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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满听进门,看到坐在池塘边的陈尔,快步走过去,“你坐在这儿嘀咕什么呢?”

    陈尔抬眼,看着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松月凉,满眼嫌弃。

    “……”

    松月凉反思了一秒钟,自己好像没得罪他吧?

    陈尔重新看向满听,“你要补什么课?”

    “国学类的。”满听脸不红心不跳,“义务教育阶段的国学知识很浅,师范专业也不涉及这些,但是我一直很感兴趣,现在有机会,肯定是要好好学的。再说了,武先不比我专业吗?”

    “哦!”

    陈尔看向松月凉,话却还是对满听说的,“你去给我倒杯水。”

    这是要单独留松月凉说话的意思了。

    满听道:“你别欺负他。”

    “……”

    陈尔咬了咬牙。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松月凉学着陈尔的样子挑了一块大石头坐了上去。

    “二哥——你有什么想问的?”

    听到这声“二哥”,陈尔的额角狠狠跳了跳。

    “你好好说话。”

    松月凉拢起袖子,声音更加乖巧,“好的,二哥——”

    “……”陈尔稳了稳心神,“你家里几口人?可有兄弟姐妹?”

    松月凉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了陈尔的意思。

    第一次这样被问,感觉很新奇。

    他摇了摇头,“没有。”

    陈尔下意识反问:“没有?”

    没有是什么意思?

    松月凉再次摇了摇头,“没有这些。我从小就是一个人。”

    陈尔没想到松月凉竟然跟他们两个一样没有家人。

    若是亲人养大,那小满将来的处境会更复杂吧?

    他狠了狠心又问,“你是亲戚养大的?”

    “不是。”松月凉道,“我一直是一个人。”

    陈尔张了张嘴。

    他和小满小时候至少有满姨,有他的父母,有姐姐。松月凉,一直是一个人亲人都没有吗?

    好一会儿,陈尔才道:“对不起。”

    他有些懊悔,早知道应该先问问小满的,现在这样……

    松月凉愣住了,他不认为这是什么要说对不起的事情,“没事。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他试着解释,“我是一直没有家人和亲人,都习惯了。如果是一开始有后来失去了,可能才会感觉难过吧。”

    松月凉一直无法理解这种感觉,现在只要想到哪天小满要离开,就会很难过。

    陈尔就越发懊悔。

    他拍了拍松月凉的肩,很是郑重道:“以后我就是你二哥。”

    这样看来,小满如果真的跟松月凉在一起,根本就没有什么婆媳问题或者家族问题——是个非常完美的结婚对象。

    “?”

    松月凉想不通为什么陈尔对自己的嫌弃之意突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怜爱之意。

    他的沉默在陈尔看来就是有了亲人感动到呆住了。

    陈尔对松月凉的怜爱之意更甚。

    满听端着茶水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人勾肩搭背,深情对视的画面。

    ?

    陈尔看向满听,认真道:“你以后不要欺负他。”

    “?”

    “!”

    她去泡壶茶的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尔并没有留多久,跟满听聊了聊武先给自己安排的学习计划就匆匆下山了。

    学习的时间紧任务重,他争取只辛苦这一年就上岸。

    满听道:“感觉二哥最近活泼了不少。”

    很像是她很小的时候,姐姐还在的时候。

    松月凉点点头,“嗯。二哥最近对我的改观很大。”

    满听转头看向他,面色复杂,“你现在叫‘二哥’叫得越来越顺口了。”

    “随你。”

    “咳咳——”满听被呛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眼。

    她总感觉,这几天两人的关系总是怪怪的。

    “今天没事,”满听转移了话题,“我要好好练字!”

    练字能让心静下来,毕竟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学习。

    很小的时候,她就记得妈妈说的一句话——学习改变命运。

    这句话的含金量一直在上升。

    满听的字相比一开始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她看向一边正在画画的松月凉,直接开口,“松月凉,你能不能也教我画画?”

    松月凉想到最开始,满听问自己能不能习字时的小心翼翼,跟现在判若两人,眼底染上了笑意。

    满听问:“你笑什么?”

    松月凉轻咳一声,“没什么。你想学,我就能教。”

    满听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你到底在笑什么?”

    松月凉道:“我果然是很厉害的。”

    “……”

    “你去看着孩子们写雷击决吧!我自己能写好。”

    嘴里没实话,还臭屁上了。

    晚上,律启拖着疲惫的身躯来拨云处蹭饭。

    松月凉问:“院子修整好了?”

    “就快了。”律启擦了擦口水,“小满,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爆炒小河虾、炸蘑菇、烧茄子、糖醋小排、可乐鸡翅还有鲜菌汤?”

    松月凉继续问:“名字呢?”

    他倒是不在意山是不是修整过,院子是不是有院墙。他只在意是否还要每天要跟小满说,“走,带你去律启的安乐窝”。

    律启答非所问,“红薯焖香米。”

    “……”

    “我问院子的名字。”

    “院子啊?”律启搓了搓手,“连大米饭里面都焖了红薯!小满你太懂我了。”

    松月凉无语。

    律启伸手去捏炸蘑菇,被松月凉一把拍开。

    “先洗手。”

    律启不满,“我洗了的,我不仅洗了手,我还洗了澡的。”

    “那也不能下手。”松月凉定定地看着他,“山是什么山,院子是什么院子?”

    “一色山,流光阁。”律启说完便眼巴巴瞅着桌上的菜,“现在可以吃了吧?”

    满听将盛好的米饭递给他,夸道:“好名字。”

    松月凉挑了挑眉。

    难得他这么正经地起名字——银汉流光水天一色。

    不对,下一句是——金商应律风月双清。

    律?双清?

    松月凉面色复杂地看向埋头干饭的律启。

    “对了,这座山叫什么?”

    满听只知道这院子叫拨云处,不知道这山是什么山。

    松月凉道:“云山。”

    “云山,拨云处。这个意境真好。”

    “嗦起来……”律启口齿不清,他咽下嘴里的饭才道,“云山常年云雾缭绕,最近怎么没有了?”

    “小满在。”松月凉道,“人类需要晒太阳。”

    “哦。”

    律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满听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律启又道:“小满你放心,族学的阳光还是很充足的。”

    满听刚想张嘴,律启抬起手,“停!小满你不要跟我说谢谢。我跟松月凉之间都不说的。你看你做了这么多菜,一大半都被我吃了,我跟你说谢谢了吗?”

    “……”满听拨了拨碗里的米饭,“好,我知道了。”

    饭桌上安静下来,只偶尔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满听一粒一粒吃着米饭,不一会儿就开始发呆。

    她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会一粒一粒吃米饭。

    但也不能开心到发呆,耽误吃饭。

    松月凉问律启:“你这山和院子这么起名字,律双清知道吗?”

    满听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去。

    有八卦!

    律启头也没抬,“跟她有什么关系?”

    “银汉流光水天一色,金商应律风月双清。”

    “这么明显……你想去提亲?”

    “不是!”律启长叹一口气,眼里是遮不住的小得意,“不是我想去提亲,是她来跟我提亲了。”

    “?”

    “?”

    别说松月凉了,满听都是不信的。

    律启看向松月凉,清了清嗓子,“我们俩的事儿……说来有些复杂,你不懂……”

    “在族学的时候,看着点儿他。总这么认不清自己,会丢人的。”

    这话是松月凉对满听说的。

    满听认真点了点头。

    “……”律启不满,“度西,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松月凉认真回应,“我已经给到你我能给到的最大的尊重了。”

    “……”

    满听早早上床睡觉,又早早起床。

    毕竟,今天不能再迟到了。

    松月凉撕破虚空,带着满听来到了流光阁。

    山还是那个山,院子依旧没有院墙。不仅如此,原本虽然野生但是长得很整齐的杂草被拔了一片,随意丢在一旁,有的还被丢在廊下。隔了一夜,已经干了好些,一片凄凉。

    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像个被废弃的鬼屋。

    “就快了。”

    “一色山。”

    “流光阁。”

    想到律启这些一本正经的回答,松月凉沉默了。

    律启睡眼惺忪,见松月凉盯着廊下的杂草发呆,叮嘱道:“度西,剩下的教给你了。”

    ?

    松月凉的额角跳了跳。

    什么玩意儿就交给我了?

    律启毫无所觉,推开传送门,招呼了满听。

    “小满,走啦!藏书室的老学究每天都很早上值的。”

    满听跟松月凉挥了挥手,很是郑重地理了理自己的校服和书包,虽然有些紧张,但她还是心一横眼一闭,一脚踏进了传送门。

    没有任何感觉,就好像她真的只是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

    她转身看回去,松月凉还在原地,她笑了笑,又挥了挥手。

    松月凉点了点头。

    律启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族学里我有单独的院子,这个是茶室。那边是会客房,书房还有卧房……”

    律启一边介绍,一边带着满听朝藏书阁走去。

    印蛇族这边的气候还处于夏末。

    树木高大,枝叶繁茂,蝉鸣阵阵,偶尔会传来清朗的读书声——已经有不少学生在早读了。

    藏书阁在一处独立的院落里,为了防潮,高墙之内全都是青石板铺地,空旷敞亮,只偶有几株小树造景。

    刚踏进院门,律启便大声喊着:“藏夫子!”

    片刻后,一个手持长棍的白胡子老头冲了出来。

    “律启,臭小子,果然是你!别再往前,小心吃我一棒!”

    满听对自己的族学生涯有些担忧。

    “藏夫子你冷静!”律启伸手挡住小满,示意她留在原地,自己朝前冲,“藏夫子你看清楚,我今天是带小满来取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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