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讨厌云雀恭弥。
——除了他的脸。
*
次日。
我早早出门。
晨光刚刚刺破云层，街道上还残留着夜露的湿气，晨雾在透彻的光下愈发淡薄，像未醒来的梦。
“小雀！”沢田纲吉等人刚刚从街道拐角走来，他向我挥手：“你今天好早啊！”
有吗？
话说回来，听京子她们说，从我和纲吉他们一起来上学开始，就好像很少见到沢田纲吉迟到了，以前他可是迟到专家。
“早啊。”我笑起来，按着单肩背着的包，朝他们跑了几步：“昨天没有熬夜打游戏啦，睡得早起得早吧。”
——才怪，昨天回去不仅被我妈打视频询问日程，还在躺上床去后想起云雀恭弥，气得我死活睡不着。
——事实上，从我回并盛的第二天开始，我妈没提Mimic事件，但每天都会打视频或电话关注我。
这就是胡乱搞事的后果啊。
我面上微笑着听另外三个人吵吵闹闹，心里默默叹气。
“reborn说今天下午就有特训啦……”沢田纲吉苦恼道：“那岂不是不能和小雀一起回去了吗？”
“嗯……”我侧头看过去：“如果是今天，就算你们不训练，我也不能陪你们啦，放学后我和京子她们约好去逛街来着。”
刚刚回并盛的狱寺隼人冷哼一声，面色不爽：“哈？谁要你陪啊？！你在不在根本不影响——”
“狱寺，”沢田纲吉苦哈哈地阻止他：“好了好了，是我先说的啦——小雀昨天才和云雀前辈打了一架，是我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再遇到……”
山本武附和，语气似笑非笑：“是啊，昨天小雀的样子可是吓我一跳……”
我笑着看了眼抿紧唇的狱寺隼人，愉悦地对纲吉和阿武说：“不用担心，我不是说了吗，他应该不会再找我麻烦了。”
应该……不会了吧？
*
“检查风纪。”
门口的风纪委员们顶着飞机头认真工作。我捏紧了书包带子，唇角渐渐落下，面色冷凝地看着面无表情站在那里的云雀恭弥。
这家伙……真是看着就让人心梗……算了，当不认识没看见吧……
我移开目光，这才注意到身旁三人的注视。
我朝他们笑笑：“走吧。”
狱寺隼人侧脸看了一眼那个云雀恭弥，脸色沉沉。
同样是打架……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耻辱般的红，唇抿得更紧了。
在进校门时，我目不斜视地路过云雀恭弥，却听见风纪委员们的几声惊叹——
“小雀！小雀！”黄色的小鸟在我头顶盘旋，落在我脑袋上。
被迫成为坐骑的我：“……”
我忍无可忍，冷淡地看向云雀恭弥：“把这只鸟拿走。”
云雀恭弥唇角勾起，显然在笑。
“……”
他居然还有脸笑？？！连自己的宠物都管不好还有脸笑？？！
我面无表情瞪他。
“云豆。”他走近几步：“过来。”
于是这只叫云豆的鸟就喊着“云雀！云雀”飞回去了。
而我转过去，继续向前。
进入学校，我深呼吸一下，告诫自己不要和云雀恭弥这种倔驴计较，就像太宰治这种变态，我不也拿他没办法吗？这种时候就要懂得适当忽略一些细节，以免把自己气死。
实在不行就多看看这些人的脸，美色还是可以抚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的。
摸不清的脑回路就别去想了。
我渐渐心平气和。
“小雀？”山本武笑了一下，语气有些飘忽：“话说回来，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好像还没告诉我们？云雀的态度变得很快嘛。”
“是啊……云雀前辈……”沢田纲吉微微低了眸，又抬眼看我：“小雀好像，更在乎他了吗……”
“没有的事，”我没憋住，冷笑道：“只是昨天打架…他差点赢过我而已。”
——云雀恭弥到底没有直接咬死我，在我动弹不得时，他终于抬头，不顾唇角溢出的血液，几近挑衅、眉眼愉悦地看着紧紧抿唇、脸色苍白的我。
——如野兽般的搏斗在他意识中渐渐消散。
——那场打斗便到此为止。
*
没加社团的好处就是有很多自由时间。
我告别纲吉他们，在走廊处等待收拾东西的京子和黑川。
同时，走廊尽头探出一个脑袋，是三浦春。我看见了她，示意她过来。
“是去吃甜点吗？！”她嗒嗒地跑到我面前，眼睛亮亮的：“小春喜欢的！”
我偏头笑笑，点头：“对，是京子推荐的——”
“京子是甜品爱好者啦，”黑川花和笹川京子出了教室：“她推荐的就请放心吃吧。”
笹川京子弯起唇，稍稍有些羞涩：“也没有啦……还是要看自己的口味哦……”
“……”
长长的走廊上，女孩们的讨论似乎也与光影一般拉长，又如碎金一般在空中消散。
*
甜品店里。
我坐在窗边，撑着下巴看向窗外的街道，其他三人陆续从柜台处来这边坐下。
“小雀？”京子顺着我的目光望去：“在看什么……啊，是那个奶牛装小孩和长辫子小孩。”
蓝波和一平。
这两个人正在绕着一个包子摊转圈追逐，看上去玩得挺开心。摊主没什么反应，好像已经习惯了。
“沢田的亲戚？”黑川花坐下：“怎么在这？沢田人呢？”
“阿纲先生在学校训练！”三浦春合掌道。
眼见着外头爆炸声一阵又一阵，我沉默片刻，还是发消息给了纲吉。
旁边的女孩们根本没注意，已经开始品尝这家店的小蛋糕。
“呜啊——”蓝波啪叽一下被拍在蛋糕店的的窗上，闪着泪光的眼睛与我对视。
我：“……”
我站起来，面无表情道：“我出去一下，你们先吃。”
这两个小孩到底怎么回事，我这么小的时候也没天天玩炸/弹啊。
我刚刚出门，长辫子的小孩便撞在我腿上，啊一声倒在地上。
我：“……”
“一平！”蓝波跑过来想拉起一平，又因为跑得太快摔倒在我身前半米处，捂着脑袋叫出了声。
我：“……”
这是碰瓷吧，这绝对是碰瓷。
“蓝波大人——”蓝波哭着掏出了巨大的火箭炮：“呜啊——”
我闭眼再睁眼，但这回没阻止他。
“蓝波！”一平爬起来，打出看上去十分平平无奇像个玩笑的一拳。而我只过了两秒便后悔此刻没阻止这看似普通的一击。
——就这样，蓝波飞了出去，火箭筒对准了我。
——粉雾笼罩住我。
——不是这不对吧？？！怎么又是我？？你们黑手党的手段也太脏了！
我面无表情等待粉雾消散，看见正在视频的电脑——以及橙发绿眼、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
而视频左上角的备注，显示【小正】这熟悉的字眼。
我缓缓露出迟疑的表情。
小正？
我那位即将面基的网友小正在视频中则在惊讶过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十年火箭炮啊，怪不得……”他失神片刻，注视我道：“小雀，你……回去后，请不要告诉彭格列我的信息，拜托了。”
怎么？
又是一个黑手党？
我身边是被黑手党包围了吗……
“……我也不知道你的信息啊，”我注视着清秀的男人，微微皱眉：“我现在甚至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以后会知道的。”他抿了抿唇：“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们又会再见……”
十年前的我再见这位十年后的小正吗？
那可离不开蓝波的十年火箭炮……也离不开彭格列。
我扫了一圈我身处的房间，露出微笑。
信息是吧，我自己的房间，当然是我自己知道会有哪些东西。
“你自便，”我对小正说：“我先看看这里有什么……”
小正：“……”
果然还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