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广礼:“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哨兵,”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坦白,“我把他标记了,就该负责,不然对他不好。”
“为什么要负责?”他感到不可置信,“他是山昊塞给你的,不喜欢就打发走。”那群人依赖程度低,至少不会像他们一样,变成无法行动、思维麻木的行尸。
“夏广礼,”尾音加重,又想起对方救过自己的命,放轻声音:“为什么对他敌意这么大?”
“你的队员失控,该怪到我身上,是我引起的,他就是个局外人,没做过什么错事,不要老扯他。”
“要是我这样对你,你能接受吗?”
“……”
男人丧气地偏头,电梯抵达楼层,滑门开启,三名猫科联队的人在里面,为首的正是阿瑞斯,其余人纷纷往里走,阿瑞斯看见她,凑上来,其余人对视了一眼,绕过他们往里走。
“你是来找我的么?”阿瑞斯很高兴地笑,眨了眨眼睛,直接忽略一侧的男人。
“不,”她没心思应付这么多人,擦肩而过,“再见。”说完就往电梯里走,夏广礼跟在她身后,按向食堂所在的楼层。
阿瑞斯也想跟上去,被人搭肩,正要发作,转头一看,是发小,将手中的餐盒递过去,“干嘛?”
“别去了,跟我来。”阿瑞斯狐疑地看向他,根据对方的性子,可能又发现了什么,见门已经合拢,便停下来,同他走进过道。
听到对方说出的消息,一阵暴怒,“你说什么?!”
电梯里。
两人并排站着,却没有说话,而是长久的沉默,她甚至故意将脸偏向另一侧。
夏广礼:“我以后不提这件事了。”
“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徐珊珊看过去,终究心软,委屈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这件事并非自她本意,但既然发生了,她不想成为前男友那样的混蛋,既然做了就要对别人负责,就算没什么感情,体面相处也就够了。
只要之后别再发生这样的事,就行了。
晚饭后,夏广礼和卡尔将她送到训练营地,教导员将她带到宿舍,稍微修整了一下后,前往操场集合,数量寥寥的向导方队。
晚上训练强度不高,但她中途加入,比别人晚两天,就费力许多,通过观察别人的动作,模仿学习。
回到宿舍时,后背都被汗液浸湿,她最后抵达,因为之前留在操场上,把精神体拉出来训了一顿。
当时,它像喝醉酒一样,迷迷糊糊的,歪东倒西,强硬地令它站直了。一阵输出后,它终于听懂了,在地上摆出一个波浪线,她又向它确认了三遍,正反两面提问,对方给出的答复正好相对。
她想着要不要造个魔头来恐吓它,就像给小孩讲恐怖故事,不听话要被金鹏鸟抓走。
凉风吹过,转头看见一个男人立在那,背着手,跟个幽灵似的,她缩回头,将精神体收回去,搭着台阶边缘起身,慢慢走回宿舍。
她的两名室友,一个叫克拉拉,清冷美人,拥有银色头发和灰白色瞳孔,好像是被精神体影响的,另一个叫吴可,性格活泼开朗,无敌八卦王,见多识广。
宿舍里,一人滔滔不绝地说,另一人安静地听,极少回复。
她洗漱完躺上床,闭上眼睛,眼皮沉得像有一百只鬼在下面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吴可视线上抬,看向这名新来的、沉默寡言的室友,怎么好像比克拉拉更难接近,其实这完全是误会。
克拉拉:“睡吧。”
第二天一早,训练,无休止的训练,汗流浃背的训练,把她嗓子跑冒烟的训练。
终于结束,她拖着身体回到宿舍,一看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她要回白塔的静音室,气喘吁吁地将小蘑菇喊出来,希望它消化好了,这样就可以回白塔,休息一个下午。
它冒了出来,果然,自己的精神体竟然这么强,恐怖如斯!可能也跟卡尔受污染程度不高有关,总之她吸收、净化污染的效率高得惊人。
没有吃饭,她洗漱后就和教导员说,对方确认消息,就让她出门,看着她坐上班车,才往里面走。
训练营宿舍,下午,闹铃响起。
两人下床,换鞋梳头,见另一张床纹丝不动,担心对方迟到被罚,吴可走到床前,扣了扣围栏铁板,“起来了。”
没反应,她又扣了扣,克拉拉瞥了一眼地上的拖鞋,“她走了。”两人收拾好,来到训练场,集合时不见人影,教导员也没点她的名字。也许觉得太辛苦,退出了,克拉拉想,这很正常。
白塔。
中午她匆匆赶回来,直奔领导办公室,汇报情况,没想到对方根本没问卡尔的事,只问了她是否适应。一旁的柜面上,放着偌大的保温盒,“你吃过了吗?”
她摇了摇头,看来是给她准备的,男人从保温盒里将餐盒抬出来,递给她,捧着餐盒往外走,“你要站在走廊吃?”
不然呢?她准备去消防步梯找个地方蹲着,总不能在他办公室吃独食。
“就在这儿吃。”
徐珊珊:“会有味道。”
男人不再解释,手指向沙发,既然他都不介意,自己也无所谓,揭开餐盒,狼吞虎咽,直到食物进入胃部,逐渐恢复力气。
山昊:“最近不要回住处,白塔在做检查,下班后直接回训练营,我让卡尔送你。”
“好。”
见她吃完还恹恹的,打了个哈切,餐盒盖紧,不一会儿小机器人走进来,外形改变,将垃圾运出去,丢进回收管道。
“睡一会儿吧。”男人打开一旁休息室的门,里面有张床,她看着他,大脑转得有些慢,吃饱后很容易犯困,点头同意,也没想过,自己睡这儿他睡哪,毫不客气地往里走。
她的光脑在裤兜里,出门前找教导员要回来,定好闹钟,脱了鞋子爬上床,趴在枕头里闭上眼睛。
白塔周围非常安静,没有车流或者施工的声音。
她还没睡到闹铃响,就被喊醒了,头一点一点的,模模糊糊的人影,又闭上了眼,趴回去,“你该起床了,洗个澡……”
说话声不停,她仰起身,掀开毯子,闭着眼睛下床,套鞋子,伸不进去,好像有人在帮自己穿鞋,谁啊。她睁开眼睛,怎么有点熟悉,下一秒惊悚地发现,怎么是领导给我穿小鞋?
“长官~”语调里都是没睡醒的娇软,抗拒道:“我自己来就行。”
话还没说完,人家动作已经做完了,站起身,“我送你。”
“好。”
还有一个钟头,洗完澡,换衣服,一边吹头发,一边点开光脑,今天下午有两位访客,是系统随机安排的哨兵。
因为和小蘑菇商量好了,这次接触就十分有分寸,没有对别人做出过分举动,但他离开时遗憾的眼神是怎么一回事?
她甩了甩头,刚走的时候没感觉,现在休息了好一会儿,腿突然好酸,悄悄在桌底摁了摁自己的腿,突然握住了一条骨质坚硬的尾巴,她愣了愣,缩回手,腿也老实缩回凳子下。
“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想摸吗?”
“不,”她摇了摇头,“今天就到这里吧。”治疗结束了,摁下指示灯,目送对方离开。
“啊啊啊——我的腿,”房门合拢,终于结束了。她把脚踝放到桌面上,开始捶打自己的小腿,收效甚微。
趴在桌上慢慢起身,窝进沙发,突然屏幕上又弹出消息,一名访客,哀嚎道:“只剩不到半小时了,你想干嘛?”
但不是预约疏导,只是拜访,凑近一看,是阿瑞斯,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就想一个人待着,随后光脑上就弹出信息。
架不住一再请求,她在下一次申请时同意了,还有一个人,是卡尔的,也勾选同意。
持有证明,阿瑞斯顺利通过检查,确保身上无武器后,佩戴上电子项圈,通过门上的号码牌,找到了她所在的静音室。
她躺在沙发上,只是翻了个身,露出头,不想爬起来,“有什么事?”
对方蹲在她跟前,手肘放在扶手上,头枕在上面,歪着头看她,衬衫解开纽扣,露出胸肌,“我想你了。”
“嗯。”略带敷衍地应下,“还有别的事吗?”
她的眼睛眯着,因此没看见男人的咬牙切齿,对方的手掌摁向沙发皮面,不小心贴着腿肚,她因此呲了一声,“轻点,我腿。”
她皱眉看过去,全是责怪,说出来的话却只让对方心软软的,“别碰我。”
“你去训练营了?”
她点了点头,阿瑞斯便说,“你这样不行,会肌肉损伤,我给你放松一下。”她抬眼看去,“会痛吗?”
“不痛,但可能会有点酸胀。”
“你忍一忍。”
好吧,她翻转身体,侧躺着,面朝椅背,黑色狮子从他肩膀上跳下来,蹲坐到她胸前,开始舔她的脸,伸手按住它,“乖一点。”
“嗷,轻点!”右腿被向上抬起,两腿张开,阿瑞斯手上动作开始了,她不由得闷哼出声,那边力道才放轻些,感觉对方像食堂师傅搓面团一样,揉搓自己的小腿,那个酸痛,忍不住喊:“再轻一点。”
“这样效果更好。”
好好好,她忍,手陷进狮子的雾里,手指陷了进去,忍无可忍地将它抓在怀里,可惜对方完全是能够伸缩变化的,不仅没感到不适,反而贴得更紧了。
阿瑞斯将修长白皙的小腿握在手中,逐渐感到心猿意马,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这是实话,更好的放松,下次训练才能更好应对。
一开始的酸胀着实令人难以忍受,但揉开了之后,感觉就舒服很多,她爽得直哼哼,决定给一号技师打个好评。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几点了?”
男人出声,她才恍然察觉下班了,卡尔应该在外面等着,把手从黑狮脖子下伸出,看向光脑,果然,人在门外,不知道站了多久。
“可以了,阿瑞斯,”她制止对方,“你该走了。”
男人将她的小腿轻轻放下,两只脚合在一处,大拇指摁住脚踝骨,“我必须走了吗?”
他的上半身俯下来,一直维持的愉悦神情破裂,声音里带着疯狂,“为什么我该走了,谁可以留下来?”
感受到唇瓣传来的冰凉,她闭上了眼睛,试图推对方的胸口,推不动,反而被视作一种情趣,又羞又躁的情绪涌上胸口,“放开,唔——”
随后的唾骂被咽进嘴里,她却感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落在脸上,张开嘴后退,才发现他哭了,一时间表情十分复杂。
是他强吻自己好吗?哭什么,搞得跟她欺负人一样。
“哎,别哭了,”她起身想抽纸巾,被人捞在怀里,就抱着她掉眼泪。
徐珊珊很无奈,你说这,这,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白塔要完。塔里的哨兵全是情绪泛滥,看起来,完全缺乏战斗力。
她于是不得不安慰他,等她不再试图离开,腰上的手力道松懈,顺利侧过身,左手摸上他右脸颊,“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你不要我,只要他了是么?”
又是卡尔……
她真的有点厌烦回答这个问题了,“是,”见男人身体一僵,她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不不不,不是。”
感觉刚刚有什么危险包围了自己,她有些后怕,“我们认识得更久不是吗?为什么你们都要吃他的醋,不过是一场意外。”
“那我可以有一场意外吗?”说到这,男人眼泪不掉了,声音也不虚弱了,真是图穷匕见。
徐珊珊:“不行。”
她不想给自己招来更多麻烦,见对方的气压低下来,又多安抚了一句,“但我可以帮你做疏导,浅层的,只要不影响我工作。”
她的头转向房门,外面还有人等着,“别让我难做,好吗?”对方没回话,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摁下开门键,“下次见。”
金发男人走进来,泪水冷却在阿瑞斯的脸上,他没有擦,表情冷硬,眼里看不出一丝动摇,像危险的冰山。
他拎起黑狮,不管对方厉叫,爪子挠上手臂,强硬地将它拖出来,点头说:“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