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荼舒不知道面对特定某个人的时候,身体和大脑总是不受控地想到奇怪的事情算不算有病。

    重新做回副驾,池钧肴问她:“直接回学校,还是?”

    荼舒不敢直视他,小巧精致的下巴藏进衣领里,小声道:“都可以。”

    声音细糯黏腻,还带着她个人特色浓郁的磨砂感。

    池钧肴掌心盖在黑奇楠上摩裟了两下。

    车内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荼舒不安地动了动膝盖。

    然后池钧肴忽然就笑出了声音,清润的嗓音在慵懒音乐的衬托下有着魅惑人心的力量。

    “听我安排?”

    荼舒抓着包的手蜷缩了一下,点头。

    池钧肴:“那就先去吃饭,然后送你回学校。”

    他没有刻意吊人胃口的习惯。

    说明安排,荼舒悬着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却心虚地唾弃自己:想什么呢,这不是自己的梦里。

    一路上荼舒望着窗外。

    玻璃倒影里,简约高级的墨蓝色衬衫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的身型,银色羽毛项链垂在胸口,又点睛般增加了时尚感。

    他偶尔会看后视镜,下巴抬起时,脖颈间起伏的线条引得荼舒有些口干地吞咽了下口水。

    “渴了?”

    池钧肴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荼舒惊慌地坐直身体,这才发现前方是红绿灯。

    “旁边有水,要我帮忙吗?”

    “不…不用。”荼舒一边摇头一边伸手。

    却没想到池钧肴的手已经放在上面,她的指腹按在炽热的筋骨上,烫的心脏一颤。

    池钧肴拿水的手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地将水抽出来拧开,递到她掌心:“凉的,少喝点。”

    “谢谢肴叔叔……”

    绿灯亮起,车子左转,等驶过红绿灯,荼舒才听见他再次开口:“跟我不用那么客气。”

    接下来的时间荼舒都没再乱看,只盯着前方一辆辆短暂同行的车辆。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距离学校并不远的创意菜馆。

    “想吃什么?”池钧肴给她拉开座椅的同时问。

    荼舒:“我不挑食的,您点吧。”

    池钧肴再次笑出声,拿过菜单点了四菜一汤,交代:“所有的菜都少放盐,不加香菜,胡椒猪肚鸡汤也别做太辣。”

    荼舒擦手的动作顿住。

    肴叔叔还记得她的饮食习惯。

    那是高中的最后一年,池钧肴在高考前到杭城看望她。

    家里的阿姨因为儿子结婚请了假,池钧肴就带她到外面吃饭。

    北方菜,口味对她来说偏重了些,所以她尽量挑着看起来清淡的菜吃,很小心,却还是被池钧肴敏锐得发现。

    当时的她只有满心的局促不安。

    让餐厅重新上菜的时候,池钧肴坐正了身体,认真对她说:“荼舒,我没有带小孩的经验,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监护人的角色,这身份对我来说也是第一次。所以,如果你有什么喜好或者禁忌,是可以提前告知我的。这样我不会因为做错了愧疚,你也不用为难自己,你觉得呢?”

    “提出要求并不是什么过分事情,相反,它会减少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你可以考虑学会它,使用它。”

    温和的语气,鼓励的眼神,那是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的。

    所以她告诉他:”肴叔叔,我不太能吃重口味的东西,对香菜还会过敏。“

    从那之后,她和他一起吃饭的次数虽然少,但餐桌上再没出现过她不能入口的菜色。

    “想吃大福么?这儿的甜点师傅手艺还不错。”

    池钧肴的声音让荼舒从记忆里回神。

    她指向菜单:“想吃这个水果的。”

    池钧肴喊来服务生,点了三种不同的水果大福。

    等菜期间,荼舒几次看着池钧肴欲言又止。

    “是想问什么?”池钧肴主动开口。

    荼舒:“…这顿饭算周一的约定么?”

    池钧肴轻笑:“不算,今天是我请你吃饭。”

    荼舒的脸瞬间涨红,她不是在计较谁请客啊。

    “今天我请客也可以的”顿了顿又补充:“周一也请。”

    池钧肴眼底涨满笑意:“通常,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我不太习惯让女士请客。”

    荼舒脱口而出:“什么算意外?”

    说完她放在桌子下的脚收了收,有点懊恼嘴巴不听脑子指令。

    池钧肴哑然失笑,他想了想,道:“比如丢了钱包,比如家里人请客。”

    交流和公开场合的独处终于淡化了一年多没见的陌生感,荼舒也渐渐放松下来。

    池钧肴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荼舒主动和他攀谈:“肴叔叔对这里很熟悉?”

    “来过几次,是朋友投资的餐厅。”

    荼舒心想难怪他连这儿点心师傅的水平都知道得那么清楚。

    “那,波兰好玩嘛?”

    那是他寄给她的最新一张明信片的国家。

    池钧肴也不介意她话题的跳脱:”波兰现在是早冬,等春天或者秋天的时候带你去,很漂亮。”

    荼舒的眼睛陡然亮起来:“那赫尔辛基呢?”

    “这个季节的话,那儿很冷。”

    荼舒一连问了好几座城市,池钧肴都耐心的回答,并给出中肯的意见。

    他已经忘记第一次给荼舒寄明信片是什么原因,但他记得当时女孩子很惊喜。

    后来他每到一个城市,都会给她寄张明信片。

    哪怕在他没有联系她的这一年多里。

    饭菜上来,几乎都是荼舒喜欢的菜色,两人这才停止了交谈。

    池钧肴是个很有涵养的人,吃饭的速度不算慢,但很优雅。

    而如果你跟他说话,他一定会吞咽完食物后放下筷子认真回应你。

    等到大福上来的时候,荼舒揉了揉肚子,为难又不舍:“肴叔叔,吃不下了。”

    池钧肴被她湿漉求饶的眼神望着,喝了口水,缓缓道:“可以打包。”

    这顿饭,池钧肴请客。

    从餐厅离开的时候已经夜幕四垂。

    池钧肴提着一个跟他气质十分违和的打包纸袋走在前面,荼舒有点后悔刚刚没把那三只水果团子吃掉。

    回去的路程只花了十五分钟,池钧肴照旧送他到楼梯口:“上去吧,周一见。”

    荼舒却站在楼梯口没有进去,她仰头望着池钧肴:“肴叔叔,周一定好餐厅,我怎么发定位给你?”

    女孩子学会用小心思了……

    池钧肴面不改色地拿出手机,点开和她的聊天。

    【位置发在这儿】

    包里手机振动,荼舒很克制才没当着他的面打开。

    池钧肴伸手揉了揉她浓密柔软的发顶:“上去吧,早点睡。”

    荼舒上去了。

    但没能早点睡。

    她抱膝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翻来覆去地看着屏幕上的聊天界面。

    时隔四百多天,他重新给她发了消息。

    因为开心,她从冰箱里拿了一罐水果酒,搭配三只大福,竟然把自己的喝到微醺。

    白天的衣服已经换下,此刻她身上穿的是一件薄如蝉翼的墨蓝色蕾丝睡衣,除了特殊位置,冷白的皮肤在经纬间若隐若现。

    长发散开遮盖了背部的风景,暴露在外的四肢白皙修长,脚趾上透明的指甲油在灯光下泛着亮光。

    最后一口酒饮下,荼舒燥热的身体就像刚刚被她吃下的水果大福,轻轻咬一口,就能看到里面晶莹剔透的缤纷。

    只需要一把勺子。

    轻轻触碰。

    就能给白嫩薄皮里承载不下的黏腻汁液找个出口……

    疯狂而强烈的渴求伴着失控的力道摧花折枝,在冷白的画布上涂抹出深浅不一的红。

    纤薄贴身的睡衣经不住这样的摧残。

    刺啦。

    一侧肩带断裂……

    荼舒将脸深深埋进毛绒地毯,如搁浅的鱼儿汲取氧气。

    第二天。

    生物钟已经固定的荼舒从睡梦中醒来。

    她迷茫地看了眼客厅的狼藉。

    *

    “怎么突然要洗地毯?”程乐一身冬款新中式站在荼舒楼下,看着干洗店的人将滴水的地毯拖上车。

    “撒上了果汁,我自己冲洗不干净。”荼舒错开她的眼睛撒谎。

    两人约好了今天去看漫展,等干洗店的人走了,两人也立即出发,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到家。

    第二天,周一。

    “你要不要给我们点儿活路啊!班里很多人电子版都还没弄完呢!”

    荼舒赶在第二节课前将上午在图书馆誊抄好的论文交给了班长。

    班长表示校花实在太卷了!

    莫导的课是在周三,但荼舒考虑到明天除了上课还要去孙教授那参加课题研讨,只能赶在今天把作业交上去。

    早就见识过荼舒卷王的时间表,班长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等荼舒转身回到座位,他默默拍了张照片发到班群里,又引来哀嚎一片。

    下午第一节结束,荼舒打车到了定好的餐厅。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她只点了一杯果汁。

    餐厅里人不多,舒缓的意大利歌曲很有浪漫的氛围。

    荼舒想,如果今天她没有事情要跟肴叔叔商量,这应该是个不错的就餐场地。

    目光落在手边的透明文件袋上。

    指尖在右下方签名处拂过,然后又像被刺伤般挪开。

    一遍又一遍。

    池钧肴停下车,从车窗玻璃里看到的就是这样重复场景。

    临窗而坐的女孩子画了淡妆,长发微卷,随意地垂落在胸前。

    巴掌大的精致小脸上是莫名的酸楚和犹豫,如即将面对暴风雨的娇嫩花苞,既想挣扎绽放,又随时可能被摧折。

    从不在车上抽烟的池钧肴莫名犯了烟瘾。

    想了想,他还是直接下车朝餐厅走去。

    冬日刺骨的寒风穿透昂贵的西装面料,在肌肤上割出一道道无形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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