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嫁人了

    楚父归家的时候,早就饿得饥肠辘辘的小妹欢快地迎接楚父进门:“阿爹,你终于回来了!”

    楚父一把抱起九岁的小女儿,笑呵呵道:“今日是爹的不对,在铺子里多待了一会,回来晚了,下次不会了。”

    “快些入席吧,女儿们都饿着呢。”楚母催促着,但眼角眉梢满是柔情。

    楚家人口简单,除了楚意禾楚慧嫣两个女儿,还有一个正在国子监念书的堂兄楚衡,他课业繁重,不常归家,楚意禾穿来之后还没见过,只听翠微说,二爷很爱重楚衡,府里下人也都称呼其“大少爷”,宛如亲子一般。

    席间,楚夫人对丈夫说道:“禾儿的病已大好,我打算去妙应寺还愿,也求菩萨多多庇佑禾儿和嫣儿。”

    楚父点点头,“嗯,既然如此,明日便得闲去吧。”

    楚意禾在一旁不言语,低头吃着碗中的饭。她这爹真奇怪,自己女儿大病一场从来没看望过,现下一同吃饭也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阿嫣也想去,求菩萨保佑姐姐长命百岁!”

    楚父不赞同道:“明日并非休沐,不可荒废学业。”

    楚慧嫣撇撇嘴,却不敢反驳父亲。

    楚意禾哄道:“阿嫣的心意,姐姐自然知晓,明日阿姐从妙应寺回来给你带糖葫芦好不好?”

    楚慧嫣甜甜一笑,不能去春游的烦恼也抛之脑后了,“好!”

    晚饭后女儿们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楚父楚母二人说着悄悄话。

    楚父说道:“禾儿如今身子已大好,想来今年可以相看人家了。”

    楚母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一把将帕子甩到了楚父脸上,“怎么?你就这么着急要赶她出门?”

    “夫人这是哪里的话?我巴不得养着禾儿一辈子。只是这天下哪有女儿不嫁人的道理。”楚父揽过夫人的肩,继续说道:“你像禾儿一般大的时候早就嫁与我了。”

    楚母一声叹息,回忆起了初嫁人的时光,难免有一些感叹。不知不觉间禾儿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姐姐姐夫泉下有知,应该会欣慰吧…

    但随即她态度一转,疾言厉色,说道:“哪怕禾儿不嫁人,家里也只是多她一张嘴,你我辛苦操劳不就是想让女儿们过的好吗?”

    “这是自然,女儿在家里,我们锦衣玉食的养着,但是你我二人终究会老,到时候谁来护着她呢?”

    楚母听了楚父的话,自是明白他说的道理。但禾儿从襁褓之中便来到楚家,认她做娘,与她亲生的别无二致,一想到如珠似玉的女儿要嫁给他人,那人不知是黑脸还是麻子,楚母就觉得心在滴血。

    她将担忧说出口,楚父笑着安慰道:“禾儿又不是明天嫁人,这一两年夫人好生相看人家就是,这事又急不来。”

    第二日一早,楚意禾身边的丫鬟翠微赶忙唤她起床,“大小姐醒醒,今日可不能像往常一样在床上困觉了,妙应寺远,不可耽搁。”

    “嗯。”楚意禾点头,挣扎着起身。

    打着哈欠,去往京郊妙应寺。

    如今已是四月末,城中的花儿好多都谢了,但这山中的花却开的正盛。

    上山途中正巧看见了坐着轿子上山的一行人,光护卫就有十好几个。那轿帘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花纹,看着精致又贵气。

    楚意禾疑惑,“谁呀?这么大的阵仗。”

    竹韵嬷嬷回答道:“是卫国公家的夫人,她应该是为了她的次子来庙里祈福。”

    “看吧,娘就说了,妙应寺可灵验了,连卫国公夫人都来此祈福。”

    娘,你重点误,八卦的点不在这。

    “卫国公?”楚意禾疑惑道。

    嬷嬷为楚意禾解惑:“卫国公裴家乃是京城里响当当的世家贵族。先祖虽是草莽出身,但跟随开国皇帝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才有了如今裴家这份荣耀。”

    “如今的卫国公是工部尚书,那可是掌管整个工部的大官呢!”嬷嬷哪懂朝堂之事,都是听他人说的。

    “听说前几日他家的小儿子意外落水之后,总是想往那水里跳。”

    “啊?行事这般诡异。”楚意禾突然灵光一闪,说不定穿到这里来的不止她一个人呢?她赶忙问道:“嬷嬷可知,那落水的裴家公子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姓裴,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人吧……

    *

    楚意禾跟着母亲进入大殿,祈福上香。

    上香过后,楚母一个人走进里间,让嬷嬷和楚意禾在庭院候着。

    不多时,走出来一个出家人,看起来和楚母很熟稔。

    “施主安好。”

    楚母微微欠身行礼,恭敬的说道:“明行师傅,一个月前我来庙中,你说我女儿神魂不稳,如今她看起来康健了许多。你说她命里之劫是否已经过去了?”

    明行说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命运之事本就说不清。但是贫僧看如今姑娘的这幅神情,眼神通透,心有菩提,夫人尽可安心。”

    听明行师傅这么说,楚夫人放心多了,但是她为求心安,依旧给寺庙布施了许多香火钱。

    院中,楚意禾正和翠微她们捡拾落花,打算回去做成香囊。

    楚意禾轻轻扯着竹韵嬷嬷的衣袖,将她拉到一旁,问着刚刚在山路上没问完的八卦。

    竹韵犯了难,她在府里做事,不常出门,“奴婢不知裴家公子的模样,不过卫国公当年可是京城美男子,国公夫人也是倾国倾城的样貌,想来裴二公子也是俊朗非凡。”

    “咳咳。”楚夫人清了清嗓,“为娘知道。”

    楚夫人和明行说完话,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站在楚意禾身旁。

    “娘你知道,怎么不早说。”楚意禾轻拽了楚母的衣袖,撒娇道。

    “你这丫头,着什么急,那裴家公子是你情郎呀?”楚母打趣说道,因为她知道这怎么可能嘛。

    眼看楚意禾真要着急,楚母连忙说道:“娘知道一半。”

    阿娘,答应我,下次说话不要这么大喘气好嘛?!

    不过一半也好过楚意禾一星半点都不知。

    “卫国公裴家,先祖有从龙之功,如今的卫国公裴允恪,官任工部尚书,其妻宋氏是御史大夫的女儿。裴家长子裴峥,在锦衣卫任职,说不定哪天你走在街上就能遇见他。二公子裴岘,常年在国公府,甚少出来,只听闻少时就聪慧,写的文章被圣上夸赞。”

    “娘是个商户妇人,在京城汲汲营营这些年,也只是瞧见过几次卫国公夫人的芳容,至于他们家的郎君却是见不着面。”

    裴峥…裴岘…

    无论哪个都和裴景修的名字八竿子打不着。

    楚意禾收敛自己的情绪,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不要想他了。当初分手说的那么坚决,姓裴的跪在地上求她,她都没心软。

    凭什么穿到了古代,就要想他呢。

    不远处,翠微捡拾了一小簸箕的花瓣,笑着跑过来,“大小姐闻着奴婢香不香?”

    起风了,花瓣被她拘在怀里,楚意禾也笑意盈盈,“香,简直就是花仙子。”

    天阴的很快,一息的功夫,便瞧见了乌云。

    竹韵赶忙将披风替楚夫人披上,“夫人,风越来越大,瞧着快落雨了,不如我们在寺庙歇息一晚?”

    楚夫人点点头,“山路不好走,休息一晚,明日再回家。”

    寺中香客不多,僧人找了两间干净雅致的厢房让楚夫人和楚意禾落脚。

    *

    “眼下风雨不停,卫国公夫人不如落脚片刻?”妙应寺主持对面前的贵妇人恭敬地说道。

    风雨摇动着殿角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炉中的香灰燃地更快。

    卫国公夫人抬眼望着阴沉的天空,“劳烦主持了。”

    风雨如晦,常玉撑着伞,小心护着卫国公夫人。

    卫国公夫人环视四周,“二郎人呢?”

    常玉:“二公子得知在寺中歇息一晚,便遣阿劲来告诉老奴,先行一步去寺中厢房。”

    卫国公夫人听罢,摇摇头,“也是难为他这性子,还跟我来寺庙。”

    厢房内,常玉端着甜汤入内,“夫人,舟车劳顿又沾了风雨,快喝些汤暖暖。”

    卫国公夫人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好,你也快坐下歇歇。”常玉从在闺阁时就伺候她,两人比主仆多几分姐妹情谊。

    房中只有二人,卫国公夫人并不端着架子,她给自己舀了一碗甜汤,喝了几口,“岘儿那里可送了?”

    常玉:“夫人放心,甜汤和平安符都是我亲手交到阿劲手中的,也嘱咐他了。”

    卫国公夫人一颗心都在儿子身上,“阿玉办事我自然放心,只盼岘儿平安康健。”

    常玉轻声宽慰:“二公子头疾难愈,此事就府上人知晓,外人说起裴家两位公子,都道是一文一武,裴家双星,二公子更是圣上亲口御赞的文曲再世,有如此儿郎,夫人莫要忧心。”

    “唉,但愿如此。”

    卫国公裴允恪官任工部尚书,大儿子裴峥二十有二,任锦衣卫指挥佥事,在同龄人之中乃佼佼者,从小的功课,到长大后的娶妻生子,半点没让卫国公夫妇操心。

    但小儿子裴岘就不同了。

    裴岘自幼便博闻强识,为人处世也谦逊有礼,夸一句芝兰玉树,少年君子也不为过。

    但是自从前几年得了头疾之后,裴岘犯了头疾时简直像变了一个人。月初落水后行事越发诡异,这怎么能让卫国公夫人不忧心呢?

    晚些时候,阿劲听从夫人的吩咐,将甜汤端进厢房内,又轻手轻脚地将平安福放在第二日要穿的衣袍旁。

    阿劲正为自己聪明的举动沾沾自喜。

    甫一回头,却发现一双倦怠又冷淡的眼盯着自己,“在做什么?”

    阿劲被这目光看得心里发慌,赶忙说道:“二少爷,夫人刚刚在主殿为您求了平安符,可惜您先行一步离开了,没能亲自给您。”说话间慌忙递上平安符。

    纤长如竹的指节漫不经心的从阿劲手中夹起平安符,红底金线绣着符文,四角还缀着精致的银铃,可见用心。

    裴岘扯了扯嘴角,轻笑,“多事。”

    阿劲在一旁瑟缩低头,心里嘀咕着,少爷这是说自己多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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