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

    直接与沈家联姻,很可能是行不通的。

    剑走偏锋,甄理下了一剂猛料,干脆让沈祈安入赘。

    他答应了最好,不答应那就退而求其次,让他同甄辛结婚。

    两个要求放在一起,因前者太过炸裂,刨除掉它,仅剩那一条被选择的几率则大了很多。

    甄辛把事情全权交给了甄理,只在后续去沈家的时候露了个面。

    沈祈安瞧见她很意外。

    这也是正常的,俩人上次的联络还在几天前。甄辛疲于主动倦于敷衍,更带着迁怒。

    把她受到的挤兑,刁难一股脑地迁怒到他身上。

    谁让那些人喜欢沈祈安呢?

    甄辛坐在沙发一角,不置一词,但她知道她的目的达成了。

    沈家已经答应了,和甄家成婚。

    可……

    可下一步呢?(转场回忆结束)

    下一步她要怎么做?

    让沈祈安误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好,然后呢?她要做什么?

    甄辛踌躇地站在二楼走廊,窗外刮起呼啸的北风,树叶哗哗地敲打着二楼走廊的窗柩。

    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没有考虑太多。

    原来,走一步算一步也会酿成她的祸。

    甄辛磨蹭着来到沈祈安的房门外,半掩着的木门挤出一扇明亮的晕。

    被风吹得通红的手,悬在半空。虚蜷起的拳几乎要碰到木门之际,甄辛倏地收了回来。

    她拿不准,她摇摆不定地妄图退缩。

    关系好的夫妻,是否需要敲门这一步?!

    她怕自己露出马脚,不习惯亲密又担心太过生分。

    甄辛最终轻轻地推开了门。

    “老公?”她先一步唤出动静来。

    回应她的,不是低沉的男声,反而是沉闷的流水声,哗哗不止让人头皮都发着麻——沈祈安在洗澡。

    这又是另一个难题。

    甄辛拔腿欲往门外跑。

    一个脑袋上有伤的病号,正不顾医嘱的洗澡,身为他的妻子,正常应该是什么样的情绪?

    紧张?生气?关心?

    还是这三种情绪各占三分之一?

    甄辛咬紧了嘴唇。

    她深吸一口气,加大了音量,三步两步冲到浴室的门前。

    那门同样未关,靠近过去,水汽透过磨砂玻璃氤氲渗透至周身的空气中,带来不适的潮。

    甄辛的视线顺着半阖的门,攀至弥漫着水汽的磨砂玻璃,沈祈安颀长的身形轮廓影影绰绰。

    花洒冲刷的声音不止,敲得甄辛太阳穴一凸一凸地跳。

    “老公?”

    甄辛不明白沈祈安这家伙到底再搞什么?

    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不是甄辛要管的内容。

    她只是诧异,这才过了多久?

    分明,她从一楼上来之前,还同沈祈安对上了视线不是吗?

    就算上楼自己刻意耽误了一会儿,也不过几分钟吧。

    他怎地就去洗澡了?

    甄辛知道沈祈安有洁癖。

    和他同居的那一段时间,她就知道沈祈安洁癖严重。

    不工作的时间里,一天要洗三遍澡,动辄就穿着件系得松松垮垮的浴袍,顶着满身水汽漉漉地走去客厅找水喝。

    搞得甄辛不堪其扰,他俩说熟不算熟,说不熟又领了结婚证,见面总要说话吧总要打招呼吧。

    但说什么呢?

    是说不好意思哈,拆散了你和你青梅的CP,还是说抱歉,我们家态度不应该这么强硬的。

    又或者?

    事已至此,你就老老实实跟着我吧,以后我总不会亏待你的。

    甄辛不是说不出口,她只是觉得没必要。

    你会对一条彰显你身份的宝石项链,说上述的内容吗?

    甄辛不会。

    可她总不至于什么都不说。

    于是,甄辛问他:“要不要帮你在屋子里安一个冰箱?”省得他一日好几次去厨房找水喝。

    沈祈安回了自己什么,甄辛已经记不清了,不过他应该是尴尬的,至此之后甄辛就很少在客厅见到他了。

    就算他刚洗完澡,也会严严实实地扣紧最上一颗扣子。

    甄辛觉得自己的建议大概还是有用的?起码沈祈安不再那么渴了,连带着他的洁癖程度都轻了不少。

    哪儿知道,一朝失忆,沈祈安的洁癖又归位了。

    不,不。

    这样说也不太对。

    毕竟,满打满算他们俩也才同居了不到一个月。再在深夜产生交集,也就是三年后的今天了。

    所以,也许不是因失忆,沈祈安的洁癖归位,他可能一直都这样,只是自己从来都没想着去了解。

    她用手叩了叩浴室的木门,关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甄辛道:“医生说伤口不能沾水。”

    水流冲刷声戛然而止。

    “只是简单冲洗一下。”隔着水汽隔着磨砂玻璃,沈祈安的声音比平时要更沉,他宽慰的,“没事的。”

    如果是最早的之前,按照两人的相处模式,沈祈安说没事。

    在甄辛看来,这就是对话到此为止的信号。

    她已经表达了友善,谁也挑不出错来,沈祈安说没事这能怪她吗?

    她才不要热脸贴冷屁股。

    现在好像不同。

    不同她得势的那段时间,也不同甄家失势的那段日子。

    他们是恩爱的眷侣,关心不是做做样子,是不能点到而止的。

    “需……”甄辛蹙着眉,眼底闪过不愿,违心地说:“需要我帮你吗?”

    她算不上多了解沈祈安,失忆后的沈祈安又一再打破甄辛过往的认知,甄辛拿不准沈祈安会如何回复。

    可再怎么说,对于沈祈安而言,他们现在也只是见了两次面的“陌生人”?

    就算套了层恩爱夫妻的框架,该陌生也还是陌生。

    沈祈安又不是个别人说什么就会信什么的恋爱脑。

    截止目前,他表现出的依赖,脆弱,已跌破了甄辛的眼镜。

    事出反常,她不相信人失忆的前后反差会大到如此,连基本的警惕都没有。

    浴室里簌簌的摩擦声彻底安静了下来。

    沈祈安的声音透着些哑,“不用。”

    “出去等我吧。”

    “马上就好了。”

    甄辛如释重负地嗯了声,帮他关上浴室的木门,她找了个椅子坐好。

    可能是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去做,才能在沈祈安恢复记忆之前,得到足够的钱保住她的生活,保住她入不敷出的宠物医院。

    因此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拿不定主意,还在想今天晚上她要睡在哪里?

    是和沈祈安睡在同一张床上,还是去他隔壁的客房?

    难道她真的要用孩子,来拴住沈祈安吗?

    真的要利用一个不被期待的生命,来让他“回心转意”?

    甄辛没想出个一二三四来,反倒是沈祈安先洗完了澡。

    水声骤停的瞬间,浴室门被推开,带着凉气的薄荷香汹涌溢出。

    甄辛下意识地抬起眼。

    半开的门缝里,低沉的嗓音裹着未散的热潮气,沈祈安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睨过来。

    他长而直的睫毛沾着水汽,“可以帮我拿件衣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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