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君仪就这样僵在原地,他始终不敢相信云枝狸竟然有了孩子……
他抿起唇,正想说些什么,就听见院中传来一道极其厌恶的声音。
云枝狸冷着声音说道:“小菊,院外有脏东西。”
小菊不明所以,看向云枝狸后又扭头看向院外,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僵硬地勾起一抹笑来。
:夫人该不会是想让我将少将军赶走吧?
她这样想着,就见云枝狸将云遥抱起,向屋中走去。
这下小菊不得不面对付君仪了。
“少将军……”小菊有些为难地开口,“我家夫人不想……见您……”
“您还是……”
她抿起唇,将头埋得很低。
付君仪倒是不意外,他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
“她最近……”
小菊道:“夫人很好。”
付君仪点点头,眼下这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站在院外犹豫许久,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先行离开这里。
小菊见付君仪离开,她在门口张望了一会才回到屋中。
“他走了?”云枝狸问道。
小菊点点头,随后问道:“夫人,您真不打算原谅少将军?”
云枝狸解释道:“祖母生前说过,这男人只有懂得珍惜才会永远呵护你,爱护你。倘若我今日轻易原谅了他,会让他觉得我是很好说话之人,日后只会变本加厉。”
小菊摸不清头脑,“可是在小菊眼里少将军不像是会变本加厉的人啊。”
“以前的他或许是这样,但是现在……三年之久足矣让一个人变成另一副品性。”她摸了摸云遥的头,“现在我已经有了遥儿,总不能不摸清他现在的底细,就让遥儿认他做父亲。”
小菊点点头,似懂未懂地笑了笑,“那夫人待会想要吃什么?”
“老爷今日刚好钓了一条鲤鱼回来,不如?”小菊舔舔唇,咽下一口唾沫。
云枝狸瞧着小菊这馋模样笑了笑,“那就将那条鲤鱼炖了吧。”
方才云枝狸与小菊之间的谈话叫刚刚睡醒的云遥听见了,她眨巴两下眼睛,问云枝狸,“母亲说遥儿的父亲,遥儿的父亲是谁?”
云枝狸捏了两下云遥的脸,“是一个坏叔叔。”
遥儿又眨巴两下眼睛,若有所思。
付君仪漫无目的地走在云家村中,过往投来的目光不尽其数。
他们都能很轻易地猜到这位衣着富贵的男子是来找谁的。
云家村自古都是一条心,家家互帮互助都是常有的事。见到云枝狸被休妻被欺负,那是可是叫他们生了好一阵子气,如今见到那罪魁祸首,对他露出的神色目光并不友善。
付君仪同样察觉出异样,便没与他们打听。
早在来云家村之前他便听家里面人说付子喻和阮葶沅前回到祖宅后没待多久便去了云家村,说是要到那去教书。
家里人没有阻拦,这毕竟是孩子们自己的事,只要不做的太出格就好。
付君仪几乎快将整座云家村逛遍了才找到付子喻的那家私塾。他推开门,只听“吱嘎”一声刺耳声响,屋子里的孩童便齐刷刷地向他有俩疑惑的目光。
付子喻侧头看去,见到是付君仪若有所思地勾起唇角。
“大家现将这一篇背熟,我出去一趟。”
随着孩子们此起彼伏地应答声,付子喻离开这间屋子,并将门给关上了。
“寻到我这里来,可是嫂嫂不让你进她家的门?”付子喻打趣道。
付君仪疑惑不解,他瞧着同自己打趣的付子喻心生奇怪,“你变了。”
“难道兄长就没变吗?”
付君仪思考了需要,随后摇了摇头。
付子喻往屋子里撇去一眼,见到有几个靠着床边的孩子正往外头偷看,趴墙角偷听他们之间的谈话。
他轻咳一声,便带着付君仪到了平日里居住的屋子中去。
此时,屋中阮葶沅正在一声又一声的母亲中陶醉,她抚摸着快满两岁的儿子的头笑的合不拢嘴。
付君仪见到这一幕不知愣了多久,他明明只离开了三年而已,怎生人人都有孩子了呢?
阮葶沅见到付君仪,脸上洋溢着的笑容顷刻间荡然无存,“我还当是谁来了呢。”她阴阳怪气地说道。
付君仪有些尴尬,他站在原地许久,最后还是付子喻将他带到椅子前才坐下。
阮葶沅怀里的小娃娃见到付子喻,奶里奶气地叫了一声,“父亲。”
付子喻笑的合不拢嘴,从阮葶沅怀中接过小娃娃,温柔地抚摸着小娃娃的头,亲切地叫了一声,“安儿。”
随后,付子喻看向付君仪,给他介绍,“这是我的儿子,付时安。”
付君仪点点头,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说着客套话,“好名字。”
阮葶沅白了他一眼,“你来这作甚?”
“自是去找夫人。”
“停停停!”阮葶沅紧忙叫停,“打住,你和枝狸现在可不是夫妻,你叫她夫人,实在不合适。再者,你来找枝狸,到我们这来作甚?”此话刚出,阮葶沅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狡黠一笑,“莫非枝狸把你给赶出来了?”
付君仪沉默半晌,最终以以极小的声音“嗯”了一声。
小付时安不哭不闹,屋内也无人说话,寂静的半点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阮葶沅听见付君仪嗯了一声,噗嗤笑出了声。
“真想不到你还有今日!”
付君仪实在惭愧,他现在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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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枝狸牵着云遥的手在院中散步,小菊在灶房炖着鲤鱼。
这时,云芳和云五从外回来,他们在回来这一路上就听说家里来了客人。
可不管怎样想也想不通顺,家里到底能来什么样的客人,才能让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去。
“家里谁来了?”云芳疑惑地问云枝狸。
云枝狸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反应过来,“是……他回来了。”
提到他,云芳也想到了。
“这样啊……”她顿了顿,又问道:“那他人呢?”
“被我赶跑了。”云枝狸答复。
云芳没觉得意外,她这宝贝闺女自打有了云遥后便变了一副模样,亦或许是在那京城的一年多时间里改变的吧。
总之,只要云枝狸还是云枝狸,她便不担心这个问题。
“那小子可是走了?”云五这会问道。
“他不会走的。”云枝狸答复。
云五斟酌一番,“好,待哪天我遇见了他,定要他好看!敢欺负我的闺女,不让他掉层皮,我云五俩字倒过来写!”
云枝狸笑笑,她抱了云五一下,笑呵呵地说道:“那就全靠父亲了!”
云五傻眼,“这,这话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对吧……”
云芳打了他一下,“行了行了,洗手吃饭。”
小菊将菜端上桌,便很自然地坐在云芳与云枝狸中间。
一开始她是不敢上桌的,但实在拗不过云芳和云五,只好硬着头皮坐在了主人家的桌子上。
云芳总说,乡下人不将就那些。
可规矩总归是规矩,破了规矩就再难记得了。
云遥将方才云枝狸与云芳云五之间的谈话都听在心里,小小的脑子飞速地转,将父亲的形象给定义成了无恶不作的模样。
云枝狸给她夹了一块没有刺的鱼肉,云遥吃的不亦乐乎。
这会,付君仪在付子喻和阮葶沅那边吃瘪到淮中县去买了些点心又一次出现在云枝狸家院外。
云枝狸正对着院门的位置用膳,一抬眼就看见付君仪拎着东西站在外面。
她半点表情也没有,自顾自地吃着。
云芳心细,她察觉出云枝狸的不对,往院门的位置看去一眼。
随后她在桌子底下用手推了两下云五。
云五起初还有些疑惑,但很快想到些什么,他也一扭头看见了站在院外的付君仪。
眉头锁起。
一家子人都没动。
只将这午膳吃完后,小菊才从饭菜中抬起头,她见到大家都已经吃完,便收起碗筷。
走回灶房时无意间瞥见院门那站着的付君仪,她愣住了。
但没想那么多,毕竟这又不是她能够掺和的。
待桌子上的饭菜都被端到灶房后,云五这才活络一下筋骨,径直走到院门的位置,缓缓将院门打开。
付君仪心下一喜,忙要上前去打招呼,却被云五的一句话给憋了回去。
“打哪来的就回哪去!我们云家高攀不起你们将军府,我们只想让闺女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地过一生。”
付君仪轻抿起唇,“现在我已不是少将军,付家也已然不再入住将军府。”
谁知,听完这话云五非但没有松口,反而眉头紧锁,一副生气的模样,“那你现在不就是没有官职?那你如何挣钱?”
这付君仪倒是没想过。
云五又道:“当真是打仗打傻了脑袋!”
“岳父教训的是……”
云五闻言,紧忙纠正,道:“打住,我可不是你岳父。”
付君仪面对云五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今日已经来这里两趟了,如今还未和云枝狸说上过几句像样的话,他将点心送给云五,道:“如果女……呃,在下有了稳定收入后,您可否让在下与枝狸说几句话……”
云五没想到付君仪会这样说,他扭头看向院中,见到云枝狸抱着云遥回了屋,一口回绝了付君仪,“那是你应当做到的,而非是交易的条件!”
付君仪惭愧……
他对云五行了一礼,“那在下便先行告辞,改日再来探望……”