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边风还是那样好。

    可她该怎么向他排遣呢。

    魏鸮难言的看着他温柔秀丽的黑眉、高挺的鼻、永远带着笑意的眼睛,仿佛对谁都那样和善。

    忍着悸动,魏鸮像上辈子那样讲述自己在文商的种种,谈及同弟弟在荷花池泛舟、被泼了一身水会笑,谈及逛山神庙走丢,最后被家人找了彻夜才发现她睡在神树洞里会不好意思。

    江边风纵使不了解,也耐心的听着。

    等她说完,笑道。

    “虽说我没去过文商,但听你们的风俗觉得特别有趣。”

    “东洲干旱,水文气候不如文商,倒是失了许多自然之趣,只能在人文上讲排场。”

    他指的是像宋氏这样的宴会。

    每年像这样的宴会在东洲数不胜数,尤其在贵族中十分流行。

    无论规模还是形制都比文商夸张好几档。

    魏鸮到了这边自然会觉得不适应。

    腼腆笑笑,沉默的应了他的话。

    “都说地理环境决定风俗习惯,可能这就是东洲与文商不同的原因吧。”

    ……

    酒过三巡。

    江临夜回头才发现魏鸮不见了踪影。

    其实一炷香之前他就意识到她不在。

    只不过当时被人拉着灌酒,且看到她丫鬟还候着,便以为她很快就会回来。

    然而又过了这么久,人还不在。

    英俊男人不由得眸光闪动。

    趁着大家闲聊,男人满身酒气从人堆中走出,抬了下手。

    在厅外守候的彭洛立刻走上前,抱拳恭敬道。

    “殿下。”

    “世子妃去哪了?”

    男人漫不经心解开质地精良的锦衣领口,偏头在额娘那边也没看到想要的身影。

    彭洛略微一滞,犹豫道。

    “方才奴才被管事叫去用饭,想着娘娘在您身边,不需奴才护卫,也是刚回来没多久。”

    江临夜看了他一眼,彭洛顿时脊背发凉,张口要讨罚,江临夜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慢慢扶着墙沿走了出去。

    今儿个他喝得实在不少,平时没人敢这么灌他。

    实在是额娘一年也就这么一个节日。

    他难得放纵一回。

    在外头雕刻华丽的木栏旁站一会儿醒了醒酒,挥别试图上来搀扶的彭洛和其他下人,挺拔冷峻的男人缓步沿院中走廊走。

    这府上虽说热闹的状似乱作一团,但实际四周守卫严格,且还有他的暗卫潜伏其中,所以江临夜肯定魏鸮没跑出去,不然暗卫肯定会过来汇报。

    既然没出去,就在府中。

    男人深邃的五官在走廊阴影下显得锐利十足,英俊非凡。

    敛目沉思,魏鸮爱美,既是闲逛,应该会去花团锦簇的地方。

    脚步一转,朝后花园走去。

    就这么走了一会儿,果然很快就透过一片掩映的花枝,看到了想见的脸。

    还有意料之外的……兄长。

    江临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表情冷淡,看不出情绪,但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魏鸮一身嫣红襦裙,脸蛋白皙细嫩,碎碎念不知正跟兄长说什么,似乎说到了开心事,唇角弯了弯,往日不自在的模样一扫而光,秀气的眉眼似乎都透着光。

    而另一边的兄长,脸上也挂着浅淡笑意,看着她,认真的听她讲话,不时插嘴几句。

    真……仿佛一对契合的神仙眷侣。

    江临夜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悲,只眸色变深了些,缓步走过去。

    江边风听到脚步声,很快发现了他。

    温润的脸上没任何惊慌。

    挑了挑眉,声音透着愉快。

    “临夜,额娘大喜的日子,怎么你们小夫妻一个两个今儿都往这后花园跑。”

    江临夜平静的扫过他看似自然的脸。

    带着酒意,口气懒散。

    “下人说世子妃不见了,出来找找。”

    魏鸮唇角的笑在看到来人的一瞬压了下去,不自在的绞紧了手。

    看着挺拔冷峻的男人,抿了抿红唇,没说话。

    江临夜真的很想忽视她小脸的变化。

    可完全忽视不掉。

    这女人,怎么一来就看他像洪水猛兽?

    男人强压下醉意,淡声问她。

    “怎么到这来了?”

    魏鸮只觉方才幸福的时光过的飞快,快得让她有些舍不得。

    藏住心中失落,柔柔解释。

    “厅里人多,臣妾想出来透透气,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我看到她时,她正坐在石坛边赏花。”江边风接过话茬,笑着主动替她说明。

    “见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心情也状似不佳,就陪她坐会儿说说话。”

    说着瞧了眼英俊男人眼角的红痕,语露嗔怪。

    “你也是的,有娘子了也不知替人考量考量,把她一个人晾在那,这里除了你她谁都不熟悉,难免会产生思乡之情。”

    “要不是我陪她多聊一会儿,说不定情绪上头,不知不觉就出了意外,届时你再怎么担心也追悔莫及。”

    江临夜很少有被这么教训的时候,不过这次他却没生气,反而意外的抬眼看了下魏鸮。

    女人眼眶微红,样子闷闷的,和他对视后就转过了头,不去看他。

    江临夜盯着她白皙流畅的侧脸,停顿片刻,平淡道:“兄长教训的是。”

    “是我忽略了她。”

    “下次不会了。”

    他口气谈不上自责,甚至有些轻描淡写,但能让眼睛长头顶的男人说出这番话,已实属不易。

    江边风并非真想训他,最终目的也是为了他们和好。

    听额娘来信说,两人现在关系没有想象中好,甚至都没住一起。

    于情于理,他还是想撮合他们好好恩爱。

    “好了,鸮儿,你也听到了,临夜保证下次不会了,以后有什么心事说不出口,可以找大哥。”

    “大哥帮你解决。”

    魏鸮望着他明亮的眉眼,心中酸甜交织,又混着微微的苦。

    沉默一会儿,还是乖乖点点头。

    “谢谢大哥。”

    江临夜始终观察着女人的神情,判断她心中的真实想法。

    见她乖顺的应话,心中烦闷散了些。

    时候已不早,江边风提着木盒站起来。

    他不想打扰小夫妻,很识趣的专门站得远一些。

    眼看兄长离得越来越远,石坛上的女人还一动不动,高冷的男人索性朝她伸出手。

    魏鸮看着他,一时不明何意。

    江临夜语气略带调侃:“还不走。”

    “气性这么大?”

    魏鸮从来没见他同谁牵过手,下意识觉得这人不会做这种事。

    迟疑片刻,缓缓伸出细嫩白皙的手放在他宽大的手心。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江临夜的手很热。

    与男人平时的冰冷的性格产生强烈的反差。

    魏鸮本来想着被他拉起来就松开,可哪知走到边风面前,男人握着她手还始终不放。

    强硬的力道箍着她的手背,让她逃脱不了。

    边风也发现了他们相握的手,只是温柔笑笑,便和弟弟说起衢州此行的事。

    兄弟俩畅聊起外出公干的种种所见所闻、路途之艰辛、诸般奇闻轶事,聊到兴头上,江边风感叹。

    “以后你有了牵挂,怕是不好再奉命外出效力。”

    “想你以前三不五时到各地稽查办案,神出鬼没,连爹娘想见你一次都不容易……如今反倒是我一个文官频频接到外出任务,留你驻守京城,不得不感叹一句人生无常,造化弄人。”

    江临夜偏头看了眼被他牢牢握着的女人,自从他婚后,确实没再离开过京城势力范围。

    也不是故意守着谁,这些天忙事,有要出京办理的,他确实要么派信得过的暗卫,要么飞鸽传书,连用乌鸦的次数都比之前勤。

    谁能想到以前他可是能连续三个月不回王爷府,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连饭都不吃就启程走的人。

    “也许是吧,命运确实弄人。”

    江临夜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回想起重生后的种种,曾经让他痛恨至极的女人成了他的妻子,还乖乖被他握着手,听他的指示。

    谁不说一句命运弄人呢。

    一行人回到宴会厅时,宾客们已经七七八八吃的差不多。

    有的人醉得不省人事,在撒酒疯,乐班还在吹最后的“长寿”曲。

    宋氏猛然见到满脸疲惫的大儿子,震惊的无以言表。

    同其他王爷搭话的八王爷闻言也激动的走过来,反复打量眼前人。

    江边风跪下向父王母妃叩头致歉,将预先准备的礼物送上。

    “好好好……”

    宋氏高兴的抹眼泪,提着红盒,哪还在乎礼物。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娘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们都平平安安,这一路受苦了吧?”

    厅中膳食已经用的差不多,连忙安排下人去厨房再做。

    “别说别的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

    宾客走的差不多的时候,大多数下人聚在宴会厅打扫,收拾残余。

    江边风在日常用膳的花厅吃饭。

    宋氏同八王爷则还在大门与即将离开的宾客寒暄。

    会客厅只剩江临夜与魏鸮。

    先前宋氏叮嘱过一起用过晚膳再走,是以两人此刻倒闲下来,无事可做。

    江临夜今日喝了不少,这会儿浓重的醉意漫上来,坐在梨花椅上三不五时就想点头。

    他站起身,同管事说了声,就朝魏鸮走来。

    眯了眯桃花眼,口气淡淡。

    “随我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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