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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齐喜画,后来更是爱上了一副画,他已经开始分不清究竟喜欢上的是画中貌美的女子,还是喜欢画这幅画的人。后来的日子,重病的他日夜守着一幅画,本以为时日无多了,结果没多久居然神奇般的好了,是这幅画陪他走过了人生最难熬的一段时日,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他不管去任何地方都要带着这幅画,同龄人娶妻生子,他守着一幅画过活,除了那副画,他不进任何女色,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

    如齐才华横溢,能力超群,深受各方器重。

    如齐做了几年京官,虽不能与言起相提并论,但也是混的风生水起,他本身就很有能力也懂人情世故,官场上自是讨喜,颇得虞帝的赏识。两年后伴随虞帝的一道圣旨,如齐从帝都调到了南城,没多久言起也来了。他早年听过言起,知晓言起此人心思深沉,能力不凡,手段了得。

    庆国和虞国之间打仗,南城是这场战争的中心,里面的一举一动关乎前线战争的局势。大将军宋奇手中有兵权,而如齐手中并没有太大实权,他管的是地方百姓,一切人员的调动听的是宋奇安排。而言起虽然有一定的话语权,但是主要的权力集中在宋奇的手中。

    他与言起的存在本质上是虞帝为了制衡宋奇,虞帝一方面要拉拢言起,另一方面要培养自己在军中的势力,如齐就是安插在暗地里的那股势力。

    这一点言起自是明白。

    虞国与庆国的战争,虞国接连大获全胜。虞帝多疑,恐宋奇功高盖主,不久后便派了成侯言起前来监军,成侯看似监军,实则有制衡的意味,言起背后代表的是整个虞国最高的世族门阀,所以虞帝必要拉拢此人。言起虽然在一众老臣之中资历不深,但他的城府谋略在整个朝堂上无人能及,他是虞国最好的谋士,故虞帝派了言起过来。虞帝暗中知道言起与宋盼之有些交情,害怕两人产生感情,所以令太后下了一道懿旨把被言起那位冷落多年的未婚妻送到了南城。

    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里,真正的白小姐半路上遇到了流寇,死在了来的路上。最后到成侯府上的是个冒牌货,如齐不知道,然而言起将一切看到了眼里。言起对府上的嫣月态度并不好,让她住的院子也是别有深意的,有羞辱之意,且放任他人磋磨欺侮于她,言起之所以当时没有杀她的原因,是因为言起要利用她来做局。

    这位冒牌的嫣月是昔年苏城高贵的王小姐,她的名字叫做泠月,是言起的故人。

    如齐第一次见到嫣月的时候是在南城的侯府当中,那时她已在侯府安顿下来了。嫣月气质清冷,容貌极好,喜穿青衣,她左眼下面有一颗泪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如齐的心跳漏了一拍,仿佛是画中女子从画里面走出了一般。

    嫣月与画中女子神似,连气质都一模一样。

    当天,他向人打听了这是谁家的小姐,后来在得知这是成侯未过门的妻子时,如齐便死了这个心思,但他后来知晓言起对她极为冷落,丝毫不上心,这一点又让如齐的心思死灰复燃。

    对于嫣月而言,她没有强大的娘家作为依靠,言起对她的态度便决定了她那时的处境,她时常遭人欺负,后面被欺侮羞辱已是家常便饭了。

    如齐将那副画当做宝贝,日夜与画作伴,嫣月长得跟画中的女子惊人的相似,如齐便情不自禁的多去关注她一些,得知因为言起的冷落致使她处境尴尬,被人轻视,遭人故意欺负,如齐时常维护她。

    二人有私交,他时常想方设法的接济她一二,给她银钱,送她衣裙首饰,让她在府中的日子不至于过的太过于艰难。嫣月经常女扮男装出府寻他,二人品茶赏花,谈天论地,他会给嫣月讲一些南城的事情,家中的事情,还有朝堂的事情。

    嫣月所问,他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二人共同出身豪门世族,成长背景相似,她懂他的不易,他亦懂她的思想,自是能聊到一起。

    时间转眼过了半年,如齐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故主动去找了言起,他向言起开出丰厚的条件,希望言起能够与嫣月退婚,但是没想到的是最后被言起给拒绝了。

    没多久侯府宴会上面,言起点名要见嫣月。那一日,嫣月将高延成送来价值不菲的玉雕打碎,但言起并未责罚嫣月,反而呵斥了高延成,此事令他极为不解。

    之后的日子,不知道是言起有意还是巧合,如齐经常见到二人相处的画面。言起处理公务时,嫣月在书房研墨,二人在西苑一同赏花。他听人说言起花重金在西苑移植了很多名贵的花草,为的是搏美人一笑。烽火连三月,外面战乱连绵,这些东西言起费的心思可想而知。

    自那次宴会后,他很少在单独见过嫣月了,二人见面的地方,总能机缘巧合的碰到言起。

    他从言起的眼中看到了妒忌和敌视,言起对他的态度可谓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再也没有和言起一起喝茶下棋了。后来的一年里面,他很少再见嫣月了,言起根本不给他见面的机会。

    言起开始在背后整他,他遇到过两次暗杀,对方是下了死手,他调查出来那些人是言起的暗线。

    他知道言起嫉妒他与嫣月,对他动了杀心。自从言起在府中宴会上面见过嫣月以后,言起对他连表面上的和气都没有了。

    言起的思绪从回忆中抽出,庙会十分热闹,他一时感到眼前的如齐碍眼极了。

    当他听到嫣月嘴中说的结伴同行,又想起嫣月刚来南城的那段时间,如齐经常来找嫣月,他心中的醋坛子一时被打翻了。

    如果如齐不是如齐,按照他的脾气,如齐早就死了。

    他眼里容不得一粒沙。

    言起看了如齐一眼,目光阴沉,带着恶意与敌视。

    如齐感到一丝凉意。

    但他又凭什么要让言起呢?

    言起看向如齐的目光有敌视和警告的意味,忽而他将嫣月揽入怀中,动作亲昵,他在她耳畔低声说道:“月儿,那边的街道更加繁华热闹,我们走吧,我陪你去别处看看。”

    颇有争宠的味道。

    嫣月:“好。”

    场面有些尴尬,嫣月也知言起的醋坛子打翻了,再不走的话,一会儿发作起来不好收场。

    她朝如齐点头示意,轻声说道:“告辞。”

    言起握着她的手,目光柔和,似水般温柔,催促道:“月儿,我们走吧。”

    二人争宠意味分明。

    嫣月转身后,言起瞥了如齐一眼,满眼柔情变成了阴沉狠辣。

    那眼神充满敌视与警告,还有一丝杀意。嫣月看不到的地方,言起的脸变的那叫一个很快。

    如齐迎上了言起的目光,不甘示弱。

    若她喜欢他,二人实为良配。按照言起的性格,此生必不会有无二心。若她不喜欢他,实乃悲剧一场,言起位高权重,必要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如齐深知这一点。

    整个庙会十分热闹,车水马龙,他牵着她的手,握的很紧。二人看了一会儿灯,走了很远的路。街边有卖糖人的小贩,言起停下来买了两个糖人,给了嫣月一个,他沿途时不时停下来,嫣月看什么他便买什么。

    周围的灯盏发出暖黄色的火光,他看着她的脸,心中被幸福填满。

    生生世世不愿分离。

    走的有一会儿了,嫣月的步伐越迈越小,越走越慢。

    人走累了。

    他看她走不动了,提议道:“那边有个凉亭,我们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她满意的说:“好。”

    体力有些不支,今日是这药的第七日。她每隔七日都要吃一种药,用来压制体内的毒,这不是续命的良药,而是加剧毒发的毒药。这药被做成糖丸的外观,药效只能维持七日。第八日的时候,药效过了,她将一日不如一日。

    生命在之间流淌,对于嫣月而言,落子无悔。

    不管有什么方式,她决心要搅乱南城的这盘棋。

    时间过得很快,三年转眼过了一半,还有不到一年半的时间。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在拿到那张地图后她想找个合适的机会离开这里,自己找一个偏僻的地方,慢慢等死。

    她的心死在了苏城城破的那一日,仇恨支撑了她活下来,痛苦的活着。

    她哪怕死也不会去找惠荣。这一世,她沾了一身淤泥,而惠荣值得更好的人。

    今夜的月色正浓,如水的月光洒在地上,给地面铺上了一层洁白。两人并排坐在凉亭里面,观看热闹的庙会,观看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朝她靠了靠,将她揽入怀中,动作亲昵。

    她闭上了眼睛,晚风吹起她的黑发,吹动言起的心。

    嫣月回想起来刚来侯府的时候。

    那一日,一辆马车缓缓驶入侯府门口。

    嫣月拿着一道太后的懿旨要见成侯,她脸上是淡定与从容不迫,但其实心底里紧张到了极点,她深知此人是出了名的不好应付。

    来之前,一路上她都在想到时候说什么,对于言起的问题怎么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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