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嘟——
两声手机振动,祁彦的手缓缓地摸向床头柜,勉强睁开一只眼,点了接听。
他慵懒的嗓音响起:“喂。”
“少爷,是我。”
“管家?什么事?”
“少爷,董事长今早开完会后因高血压不慎摔倒了,如今在医院接受治疗。”
祁彦顿时惊慌,从床上坐起:“怎么会突然高血压了?”
“听张特助说是董事会开会时产生了争议,加上董事长近期劳累过度,才引发了此次高血压。”
“好,我现在过去医院。”
他利落地换好衣服去洗手间洗漱,紧接着拿上车钥匙,离开了公寓。
祁彦到达医院后,和医生了解情况后,与管家说道:“这件事跟奶奶说了吗?”
“没有,还不曾跟老夫人讲。”
“那就好。”祁彦放下心来。
祁彦打开病房门,祁父安详的躺在病床上,鬓角的发丝早已变白,他去窗边打开点窗户,一股微风透过风铃穿进屋内。
祁彦淡淡的看了几眼父亲的容颜,便走出了病房。
在病房外的走廊内,张特助已经等候许久。
张特助道:“小祁总。”
“有事?”
“是这样的,因董事长身体状况,导致现今董事会有些人心不稳,日常的公务也很难继续进行,所以,我的建议是希望您能够回集团支持大局。”
祁彦现今拿不定主意,自己本身就不大喜欢兢兢业业的工作,可是父亲这时身体也很难操劳事务,这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思索了一番,想着等父亲身体养好些,再脱离出来。
“好,明天一早我会去集团。”
“好的,到时我会在门口接您。”
祁彦的心思有些沉重,透过玻璃镜望着里面的父亲,眼中多了几分担忧。
沈临桉回到江临,带着酒气满身疲惫的躺在沙发上,他刚结束一个应酬回来。
客厅的灯没开,几缕的月光折射到沙发上,沈临桉的眼睛越发沉重,紧接着便深沉的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看到白一棠牵着他的手来到海棠树下,紧接着画面转换到一个教堂,她穿着婚纱在好友的注目下,为他戴上了婚戒。
就在他高兴地要为白一棠带上婚戒时,他眼角却看到白一棠的婚纱裙摆开始由下而上的泛红,直至整个礼堂布满了猩红的颜色。
眼见白一棠变成一副伤痕累累模样,奄奄一息的倒向了他的怀中。
“沈临桉,我…不想…死。”她的手抚摸上他的脸颊。
沈临桉被恐惧感渐渐充斥内心,反握住她的手:“不,你不会的。”
白一棠吐了一口鲜血,嘴角勉强扯起一丝笑容:“我…好舍不…得你。”下一刻,她的头便失去了重力的平衡。
“不,不要!!!”
沈临桉的耳边响起时钟滴答的回声。
“白一棠!”沈临桉从沙发上惊坐了起来,额间都是冷汗,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
衬衫的背后已经被汗水浸湿,沈临桉已经很久没做过梦了,这个梦着实把他吓的不轻,现今回想起来都倍感真实。
他冷静下来后,跑去了书房,从电脑桌的抽屉里翻出那枚怀表,瞧见完好无损,便安心了下来。
他把怀表重新放回抽屉,离开了书房。
就在他离开后,怀表表面的镜片产生了一丝细小的裂缝。
明明刚才夜空中还有一轮明月的存在,现今却是雾蒙蒙的一片,没过几秒便开始下起了倾盆大雨,把院中水池里的水拍打出激烈的水花,一条小鱼趁此从中跳出,扑腾在地面上。
从医院回到家的祁彦与江泽简单说了一声家中的事,告知‘须尽欢’那边可能近期很难抽出时间去打理,让他有时间过去看一下。
隔天一早,祁彦准时抵达祁氏集团门口,张特助也在门口迎接他的到来。
祁彦难得穿了一整套的西服,全场的焦点聚集在他的身上,他跟随张特助的指引来到董事会的会议室。
前一天晚上祁彦就已经了解到了董事会会议的内容,现今最主要做的就是安抚董事会的股东,镇定集团内部的人心。
祁彦刚走到门边就听到里面传出议论声,他在门边驻足,想听听里面有什么动静。
祁彦虽很少来集团,但对其中几位董事股东代表还是熟悉的。
听到里面的金晋说道:“也不知董事长何时才能回来?”
“小作坊现今虽发展不明,但据我观望,继续投资下去的话,一定能显现出成果的。”
“老金,这话我记得前两年你也是这么说的吧,投资了这么久,收益却一分没见着,我看是钱都被你独吞了吧。”
“萧纪,你说什么呢你?”
“你自己干了什么你心知肚明。”
“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了。”金晋掩饰掉心虚。
恰巧有位与祁彦年纪相仿的女士说道:“行了,都别说了,等祁总过来,自有定论。”
众人便安静了下来。
说话的女士正是祁父参军时的战友女儿,俞苒。
俞苒从小与祁彦一块长大,上大学后便主动去参军,毕业后从祁氏集团底层慢慢做起,去年便接替了俞父的位置。
祁彦嘴角挽起一抹笑,他清楚俞苒是什么性子,如果这群人还在继续说个不停的话,俞苒铁定给他们上一盘“硬菜”。
祁彦示意一旁的张特助推门,他的脸上扬起一抹淡定的笑容,眼神坚定不移,径直的在众人的目光下,落座到主位董事长的位置上。
俞苒细眉轻佻,脸上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众人见主位上的人落座后,都摆正自己的姿势,但总有几个硬骨头偏要与其作对。
祁彦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开口道:“各位董事,因我父亲身体抱恙,受到我父亲的嘱托,现今集团所有事务暂由我接管,还望各位董事见谅。”
金晋听完祁彦的话,不屑道:“小祁总,不是我们不相信你,是从来没见你处理过公司的事务,这让我们怎么能够放心把集团交由你来打理呢?”
“那金董是想怎样?”
“我想应该交由董事会暂时代理集团的大小事务,而不能暂由你一人决断。”
祁彦随之点头:“嗯,我觉得金董说的在理,可是现今加上我共有八位董事,每一次的事务处理都需要问过你们的意见,那岂不是会耽误了工作进度?”
“这也很好解决,从中投票选出两位代表,辅助你就行了。”
“看来金董是早已有定论了。”祁彦就知道这老狐狸没安好心。
他便道:“那行,现在就投票吧。”
“支持金董辅助事务的请举手。”
本来金晋已经私下四位董事谈妥了,投票时选他。
但现今只有两位举手,金晋脸上有些挂不住面子,往那二人面上看去,那二人明显躲着他的眼光。
“怎就两人赞同?莫不是金董的实力欠妥?”
“你…我不跟你小子计较。”金晋显然被气的不轻。
“行,接下来同意俞董辅助公司事务的请举手。”
祁彦看向桌面的七人,除了金晋与俞苒本人,其余的都举手了。
“加上我本人,那就有6票了。”
“接下来同意蒋董辅助公司事务的请举手。”
“……”
祁彦身旁的张特助将投票结果记录递给他,祁彦宣布道:“看来是俞董和萧董胜出了。”
“在我父亲回到集团之前,期间我有什么不懂得地方,那就麻烦二位了。”
俞苒和萧纪扬起一抹微笑,轻点了下头。
金晋甩了甩手,准备起身扬长而去。
“站住,我说散会了吗?”
祁彦这会露出了真实的面目,拿出了百年基业公司主理人应有的行事作风。
金晋顿时成为整个董事会的焦点。
待金晋重新落座,张特助便将一本文件放置在金晋面前,是近年来祁氏集团他所代理的分公司财务账本,以及各类银行流水出入。
祁彦坐直身子,面向在坐的董事:“祁董召开董事会,就是解决集团旗下小作坊的问题,小作坊没得到相应的收益,还不断的加大了集团的资金负担,我们集团常年以刺绣布艺为主,房地产与科技为辅的发展去延伸小产业的开发。”
“现今关闭掉一些非必要的小产业开发,重新收拢稳固集团的资金是目前我们集团发展的必要性。”
“在鼓励创新产业的同时,也不能因此浪费掉现有的资源。”
他向金晋沉声道:“金董,你倒好,借着发展小产业的名义,不断地向集团申请拨款,到头来这些钱全进你的口袋了。”
“还敢侥幸伪造财务账本,想浑水摸鱼过去。”
“你可真行,亏你还在董事会待了二十年,你对得起集团这些年对你的栽培吗?”
金晋见事情败露,瘫软在椅子上,全然没了刚才趾高气昂的气势。
张特助补充道:“祁董给过你机会,想让你主动摊牌,可惜你却不珍惜。”
张特助推开会议室的后门:“警察已经在外等你了,你还是自己走出去吧。”
金晋看向对面的俞苒和萧纪,说道:“你们一早就知道了,对吧,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俞苒道:“是又怎样,这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金晋被带走后,张特助把门关上,回到了祁彦的身旁。
祁彦缓和语气,继续道:“刚才的小插曲想必大家心中自有定论,我的决定就是撤资关闭现不再盈利的小产业,这也是祁董的意思,如果还有人异议,可以去我办公室详谈。”
祁彦左右看了两侧人的面色,紧了一下后槽牙。
“既然都没异议,那就散会吧。”
祁彦率先离开会议室,由特助带领去总裁办公室。
近期需要处理的文件已经大都从董事长办公室搬了过来,祁彦一进门看到一桌子的文件需要处理,瞬间感觉肩膀上加了两把担子。
他走到椅子上刚坐下,张特助就开始汇报今日的工作安排。
顶楼的办公室被阳光照的刺眼,现今的他渐渐与祁父年轻时的背影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