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映月／文
“以前我们这里是非常好的地方，常常十天半个月都没有雄兽上门，有的话也容易被赶走。现在你在，可能好久都没办法安静下来了。”
花花对过去生活很怀念，隐隐有责怪之意，令我更愧疚。
“你还是快找其他雄兽吧！有更多雄兽在，就能帮千夜，也能保护你。”花花理所当然。
我沉默了，那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
“你别犯傻了。千夜一个，怎么能保护你和领地呢？”
花花感觉不可思议，抓住我的手晃了晃，捏紧了我的手心。
我低头不语，进和退都跟杀了我一样。
千夜看我一眼，“我以后会每天巡逻，不会再有雄兽打扰你们。”
“最好这样。”啸风有些冷酷。
“只是你知道，不可能永远这样！”
千夜不说话了，只是吃东西，握紧了我的手。
他的手这样有力量，他的身体这样强大，应该能保护我和领地。
我感觉放心了，同时不屈不挠的斗志又涌现。
我可不是只会等着男人保护的女人。嗯，就这样！
我几乎发泄一般地咬肉干。
可是这些警告的话时时刻刻在我耳边回响。
我真的高兴不起来，坐着看外面黑沉沉的夜色。
没有女人能在这个世界独立生存，三个以上的雄兽才能保护我保护领地，一个女人和一个雄兽组成的家庭活不下去。我不可能只拥有千夜一个。
此时此刻，我无比怀念起来现代社会的好，专一的好，没有强迫。
身边传来的唯一的温暖，将我的思绪拉回来。
千夜盘膝坐在山洞的边缘，让我坐在他怀里，此刻我身上披着兽皮，而他拥着我，轻轻地啄着我的脸颊。
我后知后觉，他聚餐回来之后也沉默，他现在想什么呢。
“你再找两个雄兽吧！”
他的话一下子将我想问出的话打了回来。
“你愿意我再找两个？”
我很生气。那我这几天对他的心动和牵挂算什么？
“愿意。”他点点头，亲吻我的肩膀，我此刻只想将他赶走。
“找和我一样强的，我们一起保护你，保护领地。”
他还心心念念的是这个条件。
我好委屈。所以，我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女人，只是他招揽强力盟友的黏合剂。
想不顾一切推开他，可是这温凉寂寥的黑夜阻止了我。
可能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策略，不适应的只是我。
我感觉好复杂，一腔憋闷无处发泄，抓紧他手臂，抵在他胸口难过。
躺在床上，裹着被子，惊惧之中胡乱睡了。
早上时候，我们两个出山洞，我原本想站在芦苇岸边呼吸清新空气，可是一阵北风吹来，千夜忽然停止打哈欠，锐利地往森林口那边看了过去，全身也猛然紧绷起来。
我也探头探脑，“怎么了？”
难道又有雄兽前来挑衅或求偶？就不能让我俩歇歇吗？
他没有说话，只带着我走了过去。
地上是一头死去的小雄鹿，个头比我都大一点，是被咬住喉咙一击毙命的。现在它摆出非常优美的姿势，闭着眼睛，高扬起脖子，上面还有未干涸的鲜血。
“怎么回事，难道有雄兽进入领地打猎？”
我困惑，可是打的猎物为什么不带走呢？还是说他们就藏身在这片森林里。
我顿时感觉害怕，不由得抓紧了他的手。
他握了握我的手，隐忍着，眉头紧锁。
我就反应过来，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我也严肃起来，抓紧他的手，“你答应过关于我的事情，不擅自替我做主。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咬牙，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猎物。
“北面的白虎在向你求偶。”
什么鬼？我吓得睁大眼睛，不由得放开了他。
“这只猎物就是他们两个打的。”
我愣住，还是两个？
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我拽住千夜的手转身就要走。
“不要拿！”
多年直接间接的经验告诉我，拿男人的礼物不会有好结果，因为他们会索取更高额的回报！
所以，面对无感的男人，连一杯奶茶都不要喝。
可是，如果我接受他们俩，那么是不是他们就不会再入侵千夜的领地并且会一起保护领地了？还是说，我们的领地会扩大两倍？他们兄弟两个会欺负千夜吗？
我猛然摇头，不能再想下去了。
可怕的是我竟然忘记了自己！
我心乱如麻。
千夜却不肯走，眼睛还盯着雄鹿。
“带回去，吃肉！”
“不要！”
我赌气地看着他，简直要哭了。
他和兄弟俩不是敌人吗，现在还是情敌，怎么就这么顺畅地接受了？
他有些吃惊。
这人可如愿了？
他到底没有拿那一只雄鹿。
他看着我的泪花有些吃惊，抬起手想要帮我擦，“你别哭？”
我也等着他给我擦，这很新奇，忽然他停住了。
怎么了？
不等我问出来，他一下子将我拉到身后，转身来盯着北面的森林和对岸的芦苇。
这个时候，声音簌簌，从森林里走出来一只斑斓虎，然后从芦苇里走出来一只灰白狼。块头都不小。
“嗷！”
是非常温柔娇媚的狼嚎，老虎也是撒娇一般吼。
我吓得头发根疼，浑身冰凉。这两只雄兽的眼睛都盯着我打量，很显然是冲着我来的。
我一步步后退，紧张得浑身机械。一旦不妙，我准备转身就跑。
千夜怒吼一声，冲斑斓虎扑过去，这只嘴巴上有一道肉色的旧伤，很明显不是跟我相亲的那个。一巴掌冲他脸上扇过去。
斑斓虎也不甘示弱，人立起来双爪抱向千夜的头，张开嘴咬。那粗壮尖锐的犬牙，看着都令我心惊胆战。我好害怕千夜受伤。
情不自禁上前两步。
“你们不能二打一，单挑！”
我扭头看见那灰白狼扑过小溪，怒吼着冲千夜过来，下意识地说。
心里抱有一丝窃喜，千夜很强壮，一对一的情况下能将他们俩分而治之。
可是灰白狼只是看我一眼，略一顿，就继续扑上岸，冲千夜而去。
我担心得不行。
“你不要过去，单挑！”
正在这时候，只听得两声虎啸。
两只巨大的白虎并肩从森林里奔出，毫不犹豫地分开，一只扑向灰白狼，另一只去和千夜一起对付斑斓虎。
是北面的两个邻居！
我松了口气，同时心被狠狠地拧了一把。接受他们两个的帮助，是不是要出卖我自己？
不可接受。
我咬住嘴唇，死死盯着战场。
岸边的白虎身形灵活，绕来绕去，只是阻挠灰白狼前进，非常简单。后者虽然焦急，却不能突围，想要正面打，又追不上对手。
千夜身边的白虎，只是一扑，就让斑斓虎不得不放弃和他对咬，然后落在他身边，一起盯着对手。
斑斓虎怒吼一声，然后又雄赳赳气昂昂地扑过来咬白虎。白虎同样扑过去，千夜则在旁边扑上去，利爪深入斑斓虎背，张口就狠咬上去。
斑斓虎如何是对手，面对这两个强敌很快就只能自保。我看得心惊胆战，同时心情极其复杂。
斑斓虎和灰白狼连忙钻进芦苇里逃走了。
两只白虎舔了舔嘴，站在森林入口，然后看向我这边。
千夜回到我身边，变回人形。
我拉着他的手就走，将猎物和两只白虎都抛在身后。我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修罗场。
再留下去，我恐怕两只白虎再打千夜一顿。
千夜有些犹豫，回头看了眼猎物，但是到底没有说什么，跟我走了。
我走出很远，发现两只白虎还站在森林入口，吓得我连忙回头。
乱了，太乱了。
“他们兄弟俩为什么帮我们？”
回去之后，我盯着千夜问。
“求偶要帮忙赶走别的雄兽！”千夜理所当然地说，同时歪歪头不解地看着我。
明白了，这是要排除其他竞争对手，同时向我表忠心。兽人的世界果然这么现实。
我拉住他的手，“不许拿他们送的猎物！”
“你想拒绝？”
“嗯。”我点头。
“这对我们好！”
“暂时不要接受。”我心烦意乱。
他欲言又止，点头。
下午时候，我就蹲在家里制作弓。千夜在旁边，怪异地看着我的举动。
他正在帮我烧火，前天翻出来的小头盖骨，底部烧得黑乎乎，里煮着我用鹿皮兽筋做的兽胶，咕嘟咕嘟冒着小泡。
“你做什么？”
“刷胶！”
我将已经干燥两天多的弓拿过来，长一米出头。
在弓臂中部内侧位置刷上兽胶，将压平整的长片羊角给拿出来，在火焰上烤了一下，然后贴合。再刷上胶，然后用兽皮条给紧紧缠绕住。
不过，我的力量还是不太行，尝试了一番，不太满意，就转身。
千夜有些茫然，直到我拉着他的手，将弓臂和兽皮绳分别交给他。
“怎么做？”
“拉紧！”
他好在聪明，很快按照我的要求勒紧兽皮绳。我只顾得盯着它，赶忙接过来打结。
等到晚上就是再刷胶，将砸散梳顺的鹿筋贴在弓臂的外侧，用兽皮绳勒紧固定。
一把弓就这样有模有样了。
听说弓会失去弹性，所以我这次依旧做了个备用。也因为想平均一下自己制作弓的水平，所以做了这个备用。
之后就是等弓干了。
千夜好奇地看我。
我又切割生鹿皮，准备用作弓弦。
这都是我前面两次经过检验的并且当初为了写作研究过的制作方法，虽然材料有些出入，不过值得期待。
我的内心是忐忑的，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是令我恐惧的，千夜守在身边也不能让我完全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