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克依她所言凑近闻了闻，说:“不臭，香喷喷的。”

    “你的信用现在已经破产了，我不相信你的判断。”阿贝格尔笑的眉眼弯弯的拍了拍他的胳膊说。

    她刚受伤那几天总是流虚汗，他们又一直在赶路，她哪里能够做到经常擦洗，特别是头发，明明都酸臭了，偏偏他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什么她永远都香喷喷的，她还敢相信他的话吗？

    “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香香的姑娘。”

    “算了吧，你就会甜言蜜语，也不知道跟谁学的。”阿贝格尔嘴上听着好像嫌弃，可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去过，显然还是对这些‘甜言蜜语’很受用的。

    “阿贝格尔，我先回去准备晚饭了，你们俩慢慢逛，别急。晚餐要过一会儿才会好。”海伦笑着打断了他们俩的互动，她一个寡妇不想留下来看这些。

    “那，那吃了晚餐我们俩洗锅吧，我让艾瑞克今晚把所有的水桶都装满。”她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本来该三个女性一起准备晚餐的。

    “没问题，你们俩慢慢逛。”海伦摆了摆手就先回去了。

    阿贝格尔不好意思了那么一会儿就恢复了，提着手中的篮子说：“你看，我把脏衣服都洗了。”大家泡完澡后都就着澡盆里的水把衣服洗了，她受了启发，也觉得钱都花了，不用白不用。

    “我的也洗了，我们去前面的拉拉米河里把这些衣服再清一清，回去晾起来，明天早上差不多就干了。”也不知道她用了多少肥皂，上面全是泡泡。

    “对了，今天洗澡的时候我碰到有人叫我夫人，我总觉得都被他们叫老了。”她还是一个青葱美少女啊，怎么能担得起这么老气的称呼呢！

    “这里的人结婚都早，和你们那里可能不太一样，年轻的夫人多的是，不老。”

    ......

    海伦回露营地的时候海莲娜已经回来了，看着有点魂不守舍，她问：“你怎么啦？是骑马的时候碰到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就是看小汤米和约瑟夫叔叔还没有回来，有点担心他们。”她能怎么说，难道说我今天总算看到艾瑞克的长相了，他竟然长的很好看，我看呆了？

    “那先去做晚餐吧，我和阿贝格尔去洗澡前已经捡够了干柴。”

    也许是接连赶路，大家都累坏了，知道能在这里停留两天时间比较充裕后，今天下午大家都比较放松，都趁着这个机会搞了个大清洗，既是清洁自己，也是把之前用过的衣物毛毯等拿出来洗晒一遍，为以后的行程做准备。

    现在露营地这边横七竖八的不知道扯了多少晾衣绳，上面都挂满了，几百人的衣物看起来特别壮观。

    吃过晚餐后，大部队那边已经开始了篝火晚会，阿贝格尔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大家这么放松了，心情也跟着欢快起来。

    她想起了一个事，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好像叫做“point of no return”，意思是一旦过了这个地方，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其实真正意义上的中点是靠近落基山脉的独立岩，位于甜水河河中央，不过拉拉米确实是达到真正的中点前的最后一个供给站。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记起一部音乐剧里面有一首歌就是这个名字，她的好多同学都会唱。阿贝格尔突然来了兴致，决定给大家讲一讲这个凄美的三角恋。

    听完阿贝格尔的故事，约瑟夫说：“男人最重要的是能养家糊口、能保护好家人，长相有什么重要的。”只有吃饱了撑着的人才会整天情情爱爱的，有这个哭唧唧的时间干点什么不好。

    海伦说：“男主应该不仅仅是输在长相上，女人应该更想嫁给一个能给自己带来安稳优渥生活的丈夫。”如果男主和男二的身份交换，结局很可能就不一样了。

    海莲娜说，海莲娜什么也没说，她今晚格外安静，搞的海伦和阿贝格尔看了她好几眼，还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汤米问：“有我这么丑，这么吓人吗？”他问完用双手拉扯自己的眼角和嘴巴试图营造出一个吓人的形象。

    “你觉得呢？大家都发表意见了，就只有你没有说话了。”阿贝格尔用胳膊撞了撞艾瑞克问。

    “长的丑就是原罪。”他所遭受的折磨和不幸，不都源于一个不详的外貌吗？

    “哎呀，你别这么说嘛！”阿贝格尔有点心虚，因为她想起艾瑞克也说过自己很丑，自己好像无意中戳到他的伤口了，但她不想在这里道歉和安慰她，要是海伦他们听到了，不就怀疑艾瑞克也很丑了吗？所以她打算私下再去哄哄他。

    “我觉得女主是爱男主的。”不能直接哄，变相的哄一哄还是可以的。“约瑟夫是对的，男人的魅力不在于长相，而在于个人能力和性格。”

    艾瑞克不信阿贝格尔的推断，要是真爱能说出那么伤人的话？要是真爱为什么不选择他呢？反正他不要这样的爱！爱就要占有！相爱就要永远在一起。

    “要不我唱一遍那个歌给你们听吧！”阿贝格尔见这种隔靴搔痒的劝慰起不到效果，干脆放弃了，等会儿回了帐篷再说吧！

    她唱了一遍“不能回头”，艾瑞克竟然听了一遍就会了，还让她重新唱女声部分，自己给她配男声，他也希望他们的关系没有回头路，只能朝前走，爱情的尽头肯定就是一段稳定的婚姻关系。

    阿贝格尔狠狠的被他惊艳了，也不知道平常温温柔柔的少年音怎么能唱出这种缠绵悱恻的成年男人的沧桑感来的。

    她一时兴起又教了他几首男女对唱，他竟然也是听一遍就会唱了。她敢保证自己选的这些对唱都是在这个时间点之后才会被创作出来的，比如“波西米亚人”就是普契尼在1893年才创造出来的，所以他绝对没有提前听过的可能，除非她穿的这个地方和她所知道的历史不一样。

    她的小男朋友绝对是个天才，这样的好声音不好好开发实在太浪费了，她一定要多教几首自己喜欢的歌。她特别喜欢阿尔比诺尼的“Adagio”，这是一首弦乐改编的歌曲，她最喜欢的版本是男声四重奏，她想让艾瑞克学会了唱给她听，嘿嘿！

    两人越唱越上头，你来我往玩的不亦乐乎，可他们俩唱的歌剧都是意大利语，在场的观众只知道好听，听的人想哭，却听不懂其中的意思。海莲娜心里感觉有点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好像和他们格格不入一样。

    大本营那边，和丈夫靠在一起在马车里看书的格罗利亚被阿贝格尔他们这边的互动吸引住了，向丈夫提议说：“不如我们去加入阿贝格尔小姐他们吧，我们有好久没有听过歌剧了。”

    “我们和对方没有交情，贸然加入怕是不太合适。”

    “谁说没有交情的，我下午和阿贝格尔小姐说过话了，这难道不算是认识了吗？”格罗利亚说是这样说，不过心里也没有把握，想了想还是停止了本来打算起身的动作。

    “早知道提前两个星期上路，还是在不停的赶路，我们当初不急着出发就好了。”

    他们俩本来是通过一个公司签约，和打算去往相同目的地的人组队一起出发，可公司安排的时间在四月底，他们俩想早点出发好看看沿途的风景，碰巧打听到约瑟夫他们打算提前出发，就临时加入了这个队伍。

    谁知道旅途才开始就问题不断，车队里的人对他们的态度也从最开始的尊敬到后来的各种挑剔。她心里不止一次的后悔过，如果当初他们愿意多等一等，和自己同阶级的人一起出发，也许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雇佣专业的向导和车夫，存粹的金钱关系就不会有人对他们摆脸色了。

    刚出发的时候她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沮丧，这点从她写回家的信件中就可以看出来。前期的信件多是介绍沿途的风景，不同的地貌和路上的趣事，到了后面全是各种摩擦和抱怨。

    不止是他们夫妻注意到了阿贝格尔他们这边的互动，詹姆斯也听到了阿贝格尔的歌声，至于艾瑞克，在他眼里是迟早会消失的存在，他没太往心里去，反正他也听不懂。

    詹姆斯不请自来，艾瑞克本来稍微转好的心情又开始变坏了，谁先死还不知道呢，他现在这么积极的找存在感有什么用？

    海伦和约瑟夫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说：“你们年轻人一起玩吧，我和约瑟夫出去转一转。”

    阿贝格尔像发现了什么大八卦一样，偷偷示意艾瑞克赶紧看，靠近他耳边小声说:“他们俩肯定是去做那种让成年人特别快活的事情去了。”

    “嗯！”艾瑞克有点不自在，觉得耳朵特别痒。他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不过他不是很赞同“让成年人快活”这个说法，他也喜欢。

    “你们俩在说什么？不如说出来让大家都听一听。”詹姆斯特别煞风景的出声打断了两人的窃窃私语。

    这个时候海莲娜也提议说：“我爸爸有一把班卓琴，艾瑞克，你，你要弹吗？你们有人会弹吗？”

    “我只会弹钢琴，吉他也会一点，不过还从来没有弹过班卓琴。你们会吗？”阿贝格尔问艾瑞克和詹姆斯。

    “阿贝格尔小姐，您真是多才多艺，还会弹钢琴，我连摸都没有摸过。”詹姆斯见缝插针的夸阿贝格尔。

    “我只是比大家多了一个学习的机会而已，称不上多才多艺，您太夸奖了。”虽然阿贝格尔在艾瑞克面前偶尔会自我吹嘘一下，可正常社交的时候，她还是非常谦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