是在为自己打气:“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吗?”
你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风吹过身旁的铁栏杆,发出“咿呀”的轻响,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你的错觉。
你抬头望了望那座街区,一切仍旧静默无声,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你叹了口气,打算朝地铁站的方向离开。
刚走出几步,突然,一个身影迎面撞上了你。
“哎——”你猝不及防往后一退,定睛一看,心脏猛地一跳。
“西——”你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但话音刚落,你立刻意识到不对。
眼前的男孩比西里斯矮了一截,肩膀也窄得多。黑色的头发整齐地梳理着,没有西里斯那种桀骜散乱的模样。你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不是西里斯。
你狐疑地打量着对方,心里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难道,西里斯竟然还有个弟弟?
男孩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抬起头看着你。他的眼睛是那种浅灰色的,带着一种冷淡的锋利感,盯得人有些发毛。
“你认识我。”他很笃定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你愣了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心里却忍不住默默比较着:两人的五官确实很相似,都是那种凌厉而漂亮的长相,但气质截然不同——西里斯身上总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倨傲和不羁,像一只随时准备扑出去的黑狗;而眼前的男孩,却像一块冷硬的石头,沉默,克制,锋利得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似乎察觉到你并不打算承认,男孩皱了皱眉,紧接着又冷冷地问了一句:“西里斯去哪了?”
你心里顿时一紧,装作漫不经心地摊了摊手:“没看见。”
但对方的眼神始终牢牢地钉在你脸上,冷静、笃定,像是在等你露出破绽。
你被他盯得有些发毛,明知道自己在撒谎,偏偏又不能露怯。可那双眼睛实在太沉了,像能把人看穿——不,是像已经看穿了,只是在等你自己承认。
你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一拍,脑子飞快运转着,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伸手往街道的另一头一指:“他……去那边了。”
雷古勒斯的视线顺着你指的方向扫了一眼,嘴角勾了个极淡的弧度,那不是笑,更像是一种冷静到极致的确认。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一转身,沿着与你指的完全相反方向走了。
你站在原地,看着他渐渐消失在街角,不由得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感慨。
——显然,他不仅很了解西里斯,也非常聪明。你忍不住在心里默默为西里斯祈祷:希望他不要那么快就被追上。
你还站在原地愣神,脑子里刚刚那一幕还没完全消化,突然,一阵急促的喘息声从巷子深处传来。
你猛地回头。
只见西里斯从灰暗的砖墙转角冲了出来,脸色苍白,但眼神异常坚定。他还没停稳,就一把抓住你的胳膊,力道大得吓了你一跳。
“傻站着干嘛?”他压低声音,喘着气,眼神在你身后迅速一扫,“快走!”
你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拉着你撒腿往巷子的另一头跑去。
“等等……去哪儿?”你边跑边问,脚步几乎跟不上他。
“当然是躲起来!”西里斯回头看了一眼,黑色外套在风中猎猎作响。
你几乎是被他拽着跑了几条街,脚步踉跄,脑子却突然一个激灵——等等,我干嘛要跟着他跑啊?
“喂!”你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声,“我又不是你同伙!我干嘛跟着你跑!”
西里斯一愣,脚步停了一瞬,像是这才意识到问题的重点。他猛地回头,眉毛扬起,喘着气看了你一眼,脸上居然露出一点快要笑出来的神情。
“也是哦。”他咧嘴一笑,喘着气问:“那……你去哪儿?”
“地铁站!”你气喘吁吁地回答,心跳还没从刚才的急跑中缓过来。
西里斯听到这,眼神里忽然闪过一丝灵光,像是瞬间想到了什么特别妙的点子。
“好,就去地铁站。”他忽然拉着你的胳膊就往另一个方向跑。
“哎——我说你——”
“快点!”西里斯一边跑,一边迅速解释,“他肯定想不到我会乘坐麻瓜的工具,也不会去麻瓜这么多的地方。正好,甩掉他!”
你差点没被他这番“神逻辑”噎死,但眼看他拉着你已经冲进了另一条街巷,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跟着跑。
你们刚从一条砖石砌成的窄巷冲出,街口正好有一位推着报纸车的老太太晃晃悠悠地挡在路中央。你一头撞上了她的购物袋,袋子里的洋葱、咸牛肉罐头和一包半撒的猫粮哗啦啦地滚了一地。
“哎哟喂——你干什么!”老太太气得跺脚,“你这些小混蛋别想抢我猫粮!”
“对不起对不起!”你一边道歉一边慌忙蹲下帮她捡东西。
西里斯停下脚步,扭头回来,嘴角勾着一点忍笑:“你该不会是她邻居家那位‘令人担忧的外甥女’吧?”
“闭嘴!”你吼了一声,刚把最后一罐罐头塞回袋里。
老太太还在念念有词:“你们这些穿黑衣服的,总有问题……我早晚写信给警署!”
“那你顺便帮我寄封信给霍格沃茨好了。”西里斯对她夸张地鞠了个躬,拉起你又继续往前冲。
你气喘吁吁地跟上他,嘴里嘀咕:“你还能不能再幼稚一点?”
“当然能,但现在没时间展示全部天赋。”西里斯笑得像个刚从恶作剧现场逃出来的男孩
西里斯速度极快,熟门熟路地穿梭在那些错综复杂的巷弄之间。你几乎都快怀疑,他是不是比你这个“地头蛇”还要了解伦敦的这片老旧街区。
“等等……”你气喘吁吁地问,“到底是谁在追你?”
西里斯瞥了你一眼,脸上挂着那种惯有的、吊儿郎当的笑:“家里人。”
你心脏狠狠一跳。
果然是那个……刚才的男孩吗?你脑海中又闪过那双冷冰冰的灰色眼睛,心里莫名一阵发毛。
“快点!就在前面!”
你顾不得多想,被西里斯一把拉着,冲出最后一条小巷。街道尽头,伦敦地铁的标志性红蓝色LOGO赫然在目。
“呼——”西里斯长出了一口气,拉着你冲下地铁站的台阶,直接钻进了人群之中。
你们一路穿过拥挤的售票区和候车通道,西里斯手还牢牢抓着你的胳膊,一副绝不放松的架势。
“现在……安全了吧?”你终于忍不住问。
“嗯,”西里斯这才停下来,回头看了看地铁站口,然后回头冲你得意地一笑,“安全了。没人会想到,我会把你也拉进来。”
“你疯了吧?”你无奈地瞪着他,“我本来可以直接走的。”
“哪儿能这么走?”西里斯故作夸张地说,“万一那小子刚才跟着你怎么办?我得亲自确认一下你安全。”
你被他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笑了,刚想反驳,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你们刚刚下来的楼梯上传来。
西里斯的神色瞬间一变,迅速拉着你闪身躲进了站台边上的一根柱子后。
“嘘——”他示意你别出声。
你忍不住也屏住了呼吸,偷偷从柱子后探出一点点头,朝楼梯口望去。
——一道熟悉的黑影正快步走下台阶,步伐干净利落,整齐的黑发,冷峻的眉眼。
是他。
西里斯的弟弟。
他就像一头捕猎中的狼,步步逼近,锐利的目光在人群中迅速扫过,像是随时准备锁定目标。
“他怎么这么快……”你压低声音,几乎不敢呼吸。
西里斯也没想到,眉头紧皱了一下,然后果断抓住你的手,悄声说:“跟我来,别掉队。”
下一秒,他拉着你迅速穿过人群,朝另一端的站台跑去。
“去哪?”你边跑边低声问。
“坐车啊!”西里斯回头冲你笑了笑,眼睛里居然还有点兴奋,“来都来了,不坐一趟伦敦地铁,不就白逃了吗?”
你被他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逗得差点没笑出来,但下一秒,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身后——那道黑影也发现了你们。
“快跑!”西里斯低喊一声,拉着你,朝刚刚驶入站台的一辆地铁车厢冲去。
你心脏狂跳,紧跟着他,一头扎进了车厢里。
“嘭——”车门在你们身后猛地关上。地铁开始缓缓驶出站台。
站台上,雷古勒斯·布莱克站在原地,神色平静,但那双灰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你们消失的方向。
片刻后,他眯了眯眼,像是在思考什么。
他的右手微微收紧,骨节在手套下泛起一丝白。他的唇角动了动,像是低声说了什么,但声音被车站人流淹没,听不分明。
他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整列地铁彻底隐入黑暗隧道。他才缓缓转身,步伐平稳,却比来时更有力,每一步像是在踩碎什么焦躁。
一丝不甘,在他冷静的眉宇间短暂掠过。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被甩在后面,西里斯这才长长地吐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了你身旁的座位上。
他仰头靠着车厢的玻璃,闭着眼,像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你也终于能好好喘口气,回头看了看窗外快速后退的灰色隧道。
一场莫名其妙的逃亡,居然就这么结束了。
你转头看着西里斯,刚想开口,结果他忽然睁开眼,冲你一笑。
“刺激吧?”
你翻了个白眼,但嘴角却忍不住也翘了起来,“莫名其妙。”
西里斯闻言,忍不住笑出声,侧过头来看着你,眉眼里都是那种欠揍的、带着点得意的神气。
“那不是挺好的吗?”他歪着头,挑了挑眉,“省得你假期无聊,顺便锻炼一下心脏,适应适应。”
你狠狠瞪了他一眼:“再这么折腾下去,我感觉自己都要少活二十几年了!”
西里斯毫不在意,耸了耸肩,嘴角勾着一抹放肆的笑:“放心,跟我混,命硬。”
说完,他斜倚在座位上,单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打量着你,仿佛刚才那场被追逐的狼狈早就不存在,只剩下此刻地铁车厢里晃动的灯光和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而且,”他忽然凑近了一点,眼神里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挑衅,“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被我拉着一起上演一场这么精彩的逃亡戏码的。”
你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刚想反击,地铁忽然一个急刹,西里斯差点没坐稳,一下扑到了你肩膀上。
“喂——”你扶了他一下,忍不住笑出来,“命硬的,不是挺稳的吗?”
西里斯也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坐直了身,故作正经地点点头:“对,挺稳的。”
你看着他笑成那样,忽然觉得,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虽然每次遇到他,都得被莫名其妙地卷进一些疯疯癫癫的事件,但……也挺有意思的。
地铁继续朝前驶去,车厢里灯光晃动,广播里传来一阵机械而温和的提示音:“下一站,国王十字车站(King's Cross)……”
你听着广播,下意识站起了身,拍了拍西里斯的肩膀:“到站了。”
西里斯抬头看了你一眼,眼里还残留着刚才那场逃亡后的兴奋与余温,轻轻“啧”了一声,随即也站了起来,跟着你一起走出了车厢。
你们并肩穿过地铁站熙攘的人群,踏上地面,街道上的阳光刺得你一时有些睁不开眼。
西里斯站在出口旁,伸了个懒腰,然后转头看向你,嘴角勾着一如既往的那种不羁笑意:“我得去找詹姆斯了。”
你顿了顿,忍不住问:“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西里斯闻言,脸上的笑意更加肆意,冲你眨了眨眼,声音轻松得像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我的办法多着呢,放心。”
你盯着他的眼睛,心里忍不住笑了。
——他总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那么自信,像什么都难不倒他似的。
“行吧,”你笑了笑,退后一步,朝他挥了挥手,“祝你好运。”
“你也是。”他随意地抬了抬手,潇洒地转身离开,步伐轻快,像刚才那场紧张的逃亡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你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融进了人群,然后也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你忽然想起,他还没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