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的电话来得猝不及防。
温喻正趴在周叙白的胸口喘息,浑身泛着薄汗,手腕上还缠着半截松开的丝绳。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周叙白皱眉,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却在看到来电显示时动作一顿——
「青崖」。
他按下接听,开了免提。
“温喻!”青崖的声音带着少有的急促,“周叙白的前sub想见你。”
温喻的呼吸一滞,下意识看向周叙白。
他的眼神沉了下来,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腰侧,声音却冷静:“谁?”
“程鸳。”青崖顿了顿,“就是‘白鸽与锁’。”
空气凝固了一瞬。
温喻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听见周叙白冷声道:“不见。”
青崖叹气:“她说……她只是想看看温喻是个怎样的人。”
“没有不甘,没有挑衅,就只是……看看。”
周叙白的手指微微收紧,温喻轻轻“嘶”了一声。
他立刻松开力道,低头看她:“你想见?”
温喻咬了咬唇,最终点头:“……嗯。”
周叙白沉默片刻,对着手机道:“时间地点我定。”
咖啡馆,午后。
温喻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轻轻敲击着杯沿。
她今天穿了一件高领毛衣,遮住了锁骨上的吻痕,但手腕上还留着昨晚的红印——她故意没让它们消下去。
门铃轻响,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女人走了进来。
——程鸳。
——或者说,“白鸽与锁”。
她比温喻想象中更瘦,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平静,没有半点圈内人的气息。
她在温喻对面坐下,微微一笑:“你好,我是程鸳。”
顿了顿,又像是习惯性的补充道:“鸳鸯的鸳。”
温喻点头:“温喻。”
程鸳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忽然笑了:“你比我想象中……更‘温’。”
温喻挑眉:“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程鸳搅动着咖啡,“周叙白从前喜欢锋利的东西,比如刀,比如锁链。”
她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杯沿:“但你像水。”
——柔软,却不可忽视。
——平静,却暗藏力量。
温喻沉默了一会儿,直接问道:“你为什么想见我?”
程鸳抬眼看她:“我想看看,他学会依恋了吗?”
程鸳的自述和她发帖的文字一样,平静而清醒。
“退圈是我的选择,谁都没有错。”
“那时候的我和他,都太清醒了。”
“我知道自己想要爱,他也知道自己给不了。”
“所以我们分开了。”
她抿了一口咖啡,眼神悠远:“但我不后悔,那段关系很好,他也很好。”
温喻轻声问:“……那你现在?”
“结婚了,有个四岁的女儿。”程鸳笑了笑,“丈夫是普通人……而且知道我的过去。”
她看向温喻:“我今天来,不是不甘心,也不是下战书。”
“我只是想确认……”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他是不是终于学会了,在掌控之外……去爱一个人。”
温喻的心脏猛地一跳。
分别时,程鸳从包里拿出一本书,递给温喻。
“送你的。”
温喻接过,是一本旧版的《小王子》,扉页上写着一行字——
“驯服就是建立联系。”
“你为你的玫瑰花费了时间,这才使你的玫瑰变得重要。”
落款是: “白鸽与锁”。
程鸳起身,最后看了她一眼:“温喻,谢谢你。”
温喻怔住:“……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他明白——”
程鸳微微一笑,转身离开,声音飘散在风里:
“锁链可以松开,但联系不会断。”
回家路上,温喻抱着那本《小王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扉页的字迹。
周叙白的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他看着她:“上车。”
温喻拉开车门,把书递给他:“程鸳送的。”
周叙白扫了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嗯。”
温喻系好安全带,突然问:“先生,您后悔过吗?”
“什么?”
“和她分开。”
周叙白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没有。”
他启动车子,声音平静:“那时的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分开是对彼此负责。”
温喻低头看着书页,轻声问:“那现在呢?”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
周叙白转头看她,目光深沉:“现在——”
他伸手,拇指擦过她的唇角:
“我学会了。”
“比如……纵容你问这么多问题。”
温喻笑了,凑过去亲了亲他的指尖:
“批准您继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