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橙这话是对着林奶奶说的,可眼神却是看向了蒋灵。
他淡漠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开口:“既然这么多年没见,那便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来冒充的。奶奶咱们还是回去吧,小心被这人骗了。”
“你!你说什么呢?”
蒋灵气得不行,但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儿子,还是压低了音量。
“林北橙,我辛辛苦苦生下你,你就是这么跟妈妈说话的吗?”
“妈妈?妈妈在哪儿?”林北橙冲着她呵笑一声:“我从小就没见过我亲妈,阿姨您说的是谁啊?”
“好了,别闹了。”
林奶奶及时出来打圆场,她叹了口气,“她确实是你亲妈,这点不假。只不过......”说到这,林奶奶又转头恨恨地盯着蒋灵。
“只不过,她从你出生后就把你丢给了我,和你爸爸跑到国外给她大儿子求医问药二十多年都没回来!”
蒋灵急忙辩解:“妈,我那是有苦衷的,这么些年我也不容易啊!”
“是,你有苦衷,你不容易。那你就可以这么多年不回来看你的儿子一眼,还带着我的儿子二十多年不回家!”
“安国他这不是也忙着赚钱吗,不然宜宜的住院费和药钱还有那一大批的仪器怎么供得起?还有北橙他不是要学画画,小时候他上的美院画画班的补习费哪样不是我出的钱?妈您不能把这些都怪在我头上啊,您怎么能在北橙那里编排我说我死了呢?”
“行行行,你说的都有理,都是我老婆子的错,是我和橙子今天不该来打扰你。”
林奶奶皱着眉拉上林北橙就要走,被蒋灵拦住。
“哎等等,妈,我和北橙这么多年没见了您让我和他说会儿话。”
林北橙冷着脸睨了她一眼,“女士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不过就是个陌生人。”
“你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孩子,我们怎么会是陌生人?是,我是不该在你出生后就走把你丢给奶奶,但我也是不得已的。你体谅一下妈妈,好不好?”
她看林北橙仍是沉着一张脸,转头向林奶奶求助。
“妈,你说说话帮我劝劝北橙啊。”
林奶奶本就不想再与蒋灵有任何联系,但为着这人是林北橙的母亲,她只好放柔了语气劝林北橙。
“她说得没错,她是有万般不对,但她确实还是你亲生母亲。”说到这儿,林奶奶又看向蒋灵,“你说吧,今天把我和橙子叫来到底是想和我们说什么。”
蒋灵见她如此开口,心中是松了一口气,但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万一这事儿他们不同意......
她转头看着床上的儿子,终是说出口:“我希望北橙能给宜宜献血。”
“你说什么?”
林奶奶显然是被这一句话震惊,她没想到这女人到如今还能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要求,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林北橙的面色相对淡定很多,他在一边扶着林奶奶,但手背上的青筋却异常凸起,骨节也因为用力暗暗有些泛白。
蒋灵没等两人做下一步反应就抢先解释:“我问过医生了,北橙要献的血不多,十次,就十次而已!宜宜现在病情复发急需用血,为了以防万一他对别人的血产生排斥才只好用北橙的血。我和他爸的血型和宜宜不合,否则我也不会想伤害我另一个儿子啊!”
林北橙看着面前女人这副恳求的嘴脸只觉得可笑,他的亲妈二几十年不见,回来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要他的血。
“你......”
林奶奶被气得不轻,颤抖着手指着她。
蒋灵立刻“咚”一声跪在林北橙面前,拉着他的手哭诉:“北橙,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可以不原谅妈妈,但你不能不管你的哥哥啊!”她看了一眼插着呼吸机的儿子,继续哀求:“他可是你的亲哥哥,你们两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林北橙盯着面前女人忽地笑了,“你现在是故意跪在我面前乞求我想让我折寿的吗?你分明知道以母跪子说出去是大逆不道的事,女士你真是好恶毒啊。”
“不是的,北橙不是的,我是真的求你能救救你哥哥,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
蒋灵还在哭诉,林北橙却是不想再看她一眼,扶着林奶奶走出病房只留下一句话。
“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就最好别再来找我们。”
蒋灵看着林北橙的背影没再追出去,她擦干泪拨通了一个电话。
“安国,林北橙不肯给宜宜献血,怎么办?你赶紧回来一趟吧。”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一阵,只说“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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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穗,你听说了吗?”
简明月突然神神秘秘的问。
禾穗正用力摇调酒壶,没注意听。
“什么?”
“你还记得当时我们班上有个人叫方圆吗?”
“啊...好像记得吧。”
“我前几天才知道,她原来也住你们小区。”
“哦哦,然后呢。”禾穗心无旁骛摇酒,不时接话。
“她前几天被警察带走了。”
“犯事了?”
“不,她死了。”
“啊?死了?”
禾穗这才停下手中动作,“怎么回事啊?”
“据说是在家中被发现的,被人捅了好几刀,杀她那个人是个在逃杀人犯,目前警方还在追捕,且没追捕到。”
“这样啊......”
“什么这样啊,你反应怎么这么平淡?你知不知道她是在你们小区出事的,你们小区!这杀人犯现在都没抓到,多危险啊。”
禾穗点头,“是挺危险的,我以后回家得买个防狼电棒。”
“我告诉你,你可别不当回事,你每天下班那么晚回去又是一个人,一定要注意安全,别落单走。”
“知道了月亮,我一定会注意的。”
话是这么说,但她的工作几乎都是凌晨一两点下班,那个时候的小区周边几乎没什么人,她怎么可能不落单。谁陪她一起回家啊,鬼吗?
“对了,这不是我们小区的事吗,我都不太了解你是怎么知道的?”
简明月指责她:“你还说呢,你在那住了这么久对周边事还没我了解呢。”
禾穗无奈笑笑,她的工作可不允许她有太多空闲时间去了解这些与她无关的事,自从她工作以后她好像确实变得不再关注身边的事了。
简明月看了眼手机,快十二点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啊,明天还得赶早班的飞机。”
禾穗调侃;“是谁两个小时前说要看小周总来着,这下不等他了?”
“谁让他偏偏今天不出现呢,”说着简明月突然意味深长地笑着打趣她:“是不是他一直得不到你的回应放弃你了?”
“哎你可别乱说,什么放不放弃回不回应的,没有的事儿。”
禾穗话音刚落,就听见不远处熟悉的嗓音。
“可以来一杯酒吗?”
她朝左前方看去,是周维睿在申柔那边点单。
简明月突然停下要走的脚步,敲了敲台面,“穗穗,小、小周总。”
“嗯,我看见了。”
“他还真来了,不过怎么不过来和你说话啊?”
“我和人家也没多熟,为什么一定得来和我说话。”
禾穗没太在意,继续摇酒。
“你不是说要走了吗,这下小周总也看到了快回去吧,别让阿姨担心。”
“不如我等你下班吧,你一个人晚上回去多危险。”
“说什么呢,明早误了飞机怎么办?”
“改签呗。”
禾穗笑着用吧勺敲她额头,“不麻烦你和阿姨了,林北橙说今晚要来接我。”
“呀,既然你的小竹马要来接你那我可得先走了,不打扰你们。”
简明月说完就溜,禾穗笑着摇了摇头,恋爱脑要不得,怎么什么事从她嘴中说出来都变味了呢。
她正走神,不远处的卡座传来一阵喧闹。
“你们怎么回事,我们就点了两杯酒要收我们两千九百九十九?坑钱的吧!”
说话的是一位有些矮胖的男人,手臂大腿都纹着纹身,此时正凶神恶煞地对着服务员一顿骂。
服务员是新来的小江,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她不停地对着两位客人鞠躬道歉。
“不好意思先生,您们点的是特调酒都加入了龙舌兰,确实是这个价不存在坑钱的。”
男人不屑地“哼”了一声,“龙舌兰?你自己看看你们这酒叫什么山顶魔力,什么月色什么......这谁能看出来里面加了什么,谁信呢?”
“可是先生,您点单之前是看过价格表的呀,我们这儿一直都是这个价。”
小江无助地解释,那两男子依旧不依不饶,眼见着就要动起手来。
禾穗立刻上前,她一把把小江拉到身后,小江望着她泪眼汪汪地求助:“禾穗姐......”
“没事,我来替客人解释,你先去其他桌帮忙。”
两男子见换了另一个女的来,眼中的狂妄丝毫不减,对着小江的背影大声喊道:“哎别走啊,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禾穗先是礼貌鞠躬,然后解释说明酒确实没有问题,如果不信可以调取监控。
“你谁啊,经理?”
“我是店里的调酒师,这儿的酒都是正常调制,不存在出现多加了什么来刻意多收您钱,您点单的时候也是看过价格表的。”
矮胖男人站出来瞅了一眼她的工牌,用食指拨动。
“调酒师是吧,调酒师就能多收钱了?谁知道你调的是什么东西,说不定里面还放了什么有毒的东西,我还没找你赔钱呢!”
这边说着另一个男的还就地演了起来,他一边捂住肚子“哎哟哎哟”地叫,一边和矮胖男人笑了起来。
禾穗冷脸看着两人表演,“先生,店里都有监控,您实在不信我们可以报警处理,可能就需要劳烦您走一趟了。”
“你敢威胁我们?”
矮胖男人说着就要去拉禾穗衣领,却被禾穗身后的男人一把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