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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乐师(一)

    没过多久,穆简和颜景林便闻到了一阵香风,转眼间,便看到了一位青衣女子进门。穆简仔细看了看,的确是方才在台上吹曲的乐师,便点了点头,又递给伙计一颗中品灵石。

    那青衣女子见此,便捂嘴笑道:“仙长真是大方。”她这一笑,穆简还自罢了,颜景林却着实看愣了。

    这也难怪,颜景林少时长于大家庭中,所见的都是规行矩步的端庄女子,家破后四处流浪,只偶尔能见到一些女修士,再后便是见到穆简,可穆简同师尊焦以寒一般,长得高挑健壮,而师姐江承薇懒怠得很,每日只思贪睡好吃,也无这般风情。

    长歌城的乐师虽只着一袭青衣,并无其他妆饰,可是她霞姿月韵,身材秾仙得衷,一笑更是让人挪不开眼去,颜景林便是这样看呆了。

    穆简扫了一眼颜景林,并不管他,心中衡量了一番,这乐师修为并不在她之下,但也没有高太多,应该也是筑基期,此番他们只为打听消息,也不至于起冲突,应该无妨。

    她请乐师坐下,又介绍道:“我二人是幽冀府中弟子,随师长前来此处。是第一次来玉堂城,方才听您所奏乐曲极为动听,不知曲名是什么?”

    那女子道:“承蒙抬爱,我自长歌城来,名珍珍。这曲子是家师所作,名《东江春景》。只因他老人家是东江人,生长于斯,现在长居长歌城,时常有思乡之念,便作了这首曲子,曲中所奏都是些东江景物。”

    穆简又道:“珍大师,我名穆简,那是我师弟颜景林。我们看到您在演奏时,身上所缀的各色宝石都落在台上,变成了各种景色,还有些雨水花瓣,这是幻阵吗?”

    珍珍睁大了眼睛,笑着说道:“幻阵?不是的,幻阵价格很是昂贵,我们用不起,这是我们长歌城的看家本事,恕我不能透露。”

    穆简拿了一个新酒杯,给珍珍倒了一杯芊翠酒,说道:“对不住,我不知如此,倒是唐突了,这杯酒权作赔罪,您别见怪。说来也是我们没见识,常年在宗门修行,这才是第一次出远门,也没去过长歌城,不知您可方便给我们讲讲长歌城的样子么?”

    珍珍抿嘴笑道:“这有何不可。长歌城在蓬丘岛上,去岛上需得从东宁港乘船前往。长歌城是一座不夜城,日夜笙歌不断。城中酒肆、乐坊、赌馆等到处都是,不仅有世上最好的乐师,更有诸多美食佳酿,外界都难得。玉堂城以玉为基,建成玉楼千座,长歌城也不输此地,景色格外不同,二位若是得空,一定要去看看。”

    颜景林听说长歌城中有“佳酿”,心神才回来些许,干巴巴地说道:“长歌城还有美酒?那定然要去。”说着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却未发现酒杯中早就空了,又匆匆忙忙地倒酒掩饰尴尬。

    珍珍看他一眼,低头笑了。

    穆简咳嗽两声,说道:“我在宗门中看过一些典籍,说蓬丘岛都是蓬丘门所有,那长歌城也是蓬丘门的产业?你们其实也算是蓬丘门的弟子么?”

    珍珍喝了口酒,道:“这酒尚可,但还是不如长歌城中的‘游春’。蓬丘岛上的一草一木都是蓬丘门的产业,长歌城自然也是。但我们并不是蓬丘门中弟子。蓬丘门会有弟子来教授我们各式乐曲,我们这些人也不过是学一两首,用来换口饭吃罢了,当不得蓬丘门弟子的。”

    说到此处,珍珍目中陡现精光,看着穆简认真地说道:“蓬丘门中的弟子,凡是曲子吹起来,那是要死人的。我们不过是吹吹曲子娱人罢了。”

    穆简视作不见,又为珍珍加满了酒,问道:“那想来珍大师也不曾见过多少蓬丘门中人吧?”

    珍珍像是不耐烦,一口喝净杯中酒,说道:“两位,我今年快两百岁了,见过的人着实不少,想问什么直接问,看在灵石的份上,我不会说出去的。”

    穆简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说道:“我想打听蓬丘门徵院弟子薛树华的消息。”

    珍珍笑了,说道:“这才像话,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这人我却没有听过,徵院是蓬丘门中最大的院落,现在的宗主便是出自徵院。你们打听他做什么?”

    “这便不方便透露了。”穆简摇摇头。

    “嗯,我学的便是笛子,教我的人便是来自徵院,闲暇时也听他说过许多宗门中事,但的确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应该不是什么很重要的弟子,在宗门中也不算出名吧。他是什么修为?”

    “二十余年前约是筑基期吧。”

    “那现在应该也还是筑基期。与其他修士不同,长歌门中的音修攻击力都很强,但是修为上升很慢,修到金丹后才能和其他修士有一样的修行速度。不过长歌门中的筑基期修士何其多,太难找。”

    穆简听后,也不气馁,她原本也知道不是这么容易打听得到的,便说:“没关系,我们之后再打听打听,原也知道没这么容易的。”

    “你们若是要寻人,又知道是哪个门派的,不如直接递帖子,只说要寻他便是,幽冀府和长歌门向来交好,寻一两个弟子还是容易。”

    穆简苦笑道:“此事不便让人知晓,还望珍大师为我们保密。”

    珍珍摆摆手说道:“好吧,不会说的。”

    三人又闲聊了片刻,珍珍便告退。颜景林心神却还在珍珍身上,很是心不在焉。又坐了会儿,穆简便拖着他离开了慕云楼。修仙人夜间无需休息,即便此时还是夜晚,但玉堂城各处仍然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两人在廊桥上闲走,也不出声,直到黎明时,走到了一个小酒摊前,穆简邀颜景林坐下,又要了两壶酒。颜景林见穆简神思不属,便什么都依着她,待酒上来,他看了看店中招牌,方知此酒名“游春”。他不由得笑了,指着酒问道:“阿简,你瞧,这酒叫什么名?”

    穆简也瞧了瞧酒牌,看了后也笑了:“都是巧合,我不是故意要到此处来的。”

    “嗯,想来这里也不可能真的是长歌城中的酒,大约就是挂个名字。”

    “也不尽然,这个名字太过普通,谁也叫得。”

    穆简也不用杯子,直接拿起酒壶便喝。颜景林见她豪爽,倒是觉得好笑,道:“我还记得当年你在国都鬼市中喝酒,一杯便醉了。”

    穆简想了想,说道:“那时我修为不济,喝灵酒自然不行,你那时喝凡酒都能醉倒呢。”

    “罢了,今时不同往日,前事不提了。”

    “我也不想提。可是那夜的大火一直在我心中燃烧,我忘不掉。那些往日和我一起玩笑,一起生活过的人,就这样被大火吞噬,最后的遗言只是惨叫。我忘不掉。”

    “谁能忘掉呢。”

    之后几日,两人访遍玉堂城中各个酒摊、酒楼,见酒便买,有的带走,有的就地喝掉,短短五日,两人便买了数百瓶各式灵酒。

    明日便要回到师父身边,两人便在城中寻了一处僻静地喝酒。

    颜景林挑了一种酒喝着,看着芊翠湖的夜景,问道:“还未问过,你们怎么能知道毁你家乡的人是蓬丘门的人?还能确定到哪个人?那时你们应该也还未修仙,也不能从法术看出门派吧?”

    穆简苦笑一声,也挑了一种酒拿在手中把玩,道:“哪里是我们发现的。说来也巧,这事发生前我们救了一个修仙人,后来他也死在那晚上了。玄天宗的人来查,掘了他的坟,开了他的储物袋,他留了个手札,才知道这帮人是起了内讧,也才知道他们的宗门地和姓名。”

    “那也不错了,至少知道是谁,我还是对当初覆灭我家族的人没有丝毫线索。便是想报仇,都不知仇人是谁。”颜景林说罢,便将壶中酒一口饮尽。

    “知道又如何呢,蓬丘门孤悬海外,我对其中种种事物一无所知,且世上之大,想要寻人谈何容易。”

    “也是,毕竟只是寻一个仇人,也不能因此打上别人宗门,也打不过。”

    “况且,景林,不知你是否有这样的感受。在各大宗门看来,散修也好,凡人也好,都是和各大宗门弟子完全不同的人,宗门弟子是可以随意打杀凡人和修士的,而且也并不会有什么处罚。”穆简有些疑惑,所有人都是从凡人修行而来,师门中对她们这些从散修转而拜师的也不错,何以给人的感觉却是如此无情。

    颜景林正要讲话,却听到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要讲小话还是应当避人的,有些话可不能在这儿说。”话音未落,便见一人翩然而至。

    穆简和颜景林两人连忙站起,拿出武器,作出防御姿势。待看清来人,两人对视一眼,暂且放松下来了。

    穆简说道:“原来是珍大师。大师为何在此?”

    珍珍此时穿着一身家常衣裳,头上不见半点珠翠,更有一种出水芙蓉的美感,闻言她掩嘴笑道:“你们倒还问我,你们在我家院子外头讲这些有的没的,也不知道布下隔音阵法,我还没嫌你们吵呢。”

    “这里是珍大师家中?”穆简有些惊讶,这一处四周都是些高墙,只这一处小平台是开阔的,能看见外面。原以为高墙中都应有隔音阵法,防止外面吵闹的声音影响家中,他们讲话应该也不至于有人能听到,却不想还是被人听见了。

    但这位珍大师似乎并没有不怀好意。

    “左边这块儿便是我家,我不爱用隔音阵法,就喜欢听着城中的各种声音,显得热闹。”珍珍又看了一地的各色酒瓶,说道:“你们也别在这儿喝这些了,若是不嫌弃,便随我去家中吧,我请你们喝长歌城中的游春。”

    未及穆简答话,颜景林连连应声:“好、好、好,我们这就去。”

    穆简只能摇摇头,私下估摸着,虽然不一定能打赢珍珍,但要逃命应当不是问题,便将酒瓶一收,跟着两人进了珍珍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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