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当天下午便带领钟茜与江泽前往新城另一片著名湖泊,穆纳湖。
由于距离有些远,三人便选择当晚在那边的酒店住下,江泽与小江二人互换开车驶向目的地,沿着湖边公路,在余晖落下之前临近地点。
车窗倒映出落日余晖的美景,远远望去,彷佛能见到湖水表面的微光粼粼,晚霞映射在湖面上,眼中所落得景色,无一不从内心感到深深的震撼。
钟茜拿出随身带得微单相机,快速的按下快门。
“怎么样?钟茜姐,是不是比青禾纳湖还要震撼。”
钟茜看着手中的相机,连连点头,道:“绝了呀,以后我一有时间就来这待着。”
“行啊,到时我还接待你。”
江泽轻咳了一声,继续目不转睛地开车。
小江问道:“江总,你嗓子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感觉有点干。”
小江向后座的钟茜拿了一瓶水,给江泽拧开,他淡定的接过,饮了两口。
车子平稳的停在距离湖边的不远处的露天停车场,三人下车后,钟茜一如既往奔赴过去。
“钟茜姐,你慢点跑。”小江喊道。
转头对江泽调侃道:“江总,你觉不觉得钟茜姐很像小孩?明明年纪比我大,却比我还要爱玩乐。”
江泽不语,紧跟上钟茜的步伐。
小江叹了口气,道:“这两人一路上不说话就算了,关键还把我夹在中间,做人好难呐。”
钟茜走近湖面,能明显的看到湖面飘了许多冰碴子,像一片片的碎玻璃,晶莹剔透。
转头对小江喊道:“小江,你快点,帮我拍张照。”
江泽抢先一步,道:“我来帮你。”
钟茜也不想太刻意疏远,便答应了。
她把相机递给江泽,自然的在湖边摆好姿势,还是万年剪刀手。
江泽指导道:“你背过去,侧脸给一点。”
钟茜没想到他竟然会指导,但也乖乖的听从他的安排。拍了有十几张,出片也有□□张了,照片整体氛围感很强。
“怎么样?还可以吗?”
“嗯,挺好的,想不到你拍照技术还不错。”
“你人好看,怎么拍都是好看的。”
这已经是听到江泽第二次夸自己了,她感觉这不太真实。
“谢谢,要不要给你也拍几张?”
江泽委婉的拒绝:“我就不用了。”
小江附和道:“别啊,江总,到此一游总得留个念想嘛,我给你们两拍一张。”
江泽露出一丝微笑,道:“那好吧。”
钟茜摆手,道:“还是给他单独拍吧。”
“钟茜姐,你跟江总拍一张,我等会也要拍一张呢。”
钟茜嘴角抽了一下,慢悠悠的挪到江泽的身边,两人之间的距离隔了三个拳头一般宽。
“你两凑近点,酒都一起喝了,就别那么拘谨。”
二人听劝又凑近了一些,小江念道:“好,来了哈,准备,3,2,1,茄子。”
照片定格的瞬间,恰巧就在两人背后的湖面中心,两只天鹅刚巧头与头碰在了一块,形成一个心形的形状,余晖覆盖了一半的雪山头。
“好了,到我拍了。”
小江拉了个路人帮忙拍照,他自觉的站到江泽身旁。
三人再次扬起笑容,而小江依然是标准的八颗牙齿,三人的气质各不相同,但却一致的外形出挑。
路人拍完感叹道:“好了,你们三人颜值都好高啊。”
小江笑道:“谢谢,你也很帅。”
转头问道:“钟茜姐姐,还要拍吗?”
钟茜道:“当然,出来玩不拍照那不等于白来了。”
钟茜继续变换不同的拍照姿势,记录这个年纪的所到之处。
一轮拍摄结束,她在地上随意而坐,看向穆纳湖雪山上的余晖渐渐在消失在天线上。
小江又被人叫去帮忙拍照,只剩江泽与钟茜待在一块。
江泽主动提起话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过几天吧。”
“你呢,忙完项目就回去了吧。”
“嗯。”
他鼓足勇气:“钟茜。”
“嗯?”
“那天的事,对不起,我一时失态了说了那些话,还做出了唐突的行为。”
钟茜满脸不在意:“没事儿,我就当你是发神经了,没在意。”
“再说了,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他的内心有些忐忑,道:“钟茜,我是为你来这儿的。”
钟茜听完江泽的话一怔,心想难道是剧组出了问题?便道:
“江泽,就算是剧组制作有问题,你也大可不必这么老远来这找我吧?”
“难道这剧谁又…塌房了?”钟茜近期把娱乐新闻都屏蔽掉了,只想专心在玩乐上。
江泽眉头皱了一下,想解释,但是小江这会偏偏回来了。
“江总,钟茜姐,时间不早了,咱们动身去吃饭吧。”
“行。”钟茜起来拍了拍身后的雪,先行一步。
江泽看向远去的二人,心中说不出的惆怅,小江转头回来喊道:“江总,快来。”
江泽的眼眸中带了一丝落寞,挪动脚步,跟上走在前面的二人。
三人解决晚饭后回到酒店,钟茜回到她的房间,细细回想这段时间江泽的变化,以前的江泽一直对她保持男女之间的距离。
好像自从上次醉酒他送自己回家,之后就开始频繁的出现在剧组。
“难道那天发生什么了?”
钟茜正疑惑之际,此时门外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起身去开门。
“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找你谈谈。”
钟茜挪开身体让江泽进去,在犹豫是把门关上还是掩上,后又想了想毕竟认识那么多年了,没必要这样,便把门关上了。
二人在酒店阳台窗旁的椅子上坐着,中间的茶几桌刚好把二人隔开。
钟茜主动打破沉寂,道:“是项目有问题?”
“不是。”
钟茜看向他的眼神,把一直想说的话问出口:“江泽,你最近不是要订婚了吗?”
“怎么还有时间来这儿处理工作?”
江泽十指交迭,深呼了一口气,轻声道:“我没有要订婚,那只是外界的传闻罢了。”
钟茜的内心有些震惊,脸上却显得淡淡的,以玩笑的口吻说道:“喔,我还以为能早日喝到你的喜酒呢。”
钟茜很讨厌此时口是心非的自己,明明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心中泛起的涟漪始终猛烈的回荡着,却还是要说这种反话出来逃避。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二人现今回归到朋友的姿态相处,而不是工作的上下属关系。
钟茜想潦草的结束对话,便道:“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江泽一想到接下来要说出的话,心脏便感觉要跳出来,耳尖的开始微微泛红,两手紧握,尽量克制住异样。
钟茜见江泽状态很反常,便问道:“你怎么了?哪不舒服了?”
“没,我就是有些热。”
“那我去把空调温度调低点。”钟茜站起身刚要走,下一秒却被江泽拉住了手腕。
钟茜回过头看了眼手腕处,眼神中透出不解。
江泽牵着她的手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尽量低身与她平视。
江泽壮硕的身躯顷刻间笼罩住钟茜,她的睫毛轻煽,有些慌张的咽了咽口水:“你……”
“钟茜,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钟茜呼吸一滞,感觉身心的血液都在疯狂的向心脏涌动,而心脏猛烈的跳动伴随着耳边的回响。
江泽的话始终围绕在钟茜的耳边。
见钟茜愣住,江泽轻声唤道:“钟茜?阿茜?”江泽摇了一下她的手。
钟茜回过神,脸上尽是诧异,道:“你疯了?”
江泽本来紧张兮兮的,结果被她的话给逗笑,牵起她的另一只手,再次郑重道:“对,我是疯了,疯狂到喜欢上了你。”
钟茜脑海中快速缕清近期发生的一切,努力克制身体的异样,冷静道:“江泽,我知道我们之前意外的发生了一些较为亲密的事,但你也不能因此便认为喜欢上我了,兴许这只是你的错觉呢?”
“江泽,我劝你尽量缕清你对我真正的情感,别错把友情当成爱情了。”
江泽知道她的顾虑,确切道:“我很清楚,我在讲什么。”
钟茜的眼睛始终盯着他的脸庞,她低头,闭了眼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挣开双手,委婉道:“太迟了,江泽。”
太迟了这三个字渐渐回荡在江泽的脑中,他的眼神错愕:“怎么会?怎么会太迟了呢?”
钟茜回避他的眼神:“江泽,我累了。”
“是心累了。”
“怎么会心累?”
“是不是之前我说的话伤到你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他有些无措的说道。
钟茜不愿提及心中的想法,本来自己已经打算放弃了,偏偏这时候上天又给她开了个玩笑。
她不得不承认,江泽表白的时候,内心是有强烈的波动的,她期盼十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钟茜,你看着我的眼睛,你不喜欢我吗?”江泽把她的身体摆正与其对视。
江泽的眼神中有渴求,有不安,还带了些许害怕。
钟茜的内心始终不舍,但她明白,自己一旦鼓足勇气往前走了,便不会再想回头重蹈覆辙。
这一次她选择坦然的面对自己的内心,道:“喜欢,很喜欢。”
江泽听到想要的答案后,脸上立即绽放出笑容,拥住了她,兴奋道:“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钟茜眼眸湿润,好温暖,就像冬日里的暖阳一样,充斥了整个身心,好想一直沉溺下去。
“可是,还是太迟了。”她的语气中带了一丝颤抖。
江泽身躯一顿,很明显的僵硬,他松开了钟茜,问道:“什么太迟了?”
钟茜温和的挽起嘴角:“江泽,我喜欢你,喜欢了十年。”
钟茜的话使江泽的身躯像有无数地电流穿过,愣住在了原地。
“别震惊,我确实暗恋了你十年。”
“这十年我虽没有明确跟你表达过心意,但我曾无数次暗示过你,你始终都是以好朋友的姿态与我相处,把我对你的关心都当成顺其自然,从未往男女之间的情感去想。”
“所以,我决定放过自己,以及…放弃你。”
江泽回过神来,道:“别,别放弃我,对不起,是我感情太迟钝了,我一直以来都以为我们之间过于熟悉,而忽略掉了这一点,直到某一天的发觉,我才意识到我喜欢上了你。”
“江泽,我真的心累了,让我缓一缓,行吗?”她的眼神充满了疲惫,而更多的是惆怅。
“换做是你这十年的喜欢一直得不到回应,然后在你放弃后,我再答应跟你在一起,你会回心转意吗?”
江泽激动道:“我会,我一定会,因为我认准一个人,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手。”
江泽的神情使钟茜联想到,这一刻的毫不犹豫,多像当时的自己。
她稍加稳定情绪,认真道:“可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该及时止损了,这么多年,我想的最多的都是关于你的事,我把我自己始终放在末尾,现今我只想好好放松一段时间,好好过我的生活。”
“你走吧,我想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钟茜转身去给江泽开门,刚走两步就被江泽拉了回来,二人停在原地。
二人的身高差刚好有十三公分,江泽以绝对的体型压迫她。
“钟茜,我会给时间让你调整,但我也要追求你,直到你回心转意为止。”
“虽然我无法弥补这十年你对我的心意,但将来我会以我的余生许诺,去加倍回应你。”
江泽仔细地看着她的眉眼,无比地认真道:“我要让你知道,我是认真的,我从来没喜欢过别人,你是我后知后觉的第一个,也是仅此一个。”
江泽松开她的手,离开了房间。
当初激烈碰撞出的回旋镖,以十年的时间再次回归到了本人身上,化作了一颗种子,落地生根,蔓延至整个身心。
钟茜迷迷糊糊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卷了起来,突如其来地变动使她不知作何打算。
酒店窗外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这场暴风雪来的悄无声息,覆盖了整条大路。
“叮咚,叮咚,”两声门铃。
里面的人打开房门,笑道:“你来啦。”
白一棠自然的帮沈临桉脱下大衣外套,接过公文包。
“饭已经做好了,趁热吃吧。”白一棠把碗筷放置在餐桌的对面。
沈临桉去厨房洗完手出来,道:“你今晚怎么回来这么早?”
“我今天的通告在上午就结束了,所以就早点回来了,顺路就买了点想吃的菜。”
白一棠从小电煲中舀出一碗鸡汤:“给,尝尝我熬了快两小时的鸡汤。”
沈临桉接过碗,舀了一勺,轻吹了一口气,细细品尝过后,道:“嗯,味道很鲜美,辛苦你了。”
“不辛苦,其实我也想喝的,要不然我才懒得做饭呢。”
白一棠想给自己也舀一碗,可沈临桉接过她的双手,道:“我来吧。”
她把汤勺与碗递给了沈临桉,而后二人不紧不慢的将桌前的饭菜一扫而空。
晚饭过后,白一棠问了自己疑惑了许久的事,道:“沈临桉,你是不是幽闭恐惧症好了?”
“是吗?好像是这么回事。”沈临桉细细回想近段时间自己确实没有发作的现象。
“你救我那天,我就已经发现,明明废弃楼里的光线并不充足,但你丝毫并不感觉到恐慌。”
沈临桉嘴角扬起一丝弧度:“那可能是当时救你心切,一时没反应过来。”
“少贫嘴了,要不你去魏医生那儿做个复查吧。”
白一棠想了想:“还是我陪你一起吧。”
“行,都听你的。”沈临桉把桌面的碗筷收拾进厨房清洗,洗完后把餐桌擦净。
白一棠走去落地窗右侧的小书房,欣赏窗外的夜景。
沈临桉收拾完碗筷后便也来到她的身旁,坐在刚好可以容纳两人的懒人沙发上。
白一棠买房的时候一眼就挑中了这个阔大的落地窗阳台,设计书房时,特意将窗口下半部分安装了个长形书桌,桌面上放了台笔记本电脑与iPad,还有几本书籍,长桌的另一半是弄了个书法桌台。
桌面窗前安装了个半圆弧遮光窗帘,右侧底下则弄了个简易式书柜,窗面的左侧则是养了一些小盆栽,中间的空间是偶尔练瑜伽时用的空地。
白一棠自觉地往沈临桉身上靠,他亲昵地嗅了嗅白一棠发丝间的香气,故意道:“小白,你该洗头了。”
她的眉间皱了一下,道:“我今早才洗的头。”
跃跃欲试的想从沈临桉身上起来,沈临桉却紧紧把她搂在怀里,笑道:“我开玩笑的。”
“哼,我就说嘛,你这人存心的。”
两人看向窗外的夜景,“小白,咱们能换个姿势吗?”
“啊?”
“我想躺下,头有些不舒服。”
白一棠从他的肩膀上起来,调整姿势,将沈临桉的头枕在自己的双腿上。
“我帮你揉揉。”
白一棠用轻巧的力度缓缓按揉沈临桉的太阳穴,问道:“最近手头上的事是不是特多?”
“还好,都是一些需要签字和审阅的文件,主要是事务处之前的文件需要重新裁板更订,就比较繁琐,加上还要处理日常行政的事务。”
“看多了自己眼睛都要花了。”
白一棠笑了一下:“那可真是辛苦我们的主任了。”
“副的。”
“副的那也会有正的一天呀。”
头部得到适当的缓解后,沈临桉迷糊地睡了过去。
这是他回国以来入睡的最安稳的一次,白一棠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心里嘀咕道:“沈临桉,好好睡吧,分开这么多年,你还没睡过一个好觉吧。”
白一棠轻轻的把手放在一旁,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璀璨的星空与流光溢彩般的车流互相点缀。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她也有了些许困意,便趴在一旁的书桌上,打算眯一会。
沈临桉转了一下头,便苏醒了过来,眼前的白一棠身体侧身在书桌上,他小心翼翼地往外挪动。
考虑到白一棠在这趴着睡也不行,便把她抱起往楼上的主卧去,沈临桉轻轻的把她放到床边,给她掖好被子。
转头过去便看到白一棠正在看着自己,近在咫尺的两张脸,呼吸间的气息喷向对方的脸,沈临桉咽了咽口中的津液,退后了一些,坐在床边问道:“我把你弄醒了?”
“没,我没有睡得很深。”
沈临桉看向床头桌上的电子钟,上面的时间显示已经凌晨一点了。
“已经很晚了,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嗯,你路上注意安全。”
沈临桉转身往卧室门边走去,白一棠喊道:“沈临桉。”
他怔住,转身回去:“怎么了?”
“你去医院复查的时候,记得叫上我。”
“嗯,我知道。”
等他走后,白一棠起身去浴室,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脸蛋红扑扑的,她拍了两下脸颊,拿起牙刷挤上牙膏,美滋滋地刷起了牙。
沈临桉回到车内,久久的不能平复内心的波动,看向下方,双手握住方向盘,头垂在上面,他的耳尖红的发烫。
他缓和了一会后,驱动车子离开了锦华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