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蝶在萧冥贺手下小光的审问下,说没有其他的动机,公主虽狠厉了些但人是善良的,不曾有过害人之心。
萧冥贺指尖搭在案桌前敲打,一听这话便觉可笑,认识多年,他会不知公主的秉性?
屡审未果,萧冥贺改了主意,决定严惩这宫女,以此给公主警告,莫要干涉他的事。
萧冥贺忽的想起玄冰窟,“还有一事……算了我自己去。”话落,他挥袖离去。
—玄冰窟附近
幽深的水域里,色彩斑斓的鲤鱼灵动地跳跃着,在永恒的黑暗点缀星光。
萧冥贺衣袂飘飘,站在深棕色的木船上。
渡过这河,对面就是玄冰窟了。
他目光专注地望向眼前越来越近的巨大玄冰窟。
他手执法棍,跃出小船。
古书上记载,守护兽貔貅凶猛无比,虽说神靠近不会重伤,但挨打是难免的,毕竟这是它们的领域。
方踏出一步,便听到浑厚低沉的声音,那声音令人震撼、恐惧——
“来着何人!勿闯我玄冰窟!”
“在下萧冥贺,只为求冰莲。”他神色如常,知晓这声音是上古神兽死去的灵魂在镇守着,他的意识与声音永存在这玄冰窟中。
不然,在他踏入时,早被重伤了。
“废话,来这里的不都是求冰莲?”
萧冥贺说话间打量着玄冰窟,“求得一朵冰莲,我便离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小神兽貔貅。
它身形虽小,但气势凌人。
“凭什么给你!无论是人还是神,都是贪得无厌的,我这玄冰窟,岂是你想拿便拿的!”
小貔貅借助寒冰之气,凝聚周身灵力,凝结成冰刃射向萧冥贺。
这小模样让萧冥贺蓦地想起那兔子来,浅笑道:“等价交换,我今日带了东西与你交换,你看如何?”
它不屑一顾:“哼,我岂是能让你收买的。”
“若我没猜错的话,玄冰窟从前有两只守护兽,你的父母呢?”
他的话似乎激怒了貔貅,貔貅一时间怒火冲天,“闭嘴。”
貔貅迅疾投射冰刃,却被萧冥贺侧身躲开。
萧冥贺说,“你打不过我,我不想伤你。”
原本气势汹汹的小貔貅顿时焉了几分,怒吼道:“我让我阿哥出来,我不会放过你的!”
萧冥贺趁它不慎,化为白泽将它压制。
……
良久后,小貔貅欣喜地捧着手里的紫冰伞,玩得不亦乐乎,也不再视他如敌人。
紫冰伞适合小貔貅,轻摇几下,便能释放出冰刃。
小貔貅将它的事告诉了萧冥贺。
几万年前,玄冰的冰莲被魔神挖走,它的父母为护玄冰,被魔神重伤。
在生下它之后便过世了,这里只剩下她和哥哥。
萧冥贺面色凝重,快速在脑中回忆玄冰的管理人。
【谢峰白?】
发生这么大的事,谢峰白却置之不理。
待回去后,他需如实向天皇禀告,处置谢峰白!
萧冥贺告别貔貅后,在小船上遭遇袭击。
黑洞中一流光扇不断朝着萧冥贺投射银针。
转瞬之间,数千只银针直冲向他。
萧冥贺抬手时,左掌被银针刺穿……
他看着掌心冷笑,眼底升起怒意。
右手挥剑,剑光如雷电闪过,气势恢宏,将漫天银针打回洞内。
那幕后之人的胸口被弹射回来的银针刺入。
萧冥贺盯着那黑洞,仿佛看穿了幕后之人般,露出了一抹邪笑,惊得那人步步后退。
他眼眸平静,启唇:“可笑至极。”
——
天界,萧冥贺手下小光把羁押的蓝蝶带往天门受半日雷劫。
同为下属,小光指点过蓝蝶,让她老实交代,神君必不会严惩她。
可蓝蝶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蓝蝶心知公主必定会派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若她的伤能换来公主的信任,那也值了。
雷声轰鸣,闪电划破天际,无情地将蓝蝶的身影吞没。
人人皆知受雷劫,亦如要将人形神俱灭般。
小光转身,不忍直视。
很快,晋公主与萧神君当面争执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
当然,也包括了红线宫。
“殿外怎么吵吵嚷嚷的?”月老疑惑,看向身后的弟子。
“回老君,似乎是不久前萧神君到晋公主殿内,羁押了一名宫女,让她受了雷劫。”
“萧小子回天界了?”月老挑眉,喃喃自语:“不曾见他动怒,这是发生何事了?不行,得去瞧瞧。”
明寒宫,月老布满褶皱的手敲了几声寝殿的木门,门吱呀一声自动开启。
月老熟门熟路走到圈椅坐下,自顾自拿起紫砂壶倒茶喝,对着屏风后沐浴的男子说,“萧小子,你怎的惩戒起宫女了?”
“老君哪听的消息?”
萧冥贺闭关多日未净身,浑身刺痒难受,事情处理完毕后,便匆匆回寝殿沐浴。
浴池水汽氤氲,温润的水温静静地抚平他的心灵。
他眉宇舒展,走出浴池时,身体瞬间干爽,心情愉悦地披上外袍。
若不是那姻缘局搅乱他的生活,萧冥贺每日必泡在浴池内清洗一番。
“啪”的一声,不知是什么软乎乎的东西砸在他头顶上,爪子扯着他的外袍,从背部跌落。
这兔子……
萧冥贺闭眸深叹。
他淡淡掀开眼眸,瞥向身后撞到脑袋的兔子,他记得他给这玉佩输过灵力了。
姜圆圆一身狼狈,从浴池内爬出来,小手委屈巴巴地捂着脑袋。
好美的身躯……
眼睛在看到他线条流畅的完美身材时,登时放大了,长长的兔耳朵羞涩地耷拉下来。
她觉得就算绑定了姻缘,这美男,她也招架不住。
“发生何事了?”萧冥贺淡定穿衣。
提到这,她两手随意抹了脸,甩了甩脑袋。忍不住小嘴叭叭说不停,“在凡间一年里,我同师父学习炼丹术,在师父的教导下,整整突破了两个进阶,现在是化神期。”
“还有……那江玄之太可恶了,我和师父他们一路追,他跟长了翅膀一样,一溜烟地消失了。”
不过一炷香时间,凡间便一年了吗?
萧冥贺只听进前半句,单手转了下扳指。
他问:“这么说,你肩上的花纹褪去了?”
姜圆圆笑意温柔,“是呀,诶不是,是快了,师父说大概明后日便褪去,是怎么了吗?”
萧冥贺下意识藏起被刺穿的左手,眸底微暗,隐约染上几分自嘲。
师父?她眼里怕是只有她师父,她那好师父也自会为她疗伤。
反观他的行为,显得有些可笑。
老君抿了茶盏一口,“话说,萧小子,那晋公主虽是娇纵,但这些年我也不曾见过她害人,你这次怎的下这么重的手?”
灵力自萧冥贺的掌心流出,轻柔地拂过她的全身,瞬间将毛发变得蓬松。叮嘱她,“待在这,别出声。”
姜圆圆拉住他的小腿,压低声音,“神君,为何不出声,老君不是知晓咱们的关系吗?你这样,好像显得有些做贼心虚了。”
“谁心虚?我只是不想让老君误会。”
萧冥贺轻挥袖子。
那兔子“Duang”的一下,圆滚滚的身子跌坐在地上。
萧冥贺走到堂室,在软榻上坐下,“这宫女跟踪我,自是要严惩的。”
老君笑眯眯:“平日不见得你处置过仆从,是不是如老夫所想的那样,是那位?”
“哪位?”萧冥贺挑眉。
“那位。”
“不知。”
“那位啊,还能哪位。”
所以,到底是哪位啊,神君会为了这人大动干戈。
姜圆圆好奇地趴在古典屏风后,睫羽低垂。
她水润的眼眸十分专注,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屏风正在倾斜。
“?”的一声,这屏风砸在老君的头顶上。
纵使萧冥贺施法立起屏风也来不及了。
完了完了。
她心下一惊,知道闯祸了。
两双短腿麻溜地钻进萧冥贺衣尾上,撅着屁股,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
“是谁?哪只兔崽子竟敢如此伤老夫。”
月老倏地捂着脑袋站起身,却见身后空无一人。
萧冥贺轻扯唇角,扫了眼玄袍下鼓囊囊的“圆球”,道:“老君莫动气,许是手下的猫儿四处乱窜。”
月老冷哼一声,余光瞥见他鼓起的衣摆,唇角漾起一抹弧度,“原来如此……那老夫便不打扰,先走咯。”
老君走后,殿内只剩下两人。
萧冥贺掀开玄袍,看着地上那圆滚的一团默不作声。
他揪起它的后背提起来,冷冷地盯着她,“姜圆圆,本君不是让你别出声吗?”
姜圆圆握紧双手,眼神天真、不谙世事地注视他,“神君,我没出声,是那屏风不好,竟连我这么小的身躯都抵不住。”
“亏你说得出这话。”
萧冥贺伸手,在她的肚上捏出一大块肉来。
“本来就是事实。”她扑闪着眼睛,傲娇地扭头。
好像有血腥味。
姜圆圆顿时不断闻嗅着,从他的右手爬到肩上,仔仔细细地检查,直到在他的左手上发现异常。
她猛的撸起他的袖子,神情怔住。
只见他掌心处有一个被贯穿的圆洞,伤口边缘泛着凝固的血点。
“萧!冥!贺!”她声音带着几分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