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苏青黛在睡梦中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朦胧着双眼去开门。
圆圆激动的摇着她双肩,语气里都是兴奋:“苏苏,上周《季风吹过海》试镜,唐姐刚才突然打来电话,说你通过了,让我们今天抽空去签合同!”
苏青黛混沌的大脑霎时清醒,眼睛一亮,问:“真的?”
“真的真的!”圆圆疯狂点头,又把人往室内推,说:“快快,你收拾一下,咱们去签合同!”
苏青黛被圆圆推得一个趔趄,无奈地笑着应道:“知道啦!你先下楼吃饭,我马上来。”
“快点哦!天大的好事!可不能耽误!”圆圆又兴奋地叮嘱了一句,这才雀跃着转身跑向电梯。
门一关上,苏青黛脸上的睡意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冲刷得干干净净。她靠在门板上,忍不住捂住嘴,眼睛因为激动而微微发亮,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飞快。
通过了!真的通过了!
这是她的第一部女主戏,这个充满挑战性的角色,真的落到了她的头上!这不是梦!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几乎要尖叫出来的冲动。转身冲进洗手间,用最快的速度洗漱,看着镜子里那个眉眼间洋溢着惊喜和斗志的自己,她用力握了握拳。
快速换上一身得体利落的衣服,甚至难得地化了个淡妆以示重视,苏青黛拎起包,脚步轻快地下了楼。
圆圆早已在餐厅焦急地张望,面前的食物都没动几口。一见她来,立刻招手:“快快快,吃完咱们就走!唐姐已经先去公司准备了,让我们直接过去汇合!”
两人匆匆吃了点东西,便立刻赶往辰星娱乐。
公司里,唐茹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见到苏青黛,她脸上也带着难得的轻松笑意:“来了?合同细节法务已经审过了,没问题。冯导那边很满意你上次试镜的表现,和他们想要的女主非常贴合。这是你的机会,青黛,加油。”
“我明白唐姐,我会努力的。”苏青黛郑重点头。
在唐茹和法务的陪同下,苏青黛在正式的演出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尖落下那一刻,她感觉心也定了下来。这是一个全新充满挑战的开始。
签完合同,唐茹雷厉风行地开始安排后续事宜:“进组时间定在下周一,影视基地。这几天你会非常忙,定妆照、剧本围读、体能和礼仪训练……日程表我会让圆圆发给你。青黛,调整好状态,这部电影关注度极高,对你而言,机遇和压力并存。”
“我知道,茹姐,我已经准备好了。”苏青黛眼神坚定。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如唐茹所说,行程排得密不透风。苏青黛像个陀螺一样辗转于摄影棚、排练厅、健身房,努力将外界的一切纷扰隔绝开来。
空暇时,苏青黛总是不经意想起梅祥,指尖反复摩挲着手机边缘,点亮屏幕又暗下,微信聊天框始终停留在几天前的空白,通话记录里也没有他的名字。
起初还能强压下念头,可日子越久,她就越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就这么忙吗?忙到没时间联系自己?忙到连一句消息的时间都没有吗?还是说,他心里根本没有她?
一周后的夜晚,苏青黛终于按捺不住,拨通了姚瑶的电话,声音里裹着散不去的郁闷,把这些天的心事一股脑说了出来。
“他这趟出差多久了?”姚瑶的声音里满是惊讶。
“七天了……”苏青黛拖着调子应着,语气里没半分力气。
“都一周了,他居然一次都没联系过你?”姚瑶那头沉默了几秒,语气里藏着无奈,末了才劝道,“或许他那边是真遇到急事,太忙了吧?”
“可能吧。”苏青黛的声音更蔫了,“不过上次他出差一周,我们也没怎么联系。”
好像从一开始,他们就是这样相处的。可苏青黛握着手机,心里总拧着一股劲——情侣之间不该是这样的,更何况,他们是夫妻啊。这样的疏离,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别跟自己较劲了姐妹。”姚瑶的声音软了些,带着点过来人的清醒,“男人多少都有点惰性,你别太把他放在心上。他不联系你,你就当没这个人,该干嘛干嘛。”
“行吧。”
聊了几句别的,电话挂断。苏青黛只觉得胸口像堵着团湿棉,闷得发慌。
可下一秒,她又会想起别墅门口那辆车里,他递来的项链在指尖泛着微光,那句“等我回来”温温地落在耳边。她又开始劝自己,或许是真的想多了,他大概只是被事情绊住了而已。
直到入组前一天晚上,她终于收拾好所有的行李,坐在突然安静下来的卧室沙发里,才恍然意识到,整整十天,梅祥出差还未回来。
这十天,她忙得昏天黑地,他们之间连条信息都没有。现在,她就要离开了。
她拿起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对话框。她抿了抿唇,删删改改,最终只发出了一句极其简单,甚至带着点公事公办意味的话。
[——梅先生,我签了一份新的电影合同,明天就进组了。]
发送成功。
她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屏幕很快暗了下去。她没有等回复,也不敢等。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又有点如释重负的决绝。
*
东南亚地区,潮湿闷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当地一家看似普通的橡胶加工厂深处,却是另一番景象。
梅祥坐在一张简朴的木椅上,姿态散漫。他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眼神冷冽如刀,看着眼前被捆得结结实实,鼻青脸肿的壮汉。旁边站着几个神色肃穆,显然是当地势力的负责人。
“越南籍,国际通缉犯,擅长制造意外。”梅祥的声音不高,却在压抑的空间里清晰可闻,“上次码头那批货的‘火灾’,也是你的手笔。谁指使你来的?”
那亡命之徒啐出一口血水,眼神凶狠,用生硬的中文咒骂着。
梅祥并不动怒,只是微微抬手。旁边立刻有人上前,将一台平板电脑屏幕对向壮汉。屏幕上,是他远在老挝乡村的家人照片,以及他们此刻被“保护”起来的实时画面。
壮汉的脸色瞬间惨白,眼中的凶狠化为惊恐。
“对方给你的那点钱,不够买你全家人的命。”梅祥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说出名字,你和你的家人,还能有条活路。”
威逼利诱,攻心为上。几分钟后,壮汉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嘶哑地吐出了一个名字,以及如何通过层层中间人与之联系的方式。
刘昌铭,太禾集团董事会里那位看似低调、实则野心勃勃的董事。
线索如同毒蛇,终于露出了它隐藏已久的毒牙。梅祥眼神一暗,果然是他,这次所谓的“东南亚供应链考察”,本身就是一个诱饵,一个请君入瓮的局。
他立刻起身,走到破烂的窗户前,拨通了一个越洋加密电话。
“郑理。”
“先生,那边情况如何?”郑理的声音沉稳有力。
“鱼已上钩,证据确凿。”梅祥言简意赅,“刘昌铭勾结境外亡命徒,意图谋杀集团高管,破坏集团核心资产。证据链我会立刻让人给你传过去。”
郑理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说道:“我这边查到刘昌铭联合了港区南家的南朝祱,南朝祱是南朝启的弟弟,两位关系势不两立,需要我把证据发给南先生吗?”
“发,我亲自联系南叔。”
“先生,那董事会这边,等您回来还是?”
“让老爷子以最大股东之一的身份,即刻发起临时董事会议,提案罢免刘昌铭及其党羽的所有职务。”梅祥冷静地部署,“我这边掌握的实证,足以让他永不翻身。”
“没问题!”郑理干脆利落地应下,“先生,需要向老爷子瞒着您的位置吗?”
梅祥指尖一顿,简言意骇:“说我在港区。”
“好的,先生。”
挂断电话,一场跨越两地的风暴骤然掀起。
梅祥留在东南亚,以雷霆手段迅速清洗了当地与港区勾结,企图在供应链上做手脚制造事端的势力,将关键的人和证据牢牢控制在手中。
与此同时,太禾集团。老爷子雷厉风行,凭借梅祥传来的铁证,联合几位早已对刘昌铭不满的元老,在临时董事会上突然发难。证据面前,刘昌铭面如死灰,其党羽也纷纷倒戈或噤声。会议以压倒性票数通过决议,即刻罢免刘昌铭在集团及旗下所有公司的一切职务,并移交司法机关处理其买凶杀人,严重损害集团利益等罪行。
梅祥遥控指挥,借助南朝启在港区的势力和影响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刘昌铭在港区的势力连根拔起,彻底铲除了这颗盘踞在太禾集团内部多年的毒瘤。
数日后,一切尘埃落定。
梅祥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俯瞰着窗外异国繁忙的港口。危机解除,内鬼清除,但他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只有一丝疲惫和更深沉的冷冽。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有一条未读微信,来自苏青黛,时间是好几天前。
[梅先生,我签了一份新的电影合同,明天就进组了。]
梅祥视线停留在“梅先生”三个字上,眉头微蹙,小姑娘这是又生分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