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抵在温喻的咽喉。
“你觉得,他和你,谁更怕暴露关系?”
温喻的指尖掐进掌心,脸上却维持着完美的微笑——母亲的礼仪课早已教会她如何伪装镇定。
她微微侧头,声音轻得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林平兰轻笑,指尖替她整理并不凌乱的鬓发:“那就好好‘不明白’着。”
她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周叙白,又落回温喻脸上:“毕竟……律师最擅长的不就是‘假装陌生’吗?”
温喻的血液瞬间凝固。
——母亲知道了。
——至少,她猜到了什么。
——但她到底掌握了多少?
——是单纯怀疑他们的关系,还是……连DS的细节都察觉了?
她不敢问,也不敢看周叙白,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架上的蝴蝶。
“温小姐。”
陈公子的声音突然插入,温喻猛地回神。
他递来一杯香槟,笑容得体:“久仰,听说您在绘本创作上很有造诣。”
温喻接过酒杯,指尖冰凉:“……谢谢。”
余光里,周叙白正与刘太太交谈,姿态放松,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受邀律师”,而非她的Dom。
——他是否察觉了这边的暗涌?
——他是否……在等她求救?
但温喻不敢轻举妄动。
——母亲太了解她。
——任何异常的反应,都会成为新的破绽。
她抿了一口香槟,酒精的苦涩在舌尖蔓延。
“温小姐喜欢古典文学吗?”陈公子靠近一步,“我最近在读《傲慢与偏见》。”
温喻下意识后退,鞋跟却撞到花架,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一只手稳稳扶住她的后腰。
“小心。”
周叙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冷静而疏离,仿佛只是出于绅士风度的帮助。
但他的指尖在她腰侧短暂地停留了一秒——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温喻的呼吸一滞。
林平兰的声音适时插入:“周律师,真巧。”
她微笑着看向周叙白,眼神却锐利如刀:“没想到您对小女的安危这么……关切。”
周叙白收回手,语气平静:“职业习惯。”
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仿佛刚才的触碰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温喻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
——他在告诉她:他在。
——但她也知道:他不能明着介入。
——因为母亲在试探。
——因为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洗手间的镜子前,温喻用冷水拍打脸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门突然被推开,青崖走了进来,反手锁门。
“你妈在查周叙白的底细。”她直奔主题,“上周她去了律所,调取了他经手的案件记录。”
温喻的手指猛地攥紧水池边缘:“……为什么?”
“表面理由是‘为慈善晚宴审核嘉宾背景’。”青崖耸肩,“但你知道的,律师的案宗能暴露很多……私人偏好。”
温喻的眼前一阵发黑。
——母亲是不是已经看到了那些与BDSM相关的案件?
——那些关于“权力让渡”“知情同意”的法律文件? *
青崖突然递来一张纸条:“周叙白让我给你的。”
温喻展开,上面只有一行字:
“22:00,车库。”
她猛地合上纸条,指尖发抖。
青崖叹了口气:“你现在的表情……简直像被逼到绝境的小动物。”
她拍了拍温喻的肩:“好消息是,周叙白最擅长的就是……绝地反击。”
回到宴会厅时,温喻发现母亲正与周叙白交谈。
两人站在落地窗前,姿态优雅,像两柄收在鞘中的剑,表面平静,内里锋芒暗藏。
她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看着,心脏揪成一团。
陈公子又凑了过来:“温小姐,要不要去露台透透气?”
温喻正要拒绝,林平兰却突然回头,对她微微一笑:“去吧,小喻。”
她的眼神温柔,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压迫:
“好好‘招待’陈公子。”
温喻的指尖掐进掌心,几乎要渗出血来。
——这是母亲的阳谋。
——如果她拒绝,就是心虚。
——如果她接受……周叙白会怎么想?
就在这时,周叙白抬腕看了眼手表,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她。
——22:00快到了。
温喻深吸一口气,接过陈公子的手臂:“……好。”
——她必须忍耐。
——因为这是她人生中最难的一场博弈。
——而她,既是棋子,也是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