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事?当年什么事?
柳鸣鸾听到这话心下疑窦丛生,直接推门而入,把阿爹阿娘吓了一跳。
“爹娘,你们在说什么当年的事?”柳鸣鸾开门见山直接发问。
白氏立刻说:“当年什么事?当年娘生你的时候天生异象,接生婆当时就跟娘就说了,你长大必能嫁得贵夫!你今天去哪了?也不说一声,回来就咋咋呼呼的?问雁出去找你一整天。”
柳鸣鸾听了这话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佯装无所谓的样子淡然地说:“我这都回来好几天了,也没出去好好走走,今天出去逛逛。”
柳联和白氏迅速对了一下眼神之后,柳联说:“今天有人来给你说亲,这门亲事呢,具体……还是你娘跟你说吧。”
白氏先是嫌弃的看一眼自己的夫君,然后赶紧换上笑脸,把那个盛大人的情况简单的和柳鸣鸾说了一下,最后还补充上一句:“你阿爹不同意,说还不如那个曹文允呢。”
柳鸣鸾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人都六十五了,还想娶十五岁的自己?这已经够吓人的了,不同意就不同意了,为什么还要再把曹文允拉出来作比较呢?这世上就没有别的男子了吗?
“这……女子比男子稍微大个几岁只怕都会被叫做童养媳吧?这人都六十五了 ,怎么能想着娶十五岁的女子啊?我还真想看看有多少没志气的女儿家愿意嫁给他。”柳鸣鸾都有点气愤了,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样大。
柳联不以为然地说:“虽然阿爹不同意这门亲,但也不至于说愿意嫁给他盛大人的女子就是没有志气。”
白氏没好气的白眼一翻:“这倒是,都这样了要是还想着嫁给那个曹文允才是真没志气!”
眼看阿爹阿娘又要开始吵,柳鸣鸾赶紧打断:“好了,这两人我都不愿意!我还是回军营待着吧。”
柳鸣鸾新衣服没换就直接逃出门,刚上马就碰到回家的问雁,也不给问雁开口说话的机会,一把拉上马两人就赶紧回了军营。
刚到军营还没消停一会儿呢,秉钦就来找柳鸣鸾,说安郡王知道她回来了,请她速速过去有事相商。
“速速过去?有事相商?”柳鸣鸾纳闷了,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跟着秉钦来到了安郡王这里。
安郡王见到柳鸣鸾时,眼睛瞬间一亮:“柳姑娘这是……刚从家中回来?这身黄绿新衫犹如初春柳芽、雏鸟嫩绒,衬得姑娘更比往日俏丽灵动。”
这话,是不是有点孟浪?柳鸣鸾不敢直视安郡王,行完礼之后迅速偷瞄一眼对方神情,只觉得此刻的安郡王和往日有些不一样,表情神色还是那么谦和、着装打扮还是那么华贵,但就是觉得哪里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眼神?笑容?说不出。
“安郡王夸赞,小卒不敢当。”
柳鸣鸾这有点惶恐的语气,让安郡王轻笑一声:“有什么不敢当,柳姑娘,这世间盛赞你的人很快就会有成千上万,这世间属于你的荣华马上就会到来。”
说完,沉默片刻后安郡王温柔地唤了一声:“柳鸣鸾。”
这一声虽然喊的是全名,但委实太过温柔,惊得柳鸣鸾不敢回应不敢动。
安郡王轻轻往前一步:“人人都说,这常国上下除了皇权和军权,还有什么是本王得不到的?本王也曾想,既然所有都唾手可得,那本王唯一可能需要努力才能得到的,就是有一个心爱的女子。若本王有心爱之人,定会为她挡住来自这世间所有的纷扰,更不会让她因为本王而感到任何的不安和为难。”
“说这些干嘛?我需要听这些吗?”柳鸣鸾脸上一本正经,嘴上不敢说话,心里开始发慌。
“幼时曾在诗经中读到:硕人其颀,衣锦褧衣。当时就想,这世上会有什么样高挑明艳秀颀的女子,能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能领如蝤蛴,齿如瓠犀,更能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在京城这二十年,本王所见之女子有端庄贤静,有活泼可爱,有聪明伶俐,有泼辣任性,不论哪种跟柳姑娘比皆娇小玲珑。”
“这,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柳鸣鸾的心里不禁嘀咕起来,更慌了。
“那日柳姑娘你飞身下马,牵马而来,突然‘硕人其颀’四个字在本王脑子里有了具体的形象。”
柳鸣鸾整个人僵住了,结结巴巴地说:“啊,不是,不是啊……郡王说,说,说的,是……”
看着柳鸣鸾一脸的惊慌失措,安郡王轻轻再向前走近一步:“是,是你。本来从云国回来之后就想跟姑娘说的,但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本王只好一直在达尔这里等你。”
柳鸣鸾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我,我们,不,小卒和郡王殿下才认识多久啊?甚至,都没说过几句话吧?”
安郡王微微一笑,往前跟上一步:“对有些男子而言,钟情一个女子要等很久,非得等到发现这个女子善良、勇敢、聪敏等等一些诸如此类的真善美优点以后才会对女子产生情愫,而本王只觉得,在万千人群中一眼看到那个人,就会知道那个人是本王要找的人。所以,那日你不仅走进了本王眼里,也走进了本王心里。之后的几次接触,发现你的聪慧、勇敢,坚强,都是锦上添花而已。”
柳鸣鸾只好再后退一步:“小卒和殿下,没有接触吧,而且小卒很普通的,若没有这些、这样的锦上添花呢?若小卒有很多恶好呢、缺点呢?”
柳鸣鸾又急又紧张,舌头都开始打结了。
没想到听到这话,安郡王好似更开心了,看向柳鸣鸾的眼睛里充满欣赏和喜悦,还带有一种神采:“有恶好?那本王更喜欢了。再说,柳姑娘能有什么恶好?爱慕虚荣?钱财你要多少本王有多少;攀附权贵?你想认识谁本王给你牵线。”
安郡王又往前走了一步牵住柳鸣鸾的手:“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当初皇上觉得我在京城做个富贵王爷,无所事事,才让我和家佛接了这个外交任务来此历练。本是不想来的,到来了以后遇到你才觉,此行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你是上天给我安排的最美好的礼物。”
柳鸣鸾吓得礼也不行了,赶紧抽回手转身就跑:“小卒先告退了。”
柳鸣鸾一路飞奔跑回自己的营房,进门后一边把房门关紧一边对问雁说:“快,快帮我把衣服首饰都换了!”急冲冲的样子吓了问雁一跳。
问雁不明就里的赶紧过来帮忙,换下衣服换上兵服,拆头饰的时候发现柳鸣鸾头上的那根发簪,不禁有点好奇,这发簪制作的有点粗糙,不像是夫人买给柳鸣鸾的。问雁刚要把簪子拿下来,柳鸣鸾眼疾手快先一步把发簪拿了下来,见问雁惊奇的看向自己,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这是我自己做的,手艺不行有点粗糙,但是我舍不得丢。”
问雁笑笑:“如果是小姐自己做的,那肯定是宝贝的很,我帮小姐好好收着。”
柳鸣鸾看问雁确实是一心为自己,想开口把自己和云翀,还有刚刚安郡王的事情告诉问雁,但又怕问雁会告诉阿爹阿娘,思忖了半夜到底要不要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日柳鸣鸾早早起床去耍一套军拳,想着把自己心里的纷繁烦恼都打走,练的一身汗。突然队里的一个小兵来喊柳鸣鸾,说是京城的圣旨来了,让柳鸣鸾去听旨。
柳鸣鸾心里小鼓擂得一样噗通噗通的,简单梳洗了一下就去大营听旨。一到大营,只见几个武官前面站着的是那个自己不想见的人,安郡王。
“安郡王怎么在这儿啊?”柳鸣鸾情不自禁地嘀咕了一句。
她身边的丘录事听到了,立刻对她做了个噤声的表情,示意前面的人正看他们呢。柳鸣鸾抬头看过去,正好对上安郡王的眼神,安郡王温柔的冲柳鸣鸾微微一笑,吓得柳鸣鸾赶紧缩头。
宣读圣旨的是百里家佛,圣旨先是表扬了此次云国之行娶得巨大成功,和云国结下同盟,利于边境子民等等等,然后给曹镇将嘉奖,晋升为守捉使。
曹镇将,哦,现在应该是曹守捉使,难掩激动,接圣旨的时候双手颤抖、热泪盈眶。
家佛又拿出了第二道圣旨,表扬了此次云国之行中部分将士英勇无比,为常国此行节省大量兵力。柳校尉柳联教女有方,着晋升为正五品折冲都尉。
这是一道给柳联晋升的圣旨,一时间众人面部表情皆是惊愕。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家佛又拿出了第三道圣旨,并宣柳鸣鸾听旨。
柳鸣鸾跪在地上的时候还在心里嘀咕:“爹这是晋升了,但怎么是没有实权的散官啊?皇帝老儿这是什么意思啊?只能给钱不能给权?不过爹的腿在天冷的时候会剧痛无比,现在不带兵也也是好事,可以带在暖和的室内。”然而嘀咕的话还没想完,就听到百里家佛说:“……今有柳氏女鸣鸾者,秉霜雪之魄,怀霹雳之机……只手擎天,焚敌百万之廪……省我貔貅喋血之劳,缩我社稷倒悬之厄……此等璇玑之智、贯日之忠,纵七尺男儿亦当汗颜。特破格授职,开百代之新章:敕封正七品致果校尉……”
升职念完了,家佛等着柳鸣鸾谢恩呢,柳鸣鸾还呆呆的没反应过来。
这,这是,真的吗?我,我柳鸣鸾,得了七品武官官职?七品!武官!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