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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墙惊变

    晨雾未散,一队禁军已经将镇北王府团团围住。林青黛正在药房研磨药材,突然听到外面一阵骚动。她刚推开门,就见萧十三快步走来,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宫里来人了,皇上急召你入宫。"

    林青黛手一抖,药碾差点脱手:"召我?"

    "宫中突发疫病,多位皇嗣染疾,太医院束手无策。"萧十三压低声音,"王爷说,这是陷阱。"

    林青黛心头一颤。自从发现自己的药灵之体能力后,她就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薛济仁或者皇帝,总会找上门来。

    "我...该怎么做?"

    "王爷让你随机应变。"萧十三递给她一个小巧的玉坠,"戴上这个,里面有他的一缕头发。若遇不测,他能感知到。"

    林青黛接过玉坠,指尖传来微微的温热感。她小心地挂在脖子上,藏在衣襟内。玉坠贴着皮肤,像是一小团火焰,给她莫名的安全感。

    前厅里,一位面白无须的太监正不耐烦地踱步。见林青黛出来,他上下打量几眼,尖声道:"这就是那位神医?看着也不怎么样嘛。"

    林青黛福了福身:"民女只是略通医术,不敢当神医之称。"

    "甭管当不当,赶紧跟咱家走吧。"太监一甩拂尘,"皇上和各位娘娘都等急了。"

    临出门前,林青黛回头看了一眼。萧煜不知何时已站在廊下,一身玄色锦袍,面色沉静如水。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那一眼,胜过千言万语。

    皇宫比林青黛想象的还要宏伟。朱墙金瓦,殿宇连绵,仿佛没有尽头。太监领着她穿过一道道宫门,每过一道,身后的门就会缓缓关闭,像是斩断退路。

    "到了。"太监在一座华丽的宫殿前停下,"这是景阳宫,三皇子居所。皇上和贵妃娘娘都在里面。"

    殿内药香浓郁,却掩不住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林青黛刚踏入内室,就感到一阵头晕——不是普通的疫病,这是中毒!

    "民女林青黛,叩见皇上,贵妃娘娘。"她跪地行礼,眼角余光扫到龙袍的一角和满地跪着的太医。薛济仁赫然在列,正用阴鸷的目光盯着她。

    "平身。"皇帝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温和,"听镇北王说,你医术不凡,尤其擅长解毒。朕的三皇子突染怪病,太医院束手无策,故召你来看看。"

    林青黛这才敢抬头。眼前的皇帝约莫五十出头,面容清癯,眼神却锐利如鹰。他身侧坐着一位华服美人,应该就是贵妃,此刻正用绢帕拭泪。

    "民女尽力而为。"林青黛小心地走到榻前。

    三皇子是个约莫十岁的少年,此刻面色铁青,嘴唇乌紫,呼吸微弱。林青黛轻轻搭上他的手腕,脉搏沉迟而紊乱,指尖传来一阵刺痛感——这是药灵之体对剧毒的本能反应。

    "如何?"皇帝问。

    林青黛斟酌词句:"殿下确实中毒了,是一种名为'千机散'的慢性毒药,症状与疫病相似..."

    "胡说!"薛济仁突然厉声打断,"三皇子明明是染了时疫,怎会是中毒?你这女子不懂装懂,欺君罔上!"

    林青黛不卑不亢:"千机散中毒初期症状类似风寒,继而咳嗽咯血,最后心肺衰竭而亡。民女曾在贫民区见过类似病例,当时太医院发放的'养心丸'中就掺有此毒。"

    殿内瞬间寂静。薛济仁脸色大变,贵妃则惊愕地看向皇帝。

    "大胆!"薛济仁怒喝,"竟敢污蔑太医院!皇上,此女妖言惑众,应当..."

    皇帝抬手制止薛济仁,目光灼灼地盯着林青黛:"你说能解此毒?"

    "民女可以一试。"林青黛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这是家传解毒丹,能暂时压制毒性。若要根治,还需根据殿□□质另配汤药。"

    皇帝示意太监将药呈上,自己先取了一枚验看,才允许给三皇子服用。药丸入口不久,三皇子的呼吸果然平稳了些,脸色也有好转。

    贵妃喜极而泣:"皇儿有救了!"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你既然识得此毒,可知下毒者何人?"

    林青黛心头一紧。这是个陷阱!若她指证薛济仁,没有证据;若不说,又显得心虚...

    "民女只懂医术,不懂查案。"她谨慎回答,"不过此毒配制复杂,非一般人能为。"

    薛济仁脸色稍缓,皇帝却意味深长地笑了:"有意思。来人,带林姑娘去偏殿休息,待三皇子病情稳定再行封赏。"

    林青黛暗松一口气,跟随宫女来到一间精致的偏殿。门一关,她立刻检查四周——窗户被封死,门外隐约有侍卫的身影。果然是软禁!

    她取下脖子上的玉坠,握在手心。萧煜能感知到她的处境吗?若这真是陷阱,最终目标恐怕不是她,而是萧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夕阳西斜,殿内渐渐暗下来。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林青黛警觉地站起,只见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黑衣人闪了进来。

    "林姑娘,王爷派我来救你。"来人拉下面巾,竟是萧十三!

    "三皇子怎么样了?"林青黛急问。

    "是个圈套。"萧十三脸色阴沉,"三皇子根本没病,那症状是薛济仁用药物伪装的。他们故意引你说出'千机散',好栽赃你父亲毒害皇嗣的罪名。"

    林青黛如坠冰窟。原来如此!用她的话坐实父亲的"罪行",再牵连萧煜...

    "快走,王爷在宫外接应。"

    两人刚溜出偏殿,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萧十三脸色大变:"被发现了!"

    转眼间,数十名禁军从四面八方涌来。萧十三拔刀护在林青黛身前,但寡不敌众,很快被制服。林青黛也被粗暴地押回正殿。

    殿内灯火通明,皇帝高坐龙椅,薛济仁在一旁得意地冷笑。三皇子已经"康复",正偎在贵妃怀中。而最让林青黛心惊的是,萧煜也被押在殿中,双手被特制的铁链锁住!

    "王爷!"她失声喊道。

    萧煜抬头,嘴角有血迹,但眼神依然锐利:"没事吧?"

    林青黛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都是她太蠢,落入了敌人的圈套,还连累了萧煜...

    "皇弟,你擅闯后宫,该当何罪?"皇帝慢条斯理地问。

    萧煜冷笑:"皇上设局陷害一个弱女子,又该当何罪?"

    "大胆!"薛济仁厉喝,"镇北王目无君上,罪该万死!"

    皇帝却摆摆手:"朕念在手足之情,给你个机会。交出兵符,朕便饶你和这女子不死。"

    林青黛心头一震。原来如此!皇帝最终目标是萧煜的兵权!

    殿内一片死寂。萧煜缓缓抬头,与皇帝对视良久,突然笑了:"好。"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虎符,扔在地上:"北境十万大军的兵权,换她平安。"

    林青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萧煜竟为了她放弃兵权?那可是他多年经营的心血!

    皇帝也略显意外,随即满意地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来人,送林姑娘出宫。"

    "不!"林青黛挣扎着,"我不走!王爷他..."

    萧煜看向她,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听话,回去等我。"

    禁军不由分说地将林青黛拖出大殿。最后一瞥中,她看到萧煜被押往内宫方向,薛济仁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

    回到王府,林青黛如行尸走肉。赵嬷嬷含泪告诉她,王府已被禁军包围,所有人不得出入。皇帝虽答应放她自由,实则变相软禁。

    "王爷早有预料。"赵嬷嬷低声道,"他留了话,若有不测,让姑娘去书房暗格取一样东西。"

    林青黛强忍泪水,来到萧煜的书房。按照赵嬷嬷的指示,她移开书架后的砖块,露出一个小暗格。里面是一封信和一枚奇特的玉佩——与她之前在萧煜腰间见过的那枚相似,但花纹更复杂。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

    "青黛,若你看到此信,说明我已身陷囹圄。玉佩是我母亲遗物,与你的身世有关。七日内我若未归,带着它去药灵谷,找苏沐风。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活下去。——萧煜"

    林青黛紧握玉佩,泪水终于决堤。萧煜早预料到会有这一天,甚至为她安排了后路...而她甚至没机会告诉他,自己可能已经...

    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月事已迟了半月,加上近日的恶心乏力,她几乎可以确定——自己怀了萧煜的孩子。那夜药香通灵后,两人情难自禁的亲密,竟留下了这样的结果。

    现在该怎么办?萧煜被囚禁在宫中,生死未卜;她被困在王府,外面强敌环伺;腹中又有了一个小生命...

    林青黛擦干眼泪,将玉佩贴身收好。不,她不能坐以待毙。萧煜为她放弃了兵权,她必须想办法救他出来。

    夜深人静时,林青黛取出《林氏药典》和萧煜给她的玉佩,仔细研究。玉佩上的花纹与药典中记载的药灵族图腾极为相似,只是中间多了一个字——"苏"。

    "苏沐风..."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萧煜说此人与她的身世有关,而萧煜母亲姓苏,难道...

    正思索间,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林青黛警觉地抬头,只见一个纸团从窗缝滚了进来。她小心展开,上面是一行潦草的字迹:

    "明日丑时,西角门等。救王爷需你相助。——影七"

    影七?是萧煜的影卫吗?林青黛将纸条烧掉,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

    次日丑时,林青黛悄无声息地来到西角门。守卫果然已经被调开,一个黑影从墙头跃下,单膝跪地:

    "林姑娘,我是王爷的影卫影七。王爷被囚在冷香殿,情况危急。皇上下令三日后将他流放边疆,途中必有埋伏。"

    "我能做什么?"林青黛急切地问。

    "王爷中的毒需要特定药物压制,只有你能配制。"影七递给她一个小包,"这是王爷的血样,他说你能'看到'需要什么。"

    林青黛接过血包,指尖立刻传来刺痛感。她闭眼凝神,隐约"看到"几种药材——火灵砂、蓝心草,还有一种她不认识的白色花朵...

    "缺一味药..."她喃喃道。

    "可是'月见霜'?"影七问,"王爷说若缺此药,可去苏贵妃宫中求取。"

    苏贵妃?林青黛突然想起,萧煜母亲与苏贵妃是姐妹,这或许是条路子。

    "告诉我具体计划。"

    影七低声道:"明日贵妃会召你入宫为三皇子'复诊',实则是给你接触王爷的机会。你将药藏在身上,我会安排人接应。"

    林青黛点头应下。回到药房,她立刻开始配药。火灵砂和蓝心草都有存货,唯独缺了"月见霜"——据说这是苏家秘药,能暂时压制百毒。

    次日,果然有贵妃的懿旨召她入宫。这一次,王府守卫不敢阻拦。林青黛将配好的药粉藏在发髻中,随太监再次踏入深宫。

    路上,她不断摩挲着萧煜给的玉佩,心中忐忑不安。这一次,不仅关乎萧煜的性命,还有她腹中未出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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