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艾希跟孙正毅一起去公安局了解情况，正好赶上警方刚刚抓获组织偷渡的多名蛇头，相关负责人都在忙着案件的审讯工作，没空接待他们。于是他们只能先做好登记，又等了半天再次来到公安局了解情况，但是并不顺利，他们依旧没有见到办案民警。

    秦艾希灵机一动，只好说有线索要提供，这才见到了两名办案民警，但是对方在了解他们的怀疑之后，便以没有证据需要进一步调查为理由，便想将他们草草打发。

    孙正毅一着急差点跟警察吵了起来，好在秦艾希及时出面制止，并且耐心地跟警察说明他们的来意，“警察同志，我们知道现在打扰你们确实不合适，但是作为家属，还请你们能够理解他对亲人失踪的着急和担心，丢的人正是他的亲妹妹孙文文，而且孙文文的身份证件就在你们昨天解救的那批偷渡的人中发现的，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孙文文很可能是跟你们今天抓回来的这些组织偷渡的人有关系。我们也是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孙文文的下落，如果万一孙文文已经在这些蛇头的组织之下离开国境，她的情况可能会更加危险与复杂，我们只是想了解你们在审理这件案子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可能跟她的失踪有关的情况。”

    “家属请冷静一下，你们的心情可以理解，我们现在也正在抓紧时间来调查这起案件，但是这个案子很复杂，需要时间才能调查清楚。你们反映的关于孙文文的失踪情况，我们也已经记录在案，你们放心，只要有孙文文的线索，我们会第一时间跟你们联系的，请你们回去耐心等待吧。”

    看来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秦艾希回应：“好吧，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消息，还请你们能尽快联系我们。”

    警察接过秦艾希的名片看了一眼，“你是律师？”

    “是的。”

    “好，我记住了，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吧。”

    “麻烦了。”

    等到晚上，秦艾希还在律所加班的时候突然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但不是因为有了孙文文的下落，而是因为这件事跟秦艾希还有点关系，准确来说，是跟秦艾希的律所代理的一家跨国企业——百利集团有关系。

    警察告诉秦艾希，根据他们的进一步调查发现，受害人都是通过百利集团在国内开设的一家出国劳务中介公司，打算前往新加坡工作，双方签订了出国务工合同，中介公司承诺不用提前交中介费就可以在新加坡安排工作，只是需要抵达新加坡后，每个月从受害人的工资里面扣除一部分费用作为中介费，所以受害人都是这样上当受骗的。

    警察也查到秦艾希正好是百利集团的律师，所以才联系她，问她是否了解这个公司的具体情况。可是秦艾希并不了解，不过她很清楚的是，她目前所接手的有关百利集团在国内的所有业务中并不包含这家出国劳务中介公司。

    所以她一开始是怀疑这家中介公司是打着百利集团名义的骗子公司，实则与百利集团无关。

    但是警察告诉她，经他们调查发现，这家中介公司确实是百利集团名下的正规企业，各项资质证件都齐全，劳务派遣业务覆盖日本、韩国、新加坡等地。但是他们从事的却是偷渡的违法行为，根据抓获的蛇头供述，他们也不是要将受害人送去新加坡，而是送去菲律宾。

    除此之外 ，警察没有再向秦艾希透露更多的消息。

    不过秦艾希仔细梳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便不难发现，这家中介公司很可能是以出国务工为借口，利用高新诱惑将一些人骗去国外，只是将这些人骗去菲律宾做什么？电信诈骗还是器官贩卖？

    秦艾希也了解到一些相关的新闻，除了缅甸泰国等地的电信诈骗十分猖獗之外，最近几年菲律宾的电信诈骗团伙也不少，而且都是针对国内的诈骗，针对华人的绑架事件更是层出不穷，总之这些人如果真得偷渡成功了，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秦艾希也很快查出了这家出国劳务中介确实是百利集团名下的公司，但奇怪的是，她的律所作为百利集团在中国区所有业务的代理律所，她却并不知道这家公司的存在，而且这家公司去年就已经成立了，按照道理，百利集团一方应该有人通知她才对，乍一看好像是律所得了便宜，有一种给钱却不让你多干活的既视感。

    但是秦艾希明白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是真得忘了还是刻意隐瞒，她都必须要将事情调查清楚。

    在这之后，更多与这家中介公司有关的相关细节浮出水面。

    警察已经控制了这家公司的所有工作人员，通过审讯发现，这些人都并不知情，而且公司一直都在正常经营，并没有出现异常。只是唯独联系不上公司的老板，此人十分神秘，员工们都没有见过他本人，只知道他是一个外国人，不在国内。

    公司有明线和暗线两条业务，明线是正规业务，暗线则是违法活动，他们一边通过收取中介费提供正规的出国劳务派遣，另一边则是通过不收取中介费而且提供在新加坡的工作为诱饵吸引更多的人偷渡出国，明线只是暗线的掩护。

    因为正规的派遣业务，他们半年内的业务量还不到十个人，可是这次被抓到的一次偷渡就是十多个人，据蛇头供述半年之内这已经是第三批，所以从业务量不难看出，往菲律宾偷渡运送人头才是他们的主要业务，正规业务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而且被抓的蛇头还供述，他们招募的对象更多是年轻人，为了不让这些受害人起疑心，他们会在上船之前将身份证件先还给受害人，但是等到了菲律宾，受害人的一切物品都会被全部没收，受害人将彻底被控制。

    到了此时，秦艾希觉得她有必要跟周庆资见上一面了，正好周庆资这段时间在国内，周庆资除了是百利集团的副总裁，还是中国区的首席执行官，所以每年会有几个月是在中国。

    他们见面的地方定在周庆资的办公室里，他的办公室十分宽敞，还养着一种非洲蜥蜴，体型不大，但是看上去很是凶猛。周庆资为了他的宠物还专门用一整块巨大的玻璃在办公室里搭了一面墙，玻璃墙内完全模拟这种蜥蜴的生态环境，任由他的宠物在里面肆意攀爬。

    见面之后，周庆资表示他也是最近才知道这家中介公司的存在，而且公司的老板还是他们的一个老熟人，这个人就是陈逸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