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午后,沈知瑶去了法堂听僧人念经,尽管她之前从来不信这些,可也压着性子,在法堂听了一下午。

    晚间用膳时,普宁寺的小沙弥又带了素食,沈知瑶食不知味的吃下后,打算抄写经书。

    她坐在窗边的书案旁,低着头,手上拿着毛笔,正认真的抄写着。

    夜晚的风从院中吹过,带来丝丝凉意,她伸手将掉至脸颊的一缕黑发重新挽至耳后。

    谢景和甫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女子,她侧脸十分白净,乌黑的长发带着几分湿意,散落在脑后,许是刚沐浴过后,衣着也十分单薄,腰肢纤细增添了几分女子的柔美。

    他转过头,收回了视线。

    沈知瑶听到动静,看向窗外,正看见谢景和身着黑衣与一妇人走进院中,他走在那妇人身后,却是不肯再进来,他与那妇人不知说了什么,转身告辞离开。

    沈知瑶由于刚沐浴完,只穿了单薄的中衣,突然看见有外人进来,被唬了一跳,连忙站起身关上了窗户。

    明玉被她的动静吓了一跳,轻声问道:“公主,怎么了?”

    沈知瑶不知谢景和方才是否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模样,她脸颊泛红,纸页上整洁的字已是被墨水糊成一片,她强做镇静道:“无事,只是院中又来了人,我这模样,不好让外人看到。”

    明玉点了点头,她走向房外,正好与那妇人对上,明玉点头行礼,关上了房门。

    沈知瑶住的客房,是女眷常住的地方,只是今日一天都不曾见到旁人,谁料竟在此处看到了谢景和。

    也不知方才谢景和有没有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模样。

    沈知瑶待脸颊没那么烫之后,才换了张纸提笔重新开始抄写经书。

    翌日,沈知瑶在客房中用完了早膳,带着明玉出了院子。

    刚一出门,就见谢景和站在院落门口的树前,他长身玉立,一身白衣袖口绣着金丝花纹,腰身挂着玉佩,低垂着眉眼。

    听到声音,他侧头看了过来,日光照在他的侧脸,衬得瞳孔愈发深邃。

    他看到沈知瑶,不显讶异,似乎早就在这等着:“公主殿下。”

    沈知瑶也没料到会在此处看到谢景和,她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冷着小脸回礼,也不和他攀谈。

    她快步向主持的院落走去,自然也就没有看到谢景和正盯着她的背影,脸色阴沉不定。

    待走远了,沈知瑶才松了口气,那日谢景和说的话,让她心中很是烦闷,可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崔母走出院子,看见站在庭院的谢景和吃了一惊,她快步走上前,脸上挂着一抹喜色,“景和,来了怎么不和母亲通报一声呢?”

    谢景和解释道:“我也是刚到。”

    他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只是崔母明显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快,她张口想要再问,却见谢景和说道:“母亲,我还有事,就先回府了。”

    说完,他也不等崔母是什么反应,就迈步离开了。

    崔母动了动嘴皮,想要挽留,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她转身吩咐道:“和姝儿说一声,让她不用来了,景和已经回府了。”

    丫鬟低着脑袋,怯弱开口应承下来。

    沈知瑶去了主持的院子亲自讨了护身符,又吩咐明玉多捐了些香火钱。

    下山的路不如上山那般劳累,明玉提前吩咐下去备好了马车,便向着春水阁而去。

    沈知瑶到春水阁已经是午时,待走进来过几次的客房后,沈知瑶开门见山问道:“如何?可有什么线索?”

    沈知瑶语气淡淡的,明明只是寻常的问话,张掌柜却出了一脑门的汗,他对这个幕后的老板是十分敬佩的,毕竟小小年纪,便吩咐身边人一手撑起这个京城中最大的茶楼。

    他抬袖擦汗,脸上挂了抹苦笑:“小姐,时间已经过了太久,目前只能确定是王家或者周家,我也派了阁中的丫鬟打探,可都不曾得到什么新的消息。”

    沈知瑶难掩失望,年初的事情,现下已经是十月了,可顾老先生的死仍迟迟没有进展,她一时有些悲伤。

    明玉上前递了杯茶,入口甘甜,沈知瑶收整好思绪,这条线索算是彻底断了,只是这周家和王家,既然对顾老先生下了杀手,那日后必将还有作为。

    又交代下去继续盯着之后,沈知瑶带上斗笠准备离开,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她向春水阁后门走去。

    出了后门,与春水阁前门热闹的街景不同,此处甚至寂静,青灰色的石板路旁,长着不少青苔,沈知瑶提起衣裙,小心迈步,却看到前方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沈知瑶脚步顿住,跟了上去。

    明玉疑惑追上沈知瑶,问道:“公主,怎么了?”

    沈知瑶指了指前方,不太确定道:“方才好像是黄林生。”

    明玉记得黄林生,是顾老先生的学生,之后被公主送去了永和书院,她疑惑道:“黄公子?他怎会在此?”

    不怪明玉怀疑,春水阁离永和书院距离甚远,便是坐上马车,也要快半个时辰。

    而今日又是上学的日子,永和书院午时只给学生两个时辰休息。

    这一来一回时间十分紧促,黄林生来此处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吗?

    沈知瑶想了想,抬腿向方才的巷子走去,不多时,便见尽头之人拐向了右侧。

    沈知瑶跟了上去,来到了一户门前,四处张望,没发现黄林生。

    明玉开口道:“应该就是这家了,公主可要进去?”

    沈知瑶点头,她与黄林生接触不多,此人平时少言,但为人十分忠义,书院每次下学后,若是沈知瑶不刻意交代,他总会远远跟在她身后,待沈知瑶上了马车才离开。

    明玉伸手敲响了门,门内不多时,传来一声沙哑的男声,“谁?”

    说罢,门被打开,从里面探出一颗头,见沈知瑶后,眼神流露出几抹诧异与惊喜。

    黄林生连忙拉开门,小声道:“公主?怎么是您?”

    沈知瑶解释道:“我来此处办事,刚好看到你,便想来看看。”

    黄林生拉开了门,侧过身,神色有些局促道:“公主,此处简陋,您先进来坐着吧。”

    沈知瑶点点头,走进了院中。

    这院子十分破败,只是打理的很是整齐干净,黄林生带她走进了房中。

    他上前一步,拿出帕子将椅子擦干净,这才笑着说道:“公主,请坐。”

    沈知瑶没说什么,沉默的坐了上去,悄悄打量着。

    这房子很小,旁边就放着吃饭用的简陋的桌子,沈知瑶从进门后,就闻到了一股药味。

    她正要开口询问,便听内侧室传来声音:“林生,是谁来了?”

    黄林生脸上带着一抹歉意,快步走进了内室,不知说了些什么他又走出。

    沈知瑶没发话,他也不敢随意坐下,他双手交握有些局促不安:“方才是我母亲。”

    沈知瑶又向侧室看了一眼,询问道:“你母亲病了吗?”

    黄林生点了点头,“是老毛病了,只是最近病的有些重,母亲不便下床煎药,我这才急忙返回。”

    黄林生很聪明,他几句话就发现了沈知瑶的疑惑,于是不着痕迹解释着。

    “有没有请过大夫?”

    他脸上一僵,半响都不曾回答沈知瑶的问题。

    沈知瑶看着屋内破旧的家具,陷入了沉默,而房中不时传来一声压抑的咳声。

    沈知瑶站起身说道:“待会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黄林生这才反应过来,连一杯茶水都没有招待,他略显歉意道:“是,公主。”

    沈知瑶从院中走出,黄林生松了口气,脸上有几分难堪,他僵硬的抽了抽嘴角,向着厨房走去。

    待熬好了药,黄林生伺候完黄母喝了药,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向门口走去。

    经过一堆木柴时,黄林生敏锐的察觉到院中堆放柴火的地方有些不同,他上前看去,发现木柴下正压着一个钱袋。

    他上前拾起了钱袋,脸上情绪有些古怪。

    回宫的路上,明玉有些担忧说道:“公主,若是黄公子没发现怎么办?”

    沈知瑶笑了笑,“不会的,他一定能发现。”

    明玉或许不知,可她与黄林生接触了几次后,早就发现黄林生此人天生蛮力,洞察力十分惊人,若不是他才学过人,或许可以从军,以他这聪明的脑袋,混个将军不成问题。

    明玉看着沈知瑶,试探问道:“公主,可是对这黄公子有意?”

    沈知瑶被这话一噎,转过头看着明玉道:“我是怕他不愿接受我的好意。看到他母亲,我就想起了父皇。”

    沈知瑶话题一转,有些无奈道:“为什么问我是否对他有意?”

    明玉观察了一下沈知瑶的脸色,见她并未生气,这才说道:“公主,您再过一月就十七了,京中的女子到了您这个年纪,都会定下亲事,公主,您可有属意的公子?”

    沈知瑶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谢景和的身影,她收回思绪目光有些暗淡,轻声否认道,“父皇如今病重,我哪有心思想这些。”

    她拉开车帘吩咐道:“去公主府吧,许久不曾去永和书院了。”

    “若是日后不去了,也需得和谢景和说一声才是。”沈知瑶默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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