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退亲

    “把信拿来给本王看看。”元琰对侍从道。

    元琰接过侍从手中之物,发现侍从说是信其实并不完全。

    这里面不只有许多信和一些钗环之类的东西,甚至还夹杂着匕首、砚台……零零碎碎,铺开来占了半个桌案。

    系统纳闷:【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哪来的……卢公子送这些钗环来干什么,这些是男子妆扮用的饰物,你又用不了。】

    然而面对系统的疑问,元琰却没了声音。

    别人或许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哪来的,但元琰却是再清楚不过了。看到这些熟悉的物件,她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一些碎片的画面。

    “父卿养的这株花儿可真美,公公你给我采下来,快马送给卢公子。”

    “哎呀二殿下,这可是皇贵卿最喜爱的花,您就这么采了皇贵卿问起来,我们这些虜才不好交代啊!”

    “公公你担心什么。这是给本王未婚夫的,父卿才没那么小气,快去。”

    ……

    “公公老规矩,这个匕首让人送去卢府。”

    “哎呦,我的二殿下喂……这送男子东西,哪有送匕首的。”

    “这可不是一般的匕首,这是本王打败皇姐得到狩猎头名母皇赏的,对本王来说意义非凡。本王想送给玥儿,让他也看看我有多厉害。”

    ……

    还有案上的钗环、砚台、玉佩,包括那些信,全都是以前原主送给卢陵玥的,现在却被他一个不漏地派人送了回来。

    【不是,这些是原主从前赠予卢陵玥的,那他现在把这些全部送回来是什么意思啊。】系统不解。

    “什么意思,当然是撇净关系的意思。”元琰冷笑,通过这一桌东西,已经猜到了卢陵玥的想法。

    但她还是询问侍从:“除了这些东西以外,卢公子还有没有让人送信过来?”

    “回殿下的话,没有。”侍从说到这里有些犹豫。

    “但卢家让人捎了口信……说是殿下与卢公子年纪都大了。卢公子是马上要议亲的人了,不好再这么往来下去。希望殿下……能多少注重一点女男之别,为卢公子的名节着想,不要再给卢公子送信了。”

    侍从说到后面,几乎不敢去看元琰的脸色,深深地低下了头。

    系统这下也反应过来:【什么?好他个卢家,这是看出你受到皇帝猜忌,不复往日得宠,打算悔亲了是吧!】

    卢家乃世家名门,“五姓七望”之一。家族多人在朝为官,出过许多宰辅、学士、书法大家,与皇室和其它几大姓联姻密切。

    卢陵玥便是卢家现任族长的嫡长男,从小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名远扬,又兼生得一副少有的倾城好相貌,男德男容都极佳,是京中大家公子的典范,倾慕之人众多。

    皇贵卿还在时,很早便听闻了他的美名,召卢陵玥进宫相看。亲自面见后,觉得卢氏将卢陵玥这个男儿教养得出色,有意将卢陵玥定给元琰为正卿。

    但当时元琰和卢陵玥年岁都还小,皇贵卿没有同皇帝说,只是与卢氏家主在口头上约定了一番。两家私下交换了信物,亲事便算定下来了。

    两人本该在去岁成亲,但当时皇贵卿逝世,元琰为父卿守制,亲事自然而然就耽搁了下来。

    直到现在形势变幻,元琰受到打压,卢家看出皇帝的态度,便不想再将卢陵玥嫁给元琰了。

    今日说出这样的话,摆明了是觉得当年的约定只有少数人知道。再加上皇贵卿已逝,元琰失势,准备悔亲。

    【卢家这样做,不怕你去母皇那里告状吗?】系统有些生气。

    “哼,她们自然不怕。”元琰知道是什么原因,冷冷一笑。

    在她穿越过来之前,卢陵玥就派人找借口将原主这里作为信物的玉匣要走了,这下元琰身边再无证物能证明当年的定亲一事。

    如果将此事闹到陛下跟前,卢家只要不认,元琰也没有办法。以她现在的处境,母皇本就觉得她仗着姑姑们的势力,不把一众皇姐皇妹放在眼里,又怎么会愿意把卢氏男嫁给她,为她再添助力。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们悔亲吗。】系统替元琰打抱不平。

    “此事想要破局,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元琰把玩着桌上的玉簪,出声道:“来人,让薛朗过来一趟。”

    薛朗乃王府侍卫统领,是大姑姑林泰送给她的人。武艺高强、忠心耿耿,可以说是元琰的得力手下。

    元琰将卢氏悔亲的事情告诉了薛朗。

    薛朗一听,当场怒发冲冠,拜倒在地,“殿下,这卢家欺人太甚!卑职见不得殿下受此大辱,不如让我将此事闹大。我薛某人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卢家知道欺辱殿下的下场。”

    “不可,薛典军你是我王府的重要属官,掌管一府侍卫。卢家悔亲,本王不过是失去了一男儿,如何能与薛典军相比,不值得你为此冒险。”元琰神色自若地将薛朗扶了起来。

    “倒是本王有一事,要让薛典军去做,不可被人发现,不知薛典军是否愿意。”

    薛朗一听,哪里还管那么多,当即应诺道:“殿下有何事尽管吩咐,卑职一定办到。”

    元琰冲她招了招手:“薛典军且附耳过来,本王与你说。”

    薛朗闻言,先是惊异,随后重重点头。

    “是殿下,如此要事,卑职一定办到。”薛朗郑重领命,准备离去。

    “等等。”

    谁知就在他转身的关头,元琰又出声叫住了她。

    “薛典军再给本王帮个忙。”她神色冷淡。

    “把这桌上的这些簪子物什,砸了。信,全部烧了。”

    薛朗无措:“这,殿下……”

    “收的人不珍惜,那它们也没必要再存在了。”

    元琰一松手,玉簪掉落在地,顷刻间便碎裂成了几段。

    刚刚的那些记忆太过真实,简直让元琰有种自己就是原主的感觉。

    堂堂皇女,岂容男儿愚弄。她心底的火被点燃,嘴角掀起一抹讥笑。

    元琰,你被辜负的真心,我会尽数替你讨回来的。

    ……

    几个时辰前,卢府内。

    卢氏族长卢应阚正在同卢陵玥说着退亲之事。

    “玥儿,我让人和越王说清楚了,从此你们二人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只当那亲事不存在便是。”

    “她越王自从皇贵卿病逝后,就越发不得帝心。其人胸无城府,能力亦是平平。除了一身武艺还算可看之外,其余各处都比不上齐王殿下。”

    “若是齐王日后登得大位,越王这样的昔日宠卿之女焉能有什么好下场。倘若你当真嫁过去了,也要连带着卢家一起受到牵连。倒不如趁早和她断了亲事,嫁给齐王,才是明智之举。”

    “为娘已经同齐王约定,让玥儿你以正卿之位嫁入王府,日后大殿下得位,你便是执掌后宫的凤卿。”卢应阚说道。

    她本来以为卢陵玥和二皇女书信往来日久,两人多少有些情感,突然退亲玥儿会感到不舍,要想说动他,恐怕还得耗费一番口舌。

    谁知卢陵玥闻言,神情却异常平静。

    “娘不必再说了,这些道理孩儿都懂,孩儿都听母亲的。”他淡淡说道。

    “好孩子,你明白为娘的苦心就好。”卢应阚欣慰道。

    “齐王已经去宫中请旨,估计不久后封你为齐王正卿的圣旨便要下来了,你做好准备接旨吧。”

    卢应阚走后,卢陵玥继续拨动着琴弦。

    “公子,你与越王殿下相处这么久了,时不时互通书信,越王对你的心意虜才们都看在眼里。”

    “越王敬重公子,为了等公子进府,王府中连一个侍虜都没有。倒是齐王殿下已有一众侧卿庶卿了,公子嫁过去还要与那些男儿争宠,哪里比得上嫁给越王的日子来得好过。”

    “若非越王守制,越王与公子早成妻夫。如今家主逼公子悔亲另嫁,公子就准备这么听从了吗……”

    小侍男心思简单,见证了越王和卢陵玥书信往来的这些年,觉得两人感情甚笃,是家主拆散了她们,一心为越王和公子打抱不平。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卢陵玥的贴身大侍男蘅芜便呵斥起来,“大胆,主子和皇女的事也是你能议论的,还不赶快住嘴!”

    侍男不服辩解:“蘅芜哥哥,虜也是心疼公子。公子和越王好好一段姻缘就这么被断了,公子心里得有多难受啊。”

    “够了,都是公子平日太纵着你们了,才让你们失了分寸,连这等话也敢说得出口。编排皇女,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蘅芜严厉斥责:“自己下去领罚。”

    “罢了,我与越王如今毫无瓜葛。从今往后,让府中下人都不要再提越王了。”卢陵玥终于停下了手中弹奏的动作,清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侍男被带下去责罚后,蘅芜回到卢陵玥身边。看着自家公子没有情绪的模样,蘅芜不禁有些心疼。

    “公子,那虜才都是胡言乱语的。小虜才懂什么,齐王乃凤卿嫡出,身份尊贵,有望承继大统。嫁给齐王,您便是最尊贵的齐王卿,岂是越王能够比拟的……公子莫往心里去。”

    “我知道。我的亲事从来就由不得我做主。”卢陵玥垂下眼睫,长睫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

    “我是卢氏嫡长子,从小母亲便是将我按照太女卿的要求来培养的,注定是要嫁给能带给卢氏利益的人。”

    “这个人可以是二皇女也可以是大皇女。”

    “我于越王并无情意……既是如此,对于我而言,嫁给越王或是齐王又有什么分别。”卢陵玥对自己的处境看得很透彻,整个人神色浅淡,仿佛一尊白玉做的雕像,说起自己的亲事亦是无悲无喜。

    蘅芜更加心疼了:“公子……”

    “蘅芜,你收拾一下,让人将越王以前送来的东西,全都退还回去吧。”他道。

    于是几个时辰后,便有了元琰收到的那堆旧物。

    琴声再次响了起来,幽幽咽咽。

    “公子,齐王府来人。”蘅芜收到了下人的传信,转头禀告给卢陵玥,“齐王殿下邀公子共游,公子你看……”

    卢陵玥默了默:“既是齐王殿下邀约,替我应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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