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满僵着身子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只有两个眼珠跟着身前的人转来转去。
她觉得自己此刻像动物园里被人观赏的猴。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锥生零带着袁满回到黑主学院,她要是想在这里住下还得经过这学院的主人的同意,毕竟他也只是寄人篱下。
于是他牵着袁满的手将她带到了黑主学院的理事长——黑主灰阎面前。
本来,黑主灰阎双手撑颚坐在那张“伤痕累累”的桌子后。下一秒听到锥生零的祈求,竟咬着手绢流着欣慰的眼泪转圈圈。
锥生零:“理事长,我有件事情想要请......”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黑主灰阎截了话去,“呜呜呜,我那可爱的养子终于也会请求我了,你放心,不管什么事情,爸爸都会答应。”
“呃......”纵使一早就知道眼前的黑主灰阎是个什么样的人,袁满如今真的见到此人还是不免有些无语,好好正经的人不做非要去假装去做脱线白痴之人。
或许,这也是一种很好的保护吧。保护他那不简单的养子和养女。
锥生零一手抵住不停往自己身上蹭的黑主灰阎,他对袁满说:“你别看他现在这副没眼看的样子,他还是很厉害的,这个学院就是他的......”
“呜,零你怎么能嫌弃我呢。”黑主灰阎被抵住头,张牙舞爪的舞动胳膊。
锥生零看看黑主灰阎再看看袁满,他实在是无法再赞美这个白痴一样的理事长了。
“总之,我现在就借住在他家,之前的家被毁了。对不起小满姐,说好了带你回家,结果......”
黑主灰阎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心里有些惊讶。自从将零带回来之后,他还从未见过他现在这话多的样子,嗯——有点像个操心的老妈子。
“安啦,我都知道了。”袁满拍拍锥生零的胳膊,让他不要太自责。
她转头对黑主灰阎说:“理事长,你好,我是零的姐姐——袁满,你也可以叫我小满。希望您能允许我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当然,我也会付出相应的劳动。”
她想,理事长应该不会拒绝的吧,毕竟他看起来这么热心肠。
“袁满?”黑主灰阎重复着。
袁满点点头。
他想起来了,他的老朋友曾经问过他,在发生过那件事情之后有没有在锥生家见过一个和他年纪相差无几的女人,也是叫袁满。
莫非就是眼前这个人,看零对她亲昵的态度,就连他这个养父都不曾拥有,真让人嫉妒啊。
只是,眼前这个人看上去很年轻,像是个没毕业的学生。反倒是他那个老朋友,已经是个被岁月摧残的大叔。
这得得益于袁满长了张具有欺骗性的娃娃脸,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个四五岁。
“你认不认识夜刈十牙?”黑主灰阎围着袁满转圈,眼睛里的打量以及好奇根本掩饰不住。
因此有了开头那一幕。
袁满额角滑下一滴汗,“认识,怎么了?”
“你和他什么关系?”
“他之前当过我的老师。”袁满实在是受不了黑主灰阎那堪比探照灯一样的目光,她被迫后退一步。
“原来是这样。”黑主灰阎了然,“也就是说你知道吸血鬼的存在。”
“够了,理事长。”锥生零向前一步挡在袁满身前,当初的一幕他不想再让她回忆起来,太过沉重和惨痛了。
“这间学院分为日间部和夜间部。日间部就是一些普通的人类学生,而夜间部的学生是一群特殊的存在,他们习惯于黑暗。”
袁满看着窗外渐渐消失在天际的太阳。
她分析着黑主灰阎说的话,这个老狐狸把学院的秘密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讲出来,用心险恶啊。
她问:“理事长的意思是......”
“我希望你能成为风纪委员,维护校园秩序,保护学生安全,防止人类与吸血鬼之间的冲突。”
“我不同意!”锥生零一个手刀将黑主灰阎面前的桌子劈裂,“她就是个只会开枪的菜鸟,怎么能让她置身在那群吸血鬼中。”
黑主灰阎皱眉:“零,你不是小满,也不能代替她回答。”
“哇哦。”袁满小小的惊叹,真是开眼了,这桌子到底承受了多少它不该承受的。
“啪。”她试图像动漫中黑主优姬那样将桌子拍回原样,桌子纹丝未动,“嘶——手疼。”
她背着手,手心通红,“既然理事长都这样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满姐!那些人都是披着人皮的恶魔,闻到鲜血就会失去理智,你为什么要答应?”
“我知道,不过这也是理事长答应让我留下来的条件不是吗?”
锥生零看着袁满,见她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丢下“随你”两个字就转身离开了。
袁满无奈叹气,“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黑主灰阎:“哈哈,小满你看上去也比零大不了多少。”
“是吗?原来我看上去这么显小吗?”袁满眨眼,“理事长看上去也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
“哦?是吗?小满知道我的年龄?”黑主灰阎摘下眼镜低头擦拭,站在袁满的位置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他语气里的漫不经心。
莫名的,袁满背后一凉,说的话十分诚恳,“哦,不知道啊,您都作为零的养父了,想来和千鹤姐春树哥是朋友,年龄相仿,您本人看上去倒像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提到锥生千鹤和锥生春树,他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当年他们二人也曾请求他再保护一个人,就是眼前之人。
他带上眼镜又恢复了以往的不正经的样子,他一下子抱住袁满,用自己的脸去蹭她的,“真好,我又能多个养女,有两个贴心小棉袄的我实在是太幸福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袁满生无可恋,用力推这个没有边界感的大龄未婚青年,哦不对,不是青年,这个老狐狸都不知道活多少岁了。
“理事长,我好像没有说过要让你当爸爸吧?你是有什么怪癖专门捡小孩养着玩吗?”
“小满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的心真的好痛。”黑主灰阎指着她控诉:“你都要住进我家了,我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难道每个住进你家的人,你都要给她/他一个养女或是养子的身份吗?理事长你还真是博爱。”
“噗,小满你这嘴怎么比零的还要毒。”黑主灰阎吐血。
“有吗?”袁满眼睛乱飞,用手指梳理自己的发尾,“我只是实话实说。”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变黑,门外走廊上灯也亮了起来。
袁满视角里看到的一切都在扭曲,理事长的嘴一张一合她也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空间开始发生波动,桌子上唯一一个油灯火焰摇曳。
下一秒,袁满站在墙角,就听到理事长在说话,一旁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身穿白色校服的男子,手中的高脚杯,红色液体一晃一晃的。
“果然只有你瞒不过啊。”黑主灰阎感叹:“看来枢君是特别的呢,从祖先那里继承下来的血脉没有掺杂进一滴人类的血......”
玖兰枢起身,将杯子置于桌子上,“黑主理事长,因为信任你,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说出来......”
......
“这是在走剧情?他们看不到我?这么大个人就在这儿站着呢,还有玖兰枢什么时候坐在那的。”袁满在心里问003。
袁满之前问过它,别的系统都能和宿主在心里交流,它为什么不行。
003说什么来着,它说它怎么不可以,它还以为是袁满喜欢说出来。
合着都是她的错了,气得袁满半天没搭理它。偏003也没那自觉性,以为她只是不想说话了,自己一个系统又屁颠屁颠晒了一下午的太阳。
“看样子,一旦涉及到了剧情,这个世界就会自发跳转。”003从手环里跳出来,“果然,这个被人为创造出来的世界还有许多bug。小满你看,他们现在根本发现不了你,因为你是剧情之外的存在。”
“你确定?”袁满有点不相信,她怎么觉得玖兰枢刚才往她这儿看来着,是错觉吗?
“包的,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那我就信你。”个鬼,绝对不是错觉,作为这盘棋的执棋者,玖兰家族的始祖,他不是泛泛之辈。
这是发现她了?不对,若是发现她,她此刻就不会再站在这里了,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袁满靠着墙无聊地又看着黑主灰阎和玖兰枢过了一遍剧情,她刚想打个哈欠,就被玖兰枢接下来的话给吓进肚子里了。
“今天,学院似乎来了个外人。”玖兰枢又坐回沙发。
这个偌大的校园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人员流动,走人或是来人他都知晓。
!!!这是要说到她了?瞌睡虫被掐死,她一下子就精神了。
黑主灰阎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他,“枢君是否记得锥生家惨案除了锥生一家还有一个外人。”
“不是认定那个人死亡了吗?”
“本来我也是这样以为的。我到锥生家时,里里外外检查了几遍都只发现零一个人,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门前的那一滩血迹,我想带他走,但他一开始并不愿意,他说他要在留在那儿等一个人。
有传言说是那位杀的,如今那个已经死了的人死而复生了。”
“啪!”红色的液体顺着桌角流下,桌子上的玻璃杯碎了。
“所以,你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留在了黑主学院?”玖兰枢身上散发的威压,让人不寒而栗。
偏偏始作俑者坦然自若。
“一个被纯血种吸食过血液死去的人突然出现在零的身边,她还是个人类,没有变成吸血鬼,枢君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
“你想干什么?”
“我想确定她属于哪方势力,以及消失四年又为什么突然出现。把危险放在身边才更容易掌控它。”
“理事长,你知道我的底线,你想做什么我不管,前提是不能伤害优姬。”
“当然。”
一只小狐狸和一只老狐狸搁这儿斗法呢。
袁满听得一愣一愣的,她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牛X的,她还没干啥就被他们安了个听起来牛哄哄的身份。
003:“啧,没想到他们这么能脑补,怪不的那个理事长让你当什么风纪委员。谁能想到你就是个战五渣。”
“怎么说话呢你,一点都不爱听。”
她不过就是来当个红娘的,顶多就是让玖兰枢心爱的妹妹“抛弃”他。
“咳——”袁满好心提醒他们在场的除了他们两人还有第三人,“我还有个事情没问理事长呢。”
黑主灰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